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臺教主
陷空老祖帶着靈奇打頭飛向丹井,靈威叟和楊鯉一起回霜華宮帶上司徒平和玄玉寒光兩個,大家都放心不下嶽清一個人面對這麼多高手,不過此時雙方的戰場也不容他們靠近,空中的彩色神砂越來越多,繁星眨眼,充滿整個仙府上空。
嶽清知道兩儀微塵陣的厲害,不能讓六門歸位,否則自己即便能夠逃走,但無定島被對方打下來,峨眉派教訓陷空老祖的戰略目的也達到了,而自己儘管封印了盧嫗,滅了天靈子,打殺了玄天姥姥的肉身,抄了九龍真人的老窩,但仍然沒能幫助陷空老祖保住老家,便是最大的失敗,到時候北極失守,南極也保不住,西極又已經被人佔去,日後五臺派就永遠處於被動了。
因此他必須將峨眉派的人驅逐出無定島!本來讓鄧八姑和陷空老祖他們留下,到底能幫自己減輕點壓力,只不過混元星砂剛練成不久,嶽清還無法做到如臂使指,就像紅髮老祖使用五雲桃花瘴一樣,又因爲融合太白精氣,鋒芒畢露,煞氣極重,一不小心就要誤傷,而且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兩儀微塵陣徹底完成,自己一個人逃走還方便些,其他人一旦被困在陣中,就只能聽天由命,任人宰割了,畢竟當年血神君鄧隱修煉血神經,號稱不死不滅,最後也差點被這陣法煉化。
嶽清想要用神砂將六座旗門完全包裹,然後將其磨碎消滅,因此神砂化生得越來越多,真真是鋪天蓋地,然而那六座旗門也是越長越高,上方已經抵住頂棚,下方落在地面岩石上,放出萬丈光芒,金光繚繞,彩霧飛騰,將潮涌而至的神砂盪開,阻在三丈之外,三仙二老和荀蘭因端坐在金光之中運功施法,催使旗門破開星海億萬噸的重壓,向對應的方位移動。
雖然旗門挪動的速度比蝸牛還要慢,但嶽清無論怎樣催動神砂都不能使其停下來,這樣下去遲早會挪到陣法對應的位置上去,到那時嶽清便再無翻盤之力,若是一個不好被困在陣中,也難逃形神俱滅的結局。
不過嶽清將所有人都支走,並非準備斷後撤退,而是看到了一點破陣的希望,讓其他人都先離開,他好做最後一搏。
希望就在朱梅身上!他先前中了靈奇打出的白眉針和化骨針,若不強烈運功,以他的道行自然能夠將針毒壓服,等待日後靜下來在慢慢煉化,然而現在要催發兩儀微塵陣,佈陣的六人之中,以他的道行最低,雖然跟白谷逸和妙一夫人相比,差距並不大,不過到底成了整個陣法的薄弱之處,本來就是短板,如今受了重傷,就更加暴露出不足來。
嶽清當日在西極,曾經冒着被毀掉肉身和一個分化元神的危險跑到李元化和佟元奇佈下的兩儀微塵陣中,那個雖然只是簡化版的,許多妙用都發揮不出來,不過其中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嶽清“以身試法”,在陣中跟蒼虛老人大戰了一場,也乘機摸清了兩儀微塵陣的部分奧妙。
若是六門歸位,完成陣法,他自然無計可施,然而此時還未歸位,陣勢未成,便不能生髮妙用,僅六座旗門自身放光,護住下方的人,甚至門戶都不能打開放人進去,因此嶽清分出五個化身,連同自己本尊,各代法寶分別撲向一門。
一個化身持烏靈刀攻死門,與玄真子鬥劍;一個化身持五雲圖入生門,跟齊漱溟鬥法;一個化身持天遊印入明門,破苦行頭陀的佛光;一個化身神禹碑環至晦門,與白谷逸和餐霞等大戰;一個化身持禹王鍾入幻門,對付朱梅;一個化身持納芥環入滅門,剋制荀蘭因的無形劍氣。
六個嶽清,同時在旗門神光外面現身,他這些化身本不足以跟三仙二老這樣級別的高手拼殺,值不夠藉助重重砂海,對方不敢出來,先就立於不敗之地,六門之間的空間此時已經被無量星砂充滿,互相看不到對方,神砂奧妙,將音聲隔絕,連傳音針、應聲鍾這樣的法寶也都失效,而嶽清八景分神術之下,他們更推算不出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
每個化身俱都是看着來勢洶洶,實則虛張聲勢,一擊即走,玄真子連續三次追出旗門玄光庇護之外,皆差點被捲進星海之中,無奈只好回來,盤膝定坐,默默運功。
