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這事,龍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心裡倒是有個喜歡的姑娘,可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你說的是誰啊?我認不認識啊?”凌雲鵬好奇地問道。
“你認識,就是弘玉,陸弘玉。”龍仔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原來是弘玉啊,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替你說媒去。”凌雲鵬一聽,龍仔心儀的姑娘竟然是弘玉,不禁喜上眉梢。
與凌雲鵬失聯十多年的弘玉就是當年他在雲霧山上朝夕相處的小師妹如霜,如霜對她的雲鵬哥哥一直心有所屬,情有獨鍾。而當這對歷經坎坷的師兄妹重逢之時,如霜卻發現她的雲鵬哥哥已經有了心上人阿芳了,一直以來,她在心中給她的雲鵬哥哥所留下的空位已然無法填補了,這讓她不禁黯然神傷,真是時過境遷,造化弄人哪!
而凌雲鵬情定羅小芳之後,心裡就再也裝不下別的女孩了,當初義父臨終前,將如霜託付給凌雲鵬,爲了讓義父了無牽掛地駕鶴西去,凌雲鵬在牀榻前答應了義父的囑託,發誓一定會善待,呵護,關愛,照顧如霜一輩子。
如霜心裡明白她的雲鵬哥哥只是爲了了卻父親的臨終遺願,情非得已而應承下來這份囑託,如果她的雲鵬哥哥真的踐行這個誓言的話,那對羅小芳是不公,是背叛,是遺棄,這不僅會因自己而拆散了這對心心相印的情侶,也會讓她的雲鵬哥哥揹負始亂終棄的愧責,讓他陷入兩難之間,如霜當然不希望她所傾慕的雲鵬哥哥深陷痛苦之中。
於是如霜毅然決定斬斷情絲,成全她的雲鵬哥哥與羅小芳的這段姻緣,她決定此生與凌雲鵬一直保持兄妹關係,她主動提出去香港保護自己的嫂子羅小芳,這讓凌雲鵬深受感動,他感激弘玉的大度無私。他多麼希望如霜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這也算是彌補他對如霜的虧欠。
現在聽說龍仔對弘玉情有獨鍾,凌雲鵬的心裡甚是欣喜,在與龍仔接觸的那段時間,凌雲鵬對龍仔的印象非常好,龍仔爲人處世甚是穩重而真誠,細心而周全,而且龍仔和弘玉兩人都是自己人,是同一戰壕裡的同志,如果能玉成其美,讓龍仔和弘玉二人終成眷屬,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那就有勞仁兄了。”龍仔見凌雲鵬主動提出願意當他和弘玉的紅娘,心頭甚喜。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凌雲鵬調皮地朝龍仔眨了眨眼睛,隨後離開了天意旅館。
從凌雲鵬離開聖喬治醫院的那刻起,傅星瀚,秦守義和阿輝三人就開始了他們的跟蹤行動。
冬天的香港雖有些寒意,但基本上大家只要穿一件厚實一點的外套就可以出門了,有的人甚至還穿着單衣單褲。但爲了跟蹤凌雲鵬,傅星瀚他們仨特地穿上厚實的長大衣,戴上皮帽和大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樣才能避免被凌雲鵬發現認出,他們打算遠遠地尾隨在凌雲鵬身後,弄清楚他們的老大這次來香港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這個好奇心也是促成他們仨一定要來香港的原因。
出了醫院大門之後,凌雲鵬叫了輛黃包車朝聖瑪加利教堂方向而去。
“車伕。”傅星瀚揚手朝後面的兩輛黃包車示意了一下。
兩輛黃包車在傅星瀚三人面前停下。三人隨即上了兩輛黃包車,秦守義一輛,戲癡和阿輝合乘一輛。
“跟上前面的那輛黃包車。”傅星瀚指了指凌雲鵬所坐的那輛黃包車,用廣東話吩咐車伕:“別跟得太緊了,至少一百米的距離。”
傅星瀚不愧爲語言天才,他的這口聽上去挺有韻味的廣東話是當初跟老大來香港時,與李明陽和阿南他們學的,居然一個月不到,就學得像模像樣的。
車伕點點頭,隨即按傅星瀚的要求,遠遠地跟在凌雲鵬的那輛黃包車後:“先生,你們一定是從內地來的吧?”
“我們哪裡不像香港人啦?”傅星瀚驚訝地望着車伕,覺得自己的廣東話說的挺地道的,怎麼被這個車伕一眼就看穿了他們不是本地人。
“看你們穿的衣服就知道的啦!”車伕邊跑邊說:“香港人怎麼可能會穿成你們這樣的啦,就算是大冷天,我們這兒的人一般都一件外套就夠的了!”
