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涼如秋水,雖然使人頭腦清爽,卻也讓人感覺身上薄涼。
與外面的微涼對比,此時站在裝飾的繁華什錦且燈火輝煌的宴會廳前,李曼菲卻覺得身子有些燥熱。
看着大廳裡穿着鮮亮的人們,或人來人往穿梭於大廳中,或端着酒杯三五成羣笑談風聲。
這裡沒有高聲喧譁,只有一種屬於城市高端人士的從容優雅,可是這樣,依然讓李曼菲覺得渾身難受。
李曼菲習慣了四年鄉村助教生活的清冷,此時有些難適應城市生活中的應酬,覺得此時的她,就像一隻隔着水面觀望海底世界的外來生物。
看着他們如魚得水般輕鬆自在,而自己則越來越侷促不安。
李曼菲輕咬了一下下脣,感覺到脣上溼膩的脣膏趕緊又放開,這樣的無所適從讓她更加緊張,因爲她已經很久不用脣膏這樣的人類臉面上的裝飾品。
轉頭看了一下窗外霓虹燈掩映下的夜,如同被打上光的黑絨布,讓人分不清是黑夜承託了絢爛的光,還瀰漫的色渲染了黑的夜。
嘆了口氣,李曼菲突然懷念外面夜的薄涼,想着雖然沒有鄉下那種清爽,可是總比她現在只能在燈光下被烘烤舒服的多。
只是李曼菲也知道她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因爲知道此刻她不能再逃。
如果不是父親得了肝癌,讓他們本就不寬裕的家庭陷入窘境,李曼菲此時依然躲在鄉下陪伴着那二十一張質樸的小臉,與他們朝夕相伴,單純的傳授着基本的知識,不用爲複雜的事情而煩惱。
看到已經站在大廳裡和人交談勝歡的閻笑笑向她招手,李曼菲深深的吸了一口讓她煩悶的空氣,用手擋了一下禮服處胸口比較透明的薄紗,又覺得這樣不妥趕緊放下,然後目不斜視的踩着讓她不適應的高跟鞋向大廳裡走去。
李曼菲知道,此時作爲一名還沒有過了試用期的報社記者,又非常在意這份新工作的她,不管是身份還是生活都沒有辦法讓她拒絕採訪部主任交給的任務。
雖然她覺得作爲跑社會新聞的她,沒有必要出席今天應該是財經記者才該出席的商業晚宴。
而且她雖然不完全明白主任的安排,但是作爲一個渴望留下的新人,她沒有選擇的權利,所以只能硬着頭皮服從領導分配。
只是讓李曼菲很難接受的是,身上這件和閻笑笑一起挑的晚禮服。
雖然已經算是那間店裡陳列的禮服裡比較保守的款式,可是卻依然讓穿慣了簡易的t桖和牛仔褲的她,感覺渾身彆扭。
畢竟她早已忘記,城市生活中的工作,還需要出賣自己的身材,來換做自己工作的資本來使用。
李曼菲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穿了讓她不適的衣裙心裡作祟,還是不適應這樣的工作環境。
她總覺得身邊的人都在看她,那樣奇怪的眼神,讓她在走向閻笑笑的十米路上感覺如履薄冰。
只是這麼幾年的起伏,也練就出她的沉穩和淡定,畢竟她已經不是剛到社會的新人,而是一個經歷了一些事情的26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