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翊的話太重，柯雲澤從他表情便已讀出他並不是隨口說說，程嘉翊向來是個雷厲風行敢說敢做的人。
“爸，不是夜綾音勾引我，是我趁她喝醉酒開車帶她出來的，夜綾音從來沒有預謀過，是我一直想要和她在一起！”
柯雲澤爲夜綾音辯白，卻讓程嘉翊更是憤怒，“你瘋了！這個女人怎麼能配得上你，你和她私奔，有沒有想過後果！要是被媒體知道了，你要怎麼解釋，現在夜綾音受到薛冉文打壓，她肯定是想利用你炒作，你陷太深了，該醒醒了！”
程嘉翊早就心裡將夜綾音定義了，而夜綾音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
她視線望着地上摔碎的婚紗照，那兩張熟悉又陌生的笑臉，被玻璃的殘渣裡映得扭曲了起來。
夜綾音舔了舔嘴角腥鹹的血絲，半面臉痛得麻木，心裡的無助，幻化成藥一般的苦澀。
她這樣的身份，連愛誰都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明明早就清楚不會再擁有幸福了，爲什麼，還要妄想呢……
雖然心中一片絕望，夜綾音臉上卻甚是平靜，她擡頭望向程嘉翊，那麼近的距離，她卻沒有泄露出一絲懼怕。
那雙漆黑的眸，淡漠得像是冰川深處極寒的冰。
“程先生，你也看到了，柯雲澤對我的感情很深呢。”
程嘉翊大怒，他認爲夜綾音一定是仗着柯雲澤的愛在挑釁他，他舉起手又想給夜綾音一巴掌，卻聽到面前的女孩冷漠地說：“要是想拆散我們，施暴無濟於事，用點手段讓薛冉文重新接納我，纔是一了百了。”
柯雲澤臉色一白，他知道夜綾音竟然把他當做籌碼了。
果然是夜綾音，利益當前，一切皆可拋去。
程嘉翊的手停在半空，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夜綾音，卻怎麼也看不透。
難道她與柯雲澤私奔，只是藉此要挾他……
夜綾音被薛家踢出來，他不想幹預，只想任由夜綾音自生自滅。可如今權衡清楚利弊，他恐怕只能被夜綾音牽着鼻子走了。
柯雲澤對夜綾音的感情有多深，誰都看得出來，如果想讓兒子斷了念想，他必須要幫夜綾音成爲薛太太。
雖然不甘心，程嘉翊卻只好收回手，他瞥了一眼柯雲澤，那個少年已經不再反抗，他安靜地站在那裡，目光望着地上的婚紗照，眼神彷彿破碎成千絲萬縷，即使他臉上沒有過於明顯的表情，他周身的氣壓，卻充滿了悲傷。
“我以爲，兩個月朝夕相處，足以讓你們產生決不分開的反抗和真情。”
程嘉翊說這話是給柯雲澤聽的，夜綾音也清楚這件事，但她並沒有任何猶豫，她始終是那麼鎮靜，紅腫的面孔看不到一絲同齡女孩子的恐懼害怕，“程先生，你太謹慎了，六年朝夕相處，都沒有讓我放棄向上爬的決心，去和柯雲澤甘於現狀。”
夜綾音的每一個字，都像尖銳的刃，程嘉翊多麼希望柯雲澤能夠露出絕望憤怒的表情，這至少說明他們兩人之間已經開始出現了隔閡，但柯雲澤卻像是沒什麼反應，他掙開周圍的保鏢，走向夜綾音，抽出紙巾爲她擦拭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