見聶昭陽躺在牀上閉住了眼睛,雨馨雨潔放下牀柱兩側金色玲瓏鉤掛着的輕紗薄帳,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聽着內室中腳步聲窸窸窣窣的漸行漸遠,聶昭陽輕輕翻了個身,雙眼微眯,定定的盯着面前鏤花牀柱兀自出神。
又過了一日,聶昭陽已經感覺身上大好,偏月姨娘不肯相信,於是叫了大夫進府,細細診脈之後確認聶昭陽脈息確實轉好,這才答應過兩日就讓聶昭陽上學去。
一上午的功夫都賴在月姨娘的身邊,跟着蘭嬤嬤學着繡荷包上的新花樣,眼看着快要到了中午擺飯的時候卻遲遲不見榮王回來。
榮王幾乎每天都會在過來落英齋吃飯,如果真的外頭有什麼事情也必定會叫身邊的近侍陳長壽過來通告,所以眼看着飯點已到榮王卻還沒來,月姨娘有些坐不住,便叫了院子裡管事的陳嬤嬤去往外院打聽看看榮王是不是還沒有下朝回來。
陳嬤嬤去了一會兒,便有落英齋的一名小丫鬟進來回話。
“怎麼了,是王爺那邊有什麼不對?”知道這小丫鬟是跟着陳嬤嬤一起出去的,此刻看到小丫鬟臉色不好,月姨娘關切的問道。
“不知道是外面出了什麼事情,王爺一回來便臉色十分不好,丟了馬繮繩就直奔踏雪居去了。如今陳嬤嬤已經往踏雪居那邊去了,正在想辦法打聽看看到底是外頭出了什麼事情,因爲害怕大小姐和姨娘擔心,所以叫奴婢先回來報個信兒。”小丫鬟規矩的立在面前回話。
“一回來便去了踏雪居?”聽到小丫鬟的話,聶昭陽擡起眼睛,眼神之中隱有一絲燦然光芒閃爍。
“王爺的臉色十分不好?不會是在朝上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吧?”月姨娘打發了小丫鬟下去,臉上浮起關切的憂色,和聶昭陽眸中的篤定光芒大相徑庭。
“孃親放心,不會有事的。”聶昭陽放下手中剛剛繡了個開頭的荷包,對着月姨娘輕聲安慰一句然後便起身走到門口。
看到性格熱絡爽朗的雨馨正蹲在院子裡頭學着花工嬤嬤修剪盆栽,聶昭陽揚聲叫了雨馨過來,附耳過去吩咐了幾句,便見雨馨點着頭一路小跑着奔出落英齋。
看着雨馨遠去,聶昭陽回過身來,重新在月姨娘身邊坐下,伸手拍了拍月姨娘的手背輕聲安撫道,“如果真是外頭出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想必爹爹不會這麼輕易就脫身出來。既然能夠回府,就必定不會是什麼大事。可能,是踏雪居那邊出了什麼亂子,所以纔會惹得爹爹動了怒吧。”
“踏雪居會出什麼亂子?”月姨娘先是一怔,擡眼對上聶昭陽,只見聶昭陽明亮眼眸之中熠熠光芒燦若晨光,彷彿一切皆在掌握,那般的篤定,那般的沉着。
“王爺是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臉色不好的,顯然是在外頭受了什麼氣導致……,一回來又直接去了踏雪居……”月姨娘定下心神,心裡細細的回味着聶昭陽安撫自己的話語,忽然心頭一動,品味出聶昭陽的話語之中似乎隱隱的暗示着什麼。
月姨娘擡手示意房中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蘭嬤嬤一人,這才望向聶昭陽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錦姨娘的孃家出了什麼事情,所以牽連到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