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從來沒想到自己能從穿山甲嘴裡得到這麼多的信息,甚至還觸及到了雪山羣妖背後的社會結果,如果要驗證穿山甲的話,只需要等那些被水麒麟打發回去老巢取靈藥的妖物們的動作就可以知道了,如果順利的回來,那麼穿山甲的話就還有疑點,如果相反,那就只能去會一會雪山羣妖中真正的大妖去了。
不過現在不急,水麒麟跟一衆雪山羣妖打交道時,那些脫身的妖物可都說過,距離最遠的妖物的洞府來回一趟也不過就是兩個時辰,雖然這其中必然有詐,但是那又怎麼樣?林曉也好,水麒麟也好,如何不知道這裡的問題?從剛纔傷了穿山甲的那一掌激發的法力的一刻到了羣妖趕來,總共也沒有半個時辰,就說明這第一時間出現的妖物大多都是穿山甲小妖的鄰居,現在卻告訴水麒麟一來一回要兩個時辰,不是晃點水麒麟,就是要將自己的靈藥藏好一部分!除此之外,就剩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了,這些妖物還要向各自的老大請示,免得今後上供的時候,因爲東西少了,再被老大幹掉。
別看林曉沒有出去,但是周邊事態一直在林曉掌握之中,就連雪山羣妖隨後的小動作,都被林曉推算的不錯。
從穿山甲嘴裡知道了大雪山羣妖的社會結構之後,正逢水麒麟帶着一臉的沮喪前來彙報。林曉也不以爲意,直接告訴水麒麟,“一會兒,就會有小妖怪前來邀請咱們去他處赴會,那纔是大雪山羣妖中真正能做主的傢伙,這一趟雪山之行,能否圓滿,就看這一次赴會的結果了。貧道估計,這雪山羣妖大概是遇到什麼危機了。”
果不其然,兩個時辰之後,一朵灰白色的妖雲急速而來,從妖雲上下來一個人身獅子頭的怪物,對着水麒麟一躬,說道:“我家老祖請先生赴宴,不知先生此時可是方便?”
“稍等。”人家雪山羣妖既然派人來請,水麒麟又先得了林曉的吩咐,自然不會怠慢,立刻轉身去通報林曉。
這也是應有的禮儀,林曉作爲一方勝利者,總不能待在峭壁之上,等着人家來請吧?必然是要由水麒麟等着,然後才能亮相,否則定會被雪山羣妖看得輕了。
等到林曉坐着水麒麟,懷裡趴着穿山甲,從峭壁中的洞府出來之後,那頭獅子頭一樣的怪物在前邊引路,順便向水麒麟道謝:“多謝道友手下留情,沒有對小兒下重手。”
水麒麟大眼一眨,說道:“咦,原來那頭小妖是你的兒子。可是某家看你和那小妖雖然長着一副獅子樣的腦袋,可是卻不像是獅子一族啊?”
“道友有所不知。某雖然是長相看起來像是獅子,只不過是因爲頸間天生長鬣,並非是獅子一族。某等乃是這大雪山特有的獒犬一族,只是因爲長得體型過大,經常被人誤會。”
“貧道倒是知道你這獒犬一族,據說爾等最是忠誠,一生只會有一個主人,力能搏殺蒼狼,不懼獅虎,不知貧道說的可對?”林曉也是好奇,在旁邊隨口插了一句。
那獅子頭的獒犬大妖聽到林曉說的那句“忠誠”,頓時對林曉好感大增,“多謝真人誇獎,小畜實在是……哎,小畜等多有被人誤會,難得真人知道小畜,真是……不知該如何感激……”林曉的一句話,竟然令這頭獒犬感激涕零了。(主要是藏獒在藏地早期,曾有過藉助藏獒毒死篡位贊普的叛亂者的故事,所以一度被認爲藏獒身上有毒。但藏獒一直被視爲雪域神獸,卻是一貫歷史。老豬在這裡並無抹黑藏獒的地方,只是隨口一提。)
雲路飛快,獒犬大妖前邊領路,也是快捷無比,也不過兩刻鐘時間,就在一處雪山環抱的秀麗山谷落下雲頭。
這裡的山谷還真是一個好地方,不僅有溫泉環繞,彌散着氤氳雲氣,遍佈青竹翠林,琪花瑤草,還十分的靜謐,一副修道人靜修的道場模樣。見此情景,林曉也是一愣,大雪山羣妖並起,給林曉的先入之見就是血腥滿地,突然看到這種仙家福地,還真是驚訝,對這位大雪山羣妖背後的掌舵人,不由得多了一絲期待。
