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柔擡頭看向她,語氣不變:“可即便我相信因果報應,這輩子,我也不打算放過你呢。”
鍾研看着她波瀾不驚的臉,可說出的話卻那麼的陰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好久都不敢說話。
黎嘉柔輕笑了一聲:“說吧,找我幹什麼!”
她的事情說完了,自然要聽聽鍾研要說些什麼。
黎嘉柔對鍾研早已經失去耐心,可是她是整件事裡最重要的一環,少不了要跟她打個照面。
鍾研沉默了一會兒,直接道:“我給你文家當時算計你父親的證據,你把文墨還給我,好不好。”
她很少這樣對黎嘉柔卑躬屈膝,以前也是。
可是現在……
黎嘉柔饒有興味的看了一眼鍾研,繼而笑容裡透着濃烈的不屑:“我對文墨沒興趣,他也從來沒在我這兒,何來我還給你這麼一說?”
鍾研眉頭微挑:“你想要什麼直接說吧,不關是什麼,我都幫你做到。”
黎嘉柔好久都沒說話,半天才冒出來那麼一句:“鍾研,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鍾研顯然有些氣急敗壞了:“黎嘉柔,你才瘋了!腳踩兩隻船很好嗎!一面是顧項軒,一面又跟文墨不清不楚的,你還能要點臉嗎?”
黎嘉柔怔怔的看着鍾研,半天,語氣略顯得無奈:“你那隻眼睛看見我跟文墨不清不楚的了?”
鍾研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否則,你爲什麼要去找文墨,不就是想利用他對你的舊情嗎?”
黎嘉柔搖頭:“我跟他可沒什麼舊情。”說着,嘴角的笑容帶着一抹嘲諷:“這點你應該最清楚的啊。”
鍾研瞬間啞口無言。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咖啡廳裡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黎嘉柔後知後覺,有些無語。
繼而輕咳了一聲,小聲的提醒道:“鍾研啊,有病就去看病,剛好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要不要介紹給你人是?”
“我不需要!”
鍾研又是一聲呵斥。
咖啡廳裡的人又整齊的朝她們看過來。
黎嘉柔乾笑了兩聲:“行行行,你不需要。呵呵。”
不需要纔怪。
不過,她也真是好奇,文墨究竟做了什麼,能叫鍾研這麼癡迷。
她不說話,捧着自己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繼而擡頭看了看時間,隨即擡頭看向鍾研:“不好意思啊,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奉陪了。”
黎嘉柔說完就要站起來離開,可是卻被鍾研一把拉住。
“不準走,黎嘉柔,你答應我!”
黎嘉柔臉色帶着幾分尷尬,看來這鐘研還真是病的不清呢。
“鍾研,這事兒,你該去找文墨說,別跟我說,跟我沒關係的好嗎!”
黎嘉柔現在是隻想着撇清關係。
鍾研想發瘋,可是她不想陪着她發瘋啊!
咖啡廳裡的人見兩個人要動手,紛紛站了起來,黎嘉柔有些無奈了,沒辦法啊,看熱鬧是人的最基本美德啊!
黎嘉柔推開鍾研使勁拉着她的手:“你冷靜點!”
可是她越是這麼說,鍾研就越是激動,黎嘉柔有些無奈了,祖宗啊!我這是上輩子砸了什麼孽
啊!
然而正當黎嘉柔一籌莫展的時候。
緊鄰着她與鍾研的位置的一位女士忽然站了起來,順手就抄起放在桌子上的超大的玻璃杯朝鐘研的腦袋砸去。
黎嘉柔一臉吃驚。
玻璃杯在鍾研腦袋上碎開,鍾研翻了個白眼,隨後倒在地下。
黎嘉柔差點被她拉下去,她勉強站穩,回過神來,看着那個見義勇爲的女士,好久都沒說出話來。
她臉上滿是淚痕,看着鍾研滿臉恨意。
黎嘉柔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聲:“洛洛。”
洛洛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
黎嘉柔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裡,小聲安慰着:“沒事兒沒事兒,她只是昏倒了而已,我,我打電話,我打電話讓醫院急救室的人來接。”
洛洛緊咬着雙脣,靠在她的懷裡,好久才吐出一句話:“她這樣的人,真應該死。”
黎嘉柔稍稍有些遲疑。
在她的認知裡,洛洛與鍾研好像沒什麼交集啊,唯一的,大概就是跟文墨吧。
然而,洛洛顯然沒把文墨放在心上,文墨也沒在糾纏洛洛了,她對鍾研的恨意……
黎嘉柔暫時沒想明白,只是鍾研還在地上躺着。
她猶豫了一會兒,直接拿了手機出來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
救護車把鍾研擡上急救車,黎嘉柔本來是不打算管的,可是醫院那邊要求家屬陪同。
“醫生您搞錯了,我不是她的家屬。”
醫生:“按照規定家屬不在場的情況下,要目擊人一起去醫院陪同。”說着,醫生頓了頓:“您放心,等病人醒來,聯繫了病人家屬就就沒您什麼事情了,但醫院的規定嗎,還是請您一起過去一趟。”
黎嘉柔心想你這醫生說的還真夠委婉的。
不就是擔心醫藥費沒人交嗎!