“不是所有的香港人都經得起凍的啦!我們幾個怕冷嘛,所以多穿一點啦!”傅星瀚辯解道。
車伕回頭朝傅星瀚笑笑,不做聲了,繼續跟着凌雲鵬的黃包車往前跑。
傅星瀚幾個見凌雲鵬來到了照片上的那座聖瑪加利教堂,下車之後,老大並沒有直接進教堂,而是繞到了教堂後面去了。
“就停這兒吧!”傅星瀚拍了拍車伕的肩膀,隨即付了車費,和阿輝一起下了車。隨後趕到的秦守義也趕緊下車。
爲了不被凌雲鵬發現,傅星瀚三人並未跟隨老大前往教堂的後面,而是在教堂對面的一家咖啡館坐下了,點了三杯咖啡,他們仨找了個靠櫥窗的座位坐下,隨後一邊喝咖啡,一邊盯着對面那座聖瑪加利教堂。
“服務生,請問一下,這座教堂的後面是什麼地方?”傅星瀚向服務生打聽聖瑪加利教堂的後面究竟是什麼地方,想要搞清楚老大爲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這教堂的後面除了一塊墓地,什麼也沒有。這塊墓地平時也沒什麼人的。”
“墓地?”三人一聽這話不禁面面相覷。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凌雲鵬從教堂後面的墓園那兒出來了,進去時雙手空空如也的凌雲鵬,出來時手上卻多了一隻長皮箱。
“哪吒,你看,老大手裡拿着一隻長皮箱,皮箱裡面裝的會是什麼呢?”
秦守義搖了搖頭:“猜不出來,難道石川這老小子還讓老大來這兒的墓園取貨?”
“看上去有點像是什麼西洋樂器。”傅星瀚根據皮箱的長度猜測道:“黑管,還是長號?”
“老大已經坐上黃包車了,我們也快跟上吧!”阿輝招呼了一聲。
“好,一起走吧!”
傅星瀚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忽然發現對面教堂後面又走出一個園丁模樣的人來,他站在教堂門口,掏出香菸,點燃後吸了起來。
傅星瀚連忙招呼另兩位:“等等,你們看,這個人也是從後面墓園出來的,剛纔老大該不會是跟他接頭吧?”
三人將腦袋貼在櫥窗上,仔細看了看那個穿着粗布短衫,趿拉着拖鞋的中年人。
“這傢伙應該是日本人。”傅星瀚悄聲對身旁的秦守義和阿輝說道。
阿輝滿臉疑惑:“你怎麼看出來他是日本人呢?我覺得他跟我們這些中國人長得沒什麼兩樣嘛!”
“是啊,都是東亞人,長得都差不多呀,你是怎麼知道他是日本人呢?”秦守義也對傅星瀚的判斷持懷疑態度。
“你們注意到他的腳趾頭了沒?”
聽傅星瀚這麼一說,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朝那人穿着拖鞋的腳望去。
“他的大腳趾跟其他腳趾分的這麼開,肯定是因爲一直穿木屐的緣故,不信的話,阿輝,你過去,撞他一下,我估計他立馬回你一句:八格。”
“行啊!”
“阿輝,我和哪吒先去跟着老大,你試探完了朝我們方向趕過來。”
阿輝點點頭,疾步走出咖啡館,傅星瀚和秦守義二人結了帳之後,便叫了兩輛黃包車,遠遠地跟在凌雲鵬的那輛黃包車後面。
那個園丁模樣的人站在教堂前吸了幾口煙之後,便朝與凌雲鵬的反方向而去。阿輝悄然跟在那個園丁模樣的中年人的身後,突然,他飛奔過去,用力撞倒了那個男人,習慣使然,阿輝順手從那人的褲兜裡掏走了一些東西。
“八格。”那人怒罵了一聲,隨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摸了摸口袋,發現褲兜裡揣着的那包香菸和那張凌雲鵬的照片不見了,看着往前飛奔的阿輝,馬上意識到是遇到賊了。
阿輝一口氣跑出四五百米之後,便叫了輛黃包車,朝小路追趕傅星瀚和秦守義,很快車伕就追上了傅星瀚他們。阿輝隨即上了傅星瀚的那輛黃包車。
阿輝將偷到的東西遞給傅星瀚:“戲癡,這傢伙果然是個日本人,你看,他的兜里居然還有老大的照片,老大剛纔肯定是跟這傢伙接頭。”
“我猜的果然沒錯。先別管他,我們看看老大現在要去哪裡。”
凌雲鵬的黃包車朝市政廳方向而去,傅星瀚和秦守義的兩輛黃包車也隨之而去,到了市政廳露天廣場之後,凌雲鵬便下了車,而那三人就躲在黃包車裡觀察着凌雲鵬的動向。
只見凌雲鵬朝露天廣場的四周望了望,隨後朝廣場對面的一幢紅色小樓走去。
“原來照片上的那幢破樓就在這兒呢!”阿輝終於發現了照片上的那幢破舊小樓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