其實這裡乃是雪雪老人的一處別府。這雪雪老人乃是九尾天狐得道,此前乃是天帝琅嬛書閣的看守人,因犯了錯,被天帝貶下凡間,需要重新積修十萬功德,才能重返靈空仙界。下凡之後,雪雪老人琢磨,積修功德最容易的就是學聖人講道,導人向善,這可是比自己一點一點積攢要來的快捷,不過也同樣會有因果牽連,學了自己的道,要是作惡,自己也要受累,但是要是向善,積修的功德也會有自己一份,平衡了半晌,最終還是在黃山講道。
不過狡兔三窟,雪雪老人一頭九尾天狐也不例外,本體在黃山開講,分身卻跑到大雪山開闢了一處別府,以爲退路。隨即又發現大雪山羣妖之間沒有秩序,隨時都在廝殺喋血當中,積攢了無數的殺孽和業力,又是又以自身高妙的道行法力,逐個收服頂尖的大妖,最終令大雪山羣妖之間形成了一個金字塔的結構。
越是妖力深厚,戰鬥力超羣的大妖,就越是要庇護手下的小妖,位居金字塔頂尖之後,不僅可以減少很多的殺孽,還多了無數小妖的供奉,自己還有時間修行,使得未來渡過天劫,都少了不少的厄難。總的來說,雪雪老人這一番功夫沒有白費,雖然雪山妖魔底層依舊嬗腥滿地,殺戮不斷,但是越往上層拼殺,血腥就越少,倒也給雪雪老人平添了無數的功德。
不過在黃山講道的時候,雪雪老人倒是遇到了對頭,其時間恰好在絕尊者開始在江南大打出手之前,正在講道之時,卻被一過路和尚斥責了一番,雪雪老人辯駁不過,就將和尚禁錮在黃山天都峰上,導致和尚三年之後坐化圓寂,而那個和尚,就是後來與鄧隱爭奪《血神經》失敗的破頭和尚的師兄,轉世後隱居大雪山的了了和尚,而轉世之後的靜修之所,就是現在林曉光臨的這處長春仙谷,也是雪雪老人後來賠償給了了和尚的道歉之物。
雖說兩人辯經不成,大打出手,不過雪雪老人也是天上謫仙,修煉的也是天府正道,下了辣手使得了了坐化,也是心中有愧,只不過道途不同,容不得手軟。所以雪雪老人飛昇之後,這裡的仙谷就給了了了,既是道歉,也是了結因果。
說實在的,再見到雪雪老人之前,林曉還不知道這裡的主人是誰,但是袖中乾坤計算,卻是覺得此處主人與自己還有一絲七拐八彎的緣分,也是十分的好奇。
獒犬妖落下雲頭之後,再度向林曉告罪,然後一路小跑着去稟報主人,林曉則安心地坐在水麒麟背上,環目打量這裡的景色,直到雪雪老人出迎。
這雪雪老人不愧是出身天庭仙府的琅嬛書閣,自有一副道氣盎然的皮囊,一臉的謙遜,似乎還有一輪智慧之光顯化腦後。看到林曉,就是一聲大笑:“多謝道友賞臉,願意光臨鄙處,老朽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走到近前,再次用道禮一揖,張口說道:“貧道自號雪雪老人,忝爲此地主人,見道友如此風采,實在是令老朽蝸居蓬蓽生輝啊。道友還請隨老朽到亭中落座,老朽自會滿足道友問題。請。”
林曉一聽這老者自陳雪雪老人,心中就是一動,怪不得卦象顯示自己與這裡主人有着七拐八彎的緣分,原來是如此。這雪雪老人的女兒就是天狐寶相夫人秦瑚,與極樂的弟子秦漁乃是孽緣夫妻,兩人生了兩個女兒,後來都成了峨眉三代弟子,算起來這雪雪老人與自己還真是有這麼一絲因果在,不過要是從寶相夫人和秦漁算起來,這老兒生生比自己低了一輩!
不過也不能真的如此計算,這老兒也是天帝的嫡系,要不能爲天帝看守琅嬛書閣,那裡可是天帝無數紀元以來蒐集的道書、秘錄等等重要書冊的存放地,再說這老兒雖然被貶下界,但是可沒少從天府帶下來法寶,同樣沒少將天府神通傳授給自己的女兒,還有侄兒侄女(得了純陽真人長春仙府的虞家父女四人)。
以這老兒的奸猾,林曉勢必不可能站到多少便宜,不過呢,林曉有一個絕大的優勢,是這老兒比不了的,那就是林曉知彼,而這老兒可是算不出林曉的來歷,就算是這老兒本領通天,能算出林曉的來歷,以兜率天太清一脈的底蘊,以及大師兄的威名,這老兒說不定還要卑躬屈膝一番呢。
林曉此時已經心存了好好詐一下雪雪老人的心思,也就隨着老人的邀請,前往老人所說的涼亭落座。可憐的雪雪老人,還不知道自己這一報名,卻引來了林曉這個大魔頭的搜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