鍾研這點錢還是付得起的吧。
她見推拖不得,就直接去了,洛洛也跟着一起去了。
鍾研那邊沒什麼大礙,只不過被洛洛一下敲暈了正在昏迷而已。
人沒醒過來,醫院通知繳費,黎嘉柔問陳小魚要了鍾研經紀人的電話,然而在聽說是鍾研的事情之後,直接就給她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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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嘉柔拿着電話半天沒醒過神來。
洛洛看她一副不明白的小子,冷笑了一聲:“你還沒接到消息嗎?鍾研被她自己的經紀公司封殺了。”
黎嘉柔搖頭:“這我還真沒聽說過。”
洛洛滿臉不屑:“活該啊!”
黎嘉柔也沒覺得有什麼。
鍾研得罪了文家,被封殺都是客氣了吧。
舒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感慨還是怎麼:“靠山山倒,只有靠自己纔是最好的,鍾研到現在都沒明白過這個道理。”
洛洛:“她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夠,現世報知道吧,這就叫現世報。”
黎嘉柔只是笑笑,也沒多說什麼。
兩個人都沒說話,空氣中有些沉默,還是黎嘉柔率先打破沉靜:“那個……你跟鍾研,以前有什麼交集嗎?”
洛洛不屑的冷笑了:“沒有。”
黎嘉柔眉頭微蹙。
如果沒有的話,洛洛對鍾研那麼針對,是不是有
些不合適了。
不過洛洛話音剛落,重重的輸了一口氣道:“季彥,是我哥。”
聽見季彥的名字,黎嘉柔滿眼吃驚:“他是你哥?”
洛洛見她不明白,解釋了一句:“恩,我養父的兒子。”
黎嘉柔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啊。”
洛洛自嘲一笑:“養父離異帶着季彥,我媽呢,未婚先育帶着我,兩個人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了,我跟季彥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他真的很好,很照顧我,情竇初開的時候,我甚至想過,爲什麼他是我哥哥,呵,想起來以前的日子,真的很傻……”她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可是也很幸福。”
不是美好,而是的幸福。
年少時的單純美好,幸福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簡單的。
黎嘉柔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知道季彥的下場,也沒有人比她清楚,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着這些,洛洛的眼淚直接就落了下來。
她無聲的哭泣,黎嘉柔的心情也越發沉重。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洛洛。
洛洛早已經泣不成聲,抱着雙臂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臂彎裡,崩潰的聲音帶着哭腔:“謝謝……”
黎嘉柔不知道她這個謝從何說起:“謝我幹什麼?”
“謝謝你救了他。”
救了他啊。
黎嘉柔嘴角微動,小心翼翼的拍着洛洛的肩膀,安慰道:“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那個時候……我能做的,也只有那些了。”
鍾研與季彥分手,幾眼承受不住打擊,多次去求鍾研,想要挽回她。
可是最終卻被鍾研一句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去死給刺激的不知所以。
她讓他去死,他竟然真的去死了。
黎嘉柔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季彥已經從教學樓上跳了下來,在現場,鍾研的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好在教學樓不是很高,人還有搶救的機會,黎嘉柔就讓自己的父親找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療團隊。
季彥的命的確是報下來了,可……
想起這些事情,黎嘉柔也覺得太沉重了。
轉頭問洛洛:“那季彥他現在怎麼樣了?”
洛洛哭夠了,冷靜下來,擦掉自己臉頰上的淚水:“還在醫院躺着呢,醫生說醒過來的機率是有的,但,不太大。”
黎嘉柔不知道爲什麼鬆了一口氣:“這也挺好的。”可想一想季彥家裡的情況,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當年她還是黎家的大小姐,不缺錢,所以從來沒想過醫療費這一點,父親知道了情況也給與了她極大的幫助。
也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她與鍾研徹底的形同陌路。
只是,當她看清這個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後來的事,就是那樣了。
她不再是風光無限的大小姐,季彥醫療費她再也沒能力支付,後來怎麼樣,她也顧不上了。
而洛洛,也同她一樣慶幸:“醫療費雖然高,但,總有辦法可以籌到,他現在,情況穩定。”
可就是因爲情況穩定,她的語氣才越發沉重。
穩定,何嘗不是沒有醒來的希望,只不過是活着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