嶽清真身手持禹王鍾出現在幻門前面,一口真氣噴在鐘上,那神鍾“咚”地一聲悶響,也不見如何厲害,只看見旗門神光上面現出一大片波紋,正對着神鐘的地方凸凹最深,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朱梅坐在旗門下面,心臟也深沉地一條,渾身真氣略顯紊亂,急忙趕緊施法壓下去。
此時旗門未能歸位,非但門戶本身不能打開容他藏身護體,那種種奇門幻陣,諸天萬象也不能顯現,按照朱梅的脾氣,肯定是要使點計策,將敵人引進來,即便不能殺死,也要將其困住的,然而此時他身受重傷,一個不好便要身死魂銷,還要連累其他人,因此只能被動硬抗。
這兩儀微塵陣共有六門,生、死,明、晦,幻、滅。每兩個門戶相對,共是三組,不用六座門戶全部歸位,只要有兩個門戶對應便能發揮出部分作用。發動陣法時候,朱梅的幻門和荀蘭因的滅門在一起,要想走到對面去,以現在這種速度恐怕得個猴年馬月,玄真子的死門和齊漱溟的生門都在最中央,此時背離歸位,也有一半的路要走,唯獨苦行頭陀的明門在東南,白谷逸的幻門在西北,二人只要稍作移動,便能相對成陣,只要有一組結陣,便能發揮出無上威力,至少也能將周圍重重神砂崩開,那麼第二組、第三組歸位便更加容易。
朱梅滿臉陰鷙,端坐在那裡,忍着身上的劇痛,一邊分神壓制在經脈裡遊動的白眉針和不斷擴散的化骨針毒,一邊不停地噴吐精氣,全力施法穩住旗門,與嶽清相抗。
“咚!咚!咚——咚咚咚……”嶽清並不知道兩儀微塵陣只要兩門便能成陣的秘密,不過他也清楚夜長夢多,必須速戰速決,因此接連不停地催動禹王鍾。
鐘聲越來越密集,每一下都似敲在朱梅的心臟上,他坐在那裡,渾身大汗淋漓,又痛又累,鬚髮全都溼透,體內真氣隨着鐘響,原本凝鍊的一團,此刻也開始不聽使喚,破碎成無數股上竄下來,他咬牙苦撐,隨着法力的透支向外輸出的急劇減少,那旗門的防禦力量也開始降低,造成的後果就是鐘聲在朱梅耳中越來越響,傷害也越來越多,剛開始時候鐘聲傳來,他只是心驚肉跳,到後來便是仿若鐵錘轟砸的劇痛了。
同時那已經被禁住的白眉針也因爲逐漸失去束縛而逐漸地又活動起來,繼續循着經脈向心竅逼去,更加厲害的是化骨針上的劇毒也開始擴散,綠袍老祖何等歹毒厲害,那針尋常人只擦破一點油皮也要化成膿血,朱梅連中了三根,若是平常時候也還罷了,現在法力不濟,針毒難治,從他肋下的三個真言開始,皮肉迅速腐蝕,變成腥臭暗紅的粘稠血水,透過衣衫向外滴湯。
“噗!”伴隨着又一聲鐘響,朱梅終於忍受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他顫顫巍巍用沾滿鮮血的右手端起天遁鏡,滿臉猙獰恐怖的笑容,“妖道,明、晦兩門已經歸位,你的死期到了!”他咬破舌頭,將鮮血噴在鏡上,激得那寶鏡射出千丈金光,直往嶽清身上照射過去。
嶽清聽他這樣說,也吃了一驚,轉而立刻便猜到這兩儀微塵陣兩門相對也能發揮部分作用,他在西極見識過簡化版的陣法,知道六座旗門的本位在哪,另外兩個化身立刻警覺,查看之下,果然白谷逸的晦門已經歸位,苦行頭陀的明門也相差不遠了。
那苦行頭陀看似忠厚,實際上是老奸巨猾,他看到嶽清出現,立刻使出降魔杵等佛門功夫攻去,哪知全被天遊印破解,平時能夠防得住劍刺刀砍,雷劈火燒,便是太空隕石砸上去也是毫髮無損的佛光,在那方玉印之下竟然毫無作用,一拍既碎,若要使用其他法術寶物,卻又抵不過那混元星砂,不管是什麼放出去,都要被頃刻間絞成劫灰,因此到後來也不再動手,連同天乾山小男一起默默對坐,雙目低垂,手捻佛珠,渾身金光大作,唸唸有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竟然背起了心經。
以苦行頭陀的道行,催動旗門歸位已經是綽綽有餘,還能一心二用,施展佛門大法,祈求菩薩保佑受傷的朱梅能夠堅持到最後。
彷彿菩薩真個聽見了他的祈禱,朱梅真個撐到兩門歸位,明門和晦門相聚百里,隔空相對,兩座門戶之中立刻射出無量豪光,筆直地飆向對方,途中的混元星砂紛紛破碎成極小的微塵,好在這神砂品質不凡,還能夠重新成形,然而到底無力阻擋兩門成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