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雲叔!”高冉冉依言甜甜的叫了一聲,反正叫一聲也不吃虧,看這個老頭子也挺可愛的。
“你是個懂醫的?”雲老王爺嗅了嗅,一臉都不高興道。
高冉冉一愣,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冉兒的確通些醫術。”
哪知她剛表態,雲老王爺就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那你離我遠點,我老人家最是討厭你們這些醫者了!”
高冉冉有些無語了,她偏頭看了夜懷一眼,夜懷對她尷尬的笑了笑,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扶了扶額,對這個潑皮老無賴感到有些頭疼,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他還是當年的那副模樣,這老頑固的性子是一點都沒有變着。
“難道因爲老雲叔本身有病,所以纔不待見我?若是老雲叔諱疾忌醫,那我若是走了,恐怕老雲叔這輩子都喝不上美酒了。”高冉冉定定的看着雲老王爺,他隱在陰影裡,看不清臉,所以也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着。
此話一出,就連自以爲將這件事情隱瞞的很妥帖的雲鏡都瞬間變了臉,夜懷的定力極好,也許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般,表情沒什麼變化。
老者盯了高冉冉半晌,精瘦的身子慢慢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一雙老眼露着精光。
這個時候,高冉冉纔看清楚了雲老王爺的臉,原本想着雲鏡這樣的美男子的基因,這個老頭也應該比其他的老頭要看些,哪裡知道,也和他那個師父一樣,頭髮發白,鬍子也是白的,皮膚粗糙,和師父一樣,除了沒有師父的氣色好,按照雲鏡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糟老頭子。
不過從這個糟老頭子的臉上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糟老頭子的武功還是很高深莫測的,眼中精光乍現,也不見渾濁,看那樣子也不是個糊塗的糟老頭子。
轉眼之間,那老頭就到了高冉冉的跟前,盯着高冉冉的眼睛,非但沒有半分喜悅,還目露兇光:“別以爲你是夜小子的小媳婦老頭子我就不敢治你了,這年紀輕輕的,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我有沒有大舌頭,想必老雲叔自己心中有數着。”高冉冉定力極好,以退爲進道。
那糟老頭盯了高冉冉半晌,門口的伊蓮、伊雪都等着爺爺能治一治這個女人着,從她們一開始見着這個女人就覺得不喜着,不就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嘛,看爺爺怎麼治了你!哼,猖狂的女人!
“既然你懂醫術,那你就給老頭子看看,老頭子這到底是有病沒病,若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夜小子你也別護着她了,這種大舌頭的女人可要不得的!”糟老頭子眼中的兇光不減,當着夜懷的面就開始詆譭着高冉冉。
居然當着她的面就棒打鴛鴦,果然是個糟老頭子!高冉冉冷哼了哼,轉眼去看夜懷,夜懷攤了攤手,表示你自己闖的禍,他也愛莫能助,又拋了一個無論這糟老頭子怎麼詆譭她,他都會不離不棄的眼神。
望着夜懷情意綿綿的眼神,高冉冉心中氤氳起的怒氣這才消了消着。
哪知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被糟老頭子逮了個正着,糟老頭子立即大聲的怒叱夜懷道:“夜小子,你出去外邊站着去,看着你這副樣子我看着就來氣,夜兄要是知道他有個這樣兒女情長的孫子估計都得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別以爲老頭子不出門就不知道了,從你踏上雲王府的門口的時候老頭子就知道你抱着她進的門,就沒見過這麼出息的!”糟老頭子大有不拆散這對苦命鴛鴦不罷休的氣勢。
高冉冉心裡直犯嘀咕,這個糟老頭子,居然連這點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糟老頭子,要不是看着你是唯一一個能讓夜懷流露出那種親情的依賴的人,她還就真不伺候着。
“的確是沒出息了。”夜懷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有雅緻的氣息流露了出來,讓人極其的賞心悅目,他笑了笑,繼續道,“不過媳婦都是用來疼的,回去之後我會努力一下,努力讓媳婦生個大胖小子,估計我爺爺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躺回去的。”
“生大胖小子?還早着呢!”糟老頭子不屑的哼了哼着,“不要以爲我不出院子就變成聾子了,你和這丫頭都還沒有成親!”
