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許洛有些不好意思, 聲音也放得很低，帶着幾分茫然。
即便是以許洛這種衆星拱月般長大的女孩子，也很難想象自己竟能夠改變另一個人的人生。這是何德何能, 又是何等深情？
有一瞬間, 她心中甚至冒出退縮的念頭來。
她真的能夠承擔起這份深情嗎？她又用什麼來回報關靖呢？
關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我那時候, 只盼着能讓你正眼看我一下。到如今能跟你在一起, 已經別無所求。”
“可是……”許洛抿着脣想了想，還是說，“我總覺得自己並不值得你這樣……”
“值不值得, 端看每個人心裡怎麼想。我覺得是值得的。”關靖說，“你也不用有壓力, 只要好好的就行了。”
許洛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又問, “那你抽菸，也是爲了緩解壓力嗎？”
關靖一愣。
他從沒在許洛面前抽過煙, 更不會有沾染到煙味的時候，許洛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他還是點頭說，“是啊。那是上軍校之後學會的，有時候訓練太累了，抽一支菸。也不是爲了什麼減壓, 就是那一支菸的時間裡, 腦子裡像是空白的, 什麼都不用去想, 算是難得的放鬆。”
“後來習慣了裡面的生活, 我就戒掉了。這東西畢竟不是什麼好物，能放鬆人的神經, 對軍人來說，卻是不需要的。”
許洛卻沒有因此就放鬆下來。那天她是親眼看到關靖手裡夾着煙的，這樣說來，現在的自己，也給了關靖很大的壓力麼？
她並不願意這樣。
在許洛看來，感情的事，應該是沒有壓力，令人愉快的。至少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這樣，如果關靖從她這裡感覺到了壓力，那就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而且關靖始終也沒有放棄飆車這個愛好，可見他也的確還是會有需要減壓的時候。
“如果有什麼心事的話，”她想了想開口，“可以告訴我。我就算不能給你出主意，但至少說出來能讓你輕鬆一點。”
頓了頓，又笑着補充，“放心吧，我這個樹洞是沒有迴音的。”
關靖也忍不住笑了，“好。我記住了。”
“那你就說吧。”許洛立刻端正的看向他。
關靖一愣，許洛又說，“你現在就有心事吧？”
“我在想……”關靖低了低頭，苦笑，“有些事明明應該早作決斷，但我還是猶豫不決。看來我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果斷。洛洛，我在想，要不要帶你回家見見我爸。”
許洛立刻臉紅了。
她跟關靖之間，還沒到見家長那一步，但是這個問題對關靖來說是不同的，並不是做了決定就立刻能帶着她上門，所以需要額外的一段時間來思考和處理，他現在就開始做準備，也說明了他對自己的重視。
可就這麼說出來，還是讓她不好意思。
但是要求關靖有事情就說出來的人是她自己，這時候也只能咬牙說，“這也是應該的禮數吧？總不能老死不相往來，心意盡到了就好。”
這種事當真是冷暖自知，別人說什麼都不對。但許洛也只能揣測着自己的想法來勸慰了。基本上，她是絕不會遇到關靖這種問題的。畢竟她家裡一直都十分和睦，有什麼大事還會開家庭會議呢。
關靖也舒了一口氣，“你說得對。”
這一次飆車之後，讓許洛對關靖的瞭解，更近一層，也如關靖所願，總算是突破了兩人之間別扭的氣氛，開始像正常的情侶一般了。寒假裡許洛又不需要上班，兩人更是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
可惜在這之後，很快就過年了。
雖然一家人都住在城裡，但許洛家過年的時候，是要回鄉下去的。因爲祖宅、祖墳都在那邊，還有爺爺的兄弟姐妹，也大都是在當地開枝散葉，每年也只有過年的時候，能夠團聚一番了。
關靖早就從許澈那裡得到了消息，好在兩人關係已經穩定，否則的話，他還真不放心就這麼跟許洛分開這麼長時間。
現在嘛，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咳咳，短暫的分離，反而有助於兩人的感情升溫。雖然等待是很難熬，但關靖卻覺得是值得的。
因爲過年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所以許洛他們從小年之後，就要去鄉下了。
臨走的時候，對於關靖過年時怎麼辦，許洛表現得憂心忡忡，“你真的不回家，一個人過年嗎？”
“回去也沒什麼意思。”關靖說，“他們纔是一家三口，我在旁邊當電燈泡，看起來更可憐。到時候提前送點東西去拜年就行了。”
許洛抿抿脣，她很想邀請關靖跟她一起過年，但是理智又阻止了她。
就是在城裡，初初知道有關靖這麼個人的時候，家裡的長輩們都不放心，挨個面見了關靖，又查了查底，這才允許兩人來往。
鄉下的親戚更多，七大姑八大姨，有些親戚許洛到現在都還沒理清楚究竟是個什麼關係。另外鄉下的鄰居也處得和親戚差不多，那麼多人，到時候關靖一定會慘遭圍觀的，連她也會受牽連。
想想就不寒而慄，還是算了吧。
關靖並不知道許洛的心思，見到她滿臉憂色，忍不住笑了，“我以前那麼多年都過來了，這點時間還是能等的。反正應該也是最後一次的。”
許洛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又臉紅了。
關靖說今年是最後一次，大抵是決定要在明年過年之前就跟她定下來，甚至結婚，到時候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家，不管是跟許洛家裡一起過，還是自己單獨過，都不會是一個人了。
許洛紅着臉運了半天的氣，也只能裝着沒聽懂，瞪了關靖一眼，然後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