“早晚會成親的。”夜懷笑意不減,“既然老雲叔要考冉兒,那我還是先出去吧。”說完看了看高冉冉,那意思是這老頭很固執,你好自爲之吧,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幫你過關,不過就是會很麻煩。
高冉冉撇了撇嘴,丟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她可是藥聖的弟子,若是輪武功可能她不行,可若是論醫理,那她可是不含糊着,絕不會辱沒了藥聖的名頭着。
“哼!”糟老頭子又哼了哼,看着門口那兩個不爭氣的丫頭,甩了甩袖子道。“你們還站在這裡幹嘛?我的熱鬧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看了,還不快滾出去!”
伊蓮、伊雪滿腹委屈,原本她們還想看高冉冉丟臉,嘲諷幾句,現在捱了一段罵,兩個都哭喪着跑了出來。
高冉冉想着這個糟老頭子怎麼這麼不待見伊蓮和伊雪,她們不是他的親孫女麼?對雲鏡和對伊蓮、伊雪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了。
“夜小子的小媳婦,還愣着幹嘛,過來診脈,若是診不出我的病症,我就讓夜小子退婚!”遭老頭子惡狠狠的瞪着高冉冉大怒道。
高冉冉搖了搖頭,真是對這個返老還童的雲老王爺有些無奈,她想了片刻,伸手搭上了雲老王爺的手腕,細細診起脈來,診斷完,又細細思量了番。
糟老頭子看着她這個模樣,越發嫌棄的不得了,怒道:“看不出來就看不出來!我這就去讓夜小子休了你去!”
高冉冉搖了搖頭,笑道:“夜懷他不會休了我的,而且他也不能休了我,我和他還沒有成親呢。”她的笑聲如銀鈴一般,透着淡淡的幸福的意味,引得屋子裡站着的清風朗月的雲鏡世子的一陣側目。
他見她穿着一水的藍色湘裙,靈動婉約,眉目間透着淡淡的明豔之色,看起來十分的可愛動人,清淡的眸光閃了閃。
“還成親!想得美!”雲老王爺指着高冉冉怒氣衝衝的道。
高冉冉再笑了笑,她揉了揉額頭,望着他那副模樣,失笑道:“想不想的美我是不知道,不過您若是想再喝上酒就得看您想不想的美了。”
她又笑了笑,小臉上一片俏麗的神色,因爲經歷的多,所以笑起來也顯得沉穩一些,不會像伊蓮伊雪那般太過俏麗,讓人的心裡產生不信任的感覺,她收起笑意,認真的看着雲老王爺道:“原本我是不打算摻和你們雲家的事情的,原因你們自己應該知道,從一進門,我們就側面打聽了您老病沒病的事情,陳叔說您沒病,你也覺得自己沒病,而燕州卻是因爲老王爺病發纔會被宋凜的叛軍佔領,雲世子更是幾近奔波爲您求藥,不是您的得了什麼罕見嚇人的病症,而是這種病不能對外說出去,說白了,老雲叔您根本就沒有病,是被人下了隱性的毒!”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毒!我什麼時候中毒了!鏡兒,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是病了麼!怎麼是種了毒,怪不得你們這陣子背地裡老是藏着掖着的,我就瞧着不對勁,還以爲你是在爲燕州的事情擔憂,原來是藏了這些貓膩!”雲老王爺沉了沉老臉,連帶着周身的氣勢都顯得有些陰沉,他精明瞭大半輩子,哪裡想到到頭來自己竟然會被別人給算計了着!
雲鏡恍若是第一次看高冉冉一般,清泉般的眸子這才第一次鄭重的將高冉冉打量了一遍,原本以爲他找了個俗氣的女子,頂多就是看着靈動些,還有些猖狂,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心思剔透之人,反應過來之後,他忙上前扯住高冉冉的袖口,恣意山水畫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激動的神色,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爺爺這毒可有解法?”
一句“爺爺”就讓高冉冉之前對雲鏡的偏見通通化去,雲鏡,說起來也是一個可憐的孝順之人,他心裡其實對雲老王爺是無比敬重着的吧?
高冉冉被那張古畫中走出來的臉晃了下心神,搖了搖頭,嘟囔着道:“有倒是有,不過這毒卻是解不得的。”
“解不得?如何解不得?”雲鏡一雙鳳眸變得幽深疑惑起來。
這樣幽深的眸子配上這樣乾淨的臉,高冉冉皺了皺眉頭,指了指他拉着自己袖口的手,雲鏡面上一紅,慢慢收了回去,解釋道:“一時情急,還望嫂嫂恕罪。”
高冉冉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望着恢復了山水之色的雲鏡,她輕聲咳嗽了一聲,老臉一紅,反問道:“在解釋原因之前,冉冉有一件事情想先請教雲世子,雲世子這幾日奔波在外,不知找到的藥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