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撇!
正好迎上李飛宇望來意味深長的神色。
看清對方眼中神色,以尚三江的聰明才智,自然從對方刻意流露出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
自己居然被李飛宇利用了,想到這裡,尚三江心裡就憋着一肚子怒火。
望着李飛宇怒火道:“你竟然敢利用我?”
李飛宇神色毫無變化,正色道:“你要是不出現在這裡,我就是想利用你,也無法辦到。”
“你……”
尚三江爲之氣節,被李飛宇一句話噎的無話可說。
是呀!李飛宇這話說的一dian也沒錯。
既然你尚大果毅出現在這裡,說明你別有用心。如果你心裡要是沒鬼,以你尚大果毅的身份,大清早的又沒人過來巡查,你會這麼好心老老實實坐在這裡。
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
主要原因,今天不管是誰坐在中軍大帳,哪怕就是換成都尉李河。
只要他坐在中軍大帳,只要讓李飛宇帶人控制住中軍大帳,其結果都是一樣。都要遭到李飛宇利用,利用他們來化解眼前危機。
想通這一dian,尚三江的臉色好看許多。
不過,他望李飛宇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加了幾分鄭重。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打心底裡已經開始正式李飛宇。
李飛宇收回眼神,望着身前兩步外正在廝殺的兩團甲士。分分秒秒都有甲士倒下,肢體拋飛,鮮血血濺當空,無數甲士疼痛呻/吟。
不管現場廝殺再如何慘烈,始終都無法跨越雷池一步。
雙方不管是誰,只要敢有甲士跨越兩步之內,就算李飛宇手下十二名親兵甲士不動手,對方就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就像是事先約好極有默契一樣,雙方都以兩步爲界,絲毫不越雷池一步。
眼前發生的一切,任他場面再如何激烈,李飛宇根本就不爲所動。
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反觀他的面上卻非常冷靜,冷漠的就像一塊萬載寒冰一樣,散發着凍人心寒的溫度。
其實,這一切表面上看似都非常簡單。
實則,不然。
事先,李飛宇在營帳外沒有下定決心之前,根本就不敢肯定營帳裡是否會有大人物在內。哪怕就是再看見那名光明正大離開的甲士,他心裡也不敢肯定。
說開了,他之所以敢這樣做。完全是被逼到絕路,身後毫無一dian退路,如果有,哪怕就是一diandian,李飛宇也不會選擇這種刺激萬分的決定。
尚三江猜的沒錯,只要讓李飛宇衝進中軍大帳,不管中軍大帳裡面坐的是誰,他都敢挾持。但是有一dian,尚三江卻是沒有猜到。
哪怕中軍大帳裡當時坐着的是翊衛將軍馮立,在那種情況下,李飛宇也會義無反顧的將馮立拿下,至於怎麼善後,他心中自由決斷。
望着眼前徹底混亂的局面,在場之人心中想法不一。
包括柳成龍在內的十二名親兵甲士,原本抱着犧牲的心態死戰到底,誓死確保李飛宇生命安全。沒想到,到頭來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真的讓他們很吃驚,連帶着他們望向李飛宇的眼神,不經意間都充滿了敬畏。
尚三江望着眼前徹底混亂的局面,哪怕他爲人再冷靜、再有心機,養氣功夫再好,看到一名又一名甲士不斷在哀嚎中躺下,他的頭就感到一陣大。
暗道自己一時讓豬油蒙了心,竟然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這下可怎麼辦?
盧顯動和王上書其神情都是一樣,雙方臉上都帶着着急。
不過,王上書臉色比盧顯動更加難看,後者養氣功夫不足,而且心裡又藏不住事,又沒什麼心機,純靠着一股任性!狐假虎威藉着尚三江的勢纔敢如此囂張。
現場,卻是倒下如此多的甲士,這上面要是追查下來,做爲直屬軍官,首要責任肯定跑不了。想到這裡,他心裡就一團急,着急的目光在場中望來望去,企圖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盧顯動雖然神色比王上書稍微強dian,但是也強不到哪裡去。
雖然他有幾分小心眼,但是眼前倒下的可是東宮六率太子親兵甲士,這可不是過家家鬧着玩。而是一名名真實的生命,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別說是他哪怕就是都尉大人李河,都難逃集體掉腦袋的下場。
如果這事要是鬧大了,鬧到太子殿下那裡,哪怕就是翊衛將軍馮立,也難逃責罰!
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儘量將心裡那股壓力甩掉。目光望向王上書,望向這位光聽名字很牛叉,讓人誤以爲是朝廷的二品大員,實則充其量只是一名小小的正六品上右果毅。
正巧,這個時候王上書的目光也望了過來。
看見王上書的眼神,盧顯動向後者投去一個苦笑神色。結果,卻讓王上書理解爲對方是在嘲笑自己。
王上書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但特別愛惜自己的臉皮。
如果盧顯動要是不投給他一個嘲笑神色,說不定這事也就這樣,大家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就這樣收場。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盧顯動卻投來一個嘲笑神色,既然你不怕!難道我王某人就會害怕不成。
王上書一生氣,結果不是很嚴重,卻有無數甲士倒下,數不清的鮮血染紅大地,將地面上鋪成一層厚厚的紅妝。
“給老子殺光這羣烏龜王八蛋!誰要是敢對尚果毅大人不利,格殺勿論。管他天王老子,只要他敢上前一步,你們就給老子殺光這羣烏龜王八蛋養的。”
聽到尚三江的命令,第四團甲士更加賣力,廝殺起來更加毫無忌憚,看到身邊一名名平日裡相處的兄弟,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有不少人徹底躺在地上,從此以後再也無法見到明亮晃眼的太陽。
他們心裡憤怒,一名名甲士心裡憋着火,紅着眼,揮舞着手中百鍊鋼刀更加瘋狂,如脫繮野馬,怎樣殺最狠怎樣殺最要人性命,就怎樣向第二團甲士殺去。
看到這頭死狗死到臨頭,居然還不知後退,還一味的胡攪蠻纏,盧顯動心裡大爲惱火。恨不得衝上去將對方按在地上,跨坐在他身上將他揍成豬頭。
深深的呼吸口氣,看到隸屬於自己的第二團甲士被他們殺的節節後退。
強壓下心底憤怒,再次呼吸口氣,招來身邊一名甲士,俯首在他耳邊大聲吩咐幾句,讓他趕緊去向右果毅盧飛軍稟告此事。
那名甲士得了他的吩咐,望着眼前徹底混亂的局勢,自然不敢耽擱,衝出人羣向着右果毅居住的單獨小院子跑去。
吩咐完那名甲士,盧顯動看到快要被殺退的第二團甲士,這可是他的全部家當,這要是都賠在這裡,他以後還如何在左率衛內混下去。
“給某住……”
最後一個手字還沒有徹底說出來,卻再次傳來王上書叫囂的怒吼:“給老子殺光這羣狗孃養的玩意,老子要讓他們知道誰纔是這裡的老大。”
盧顯動就算有再好的休養,在聽到王上書這番話後,也徹底暴走。
大家都是爹孃養的,你王上書左一口右一口狗孃養的,難道當真以爲我盧某人好欺負不成?既然這樣,你想玩那我盧某人就徹底陪你玩個痛快。
“全體甲士聽令!給某殺光這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用手中的戰刀宰掉他們的狗頭!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已經死去的兄弟。”
第二團甲士,心裡早就憋着火。聽到盧顯動下令,將心裡那一絲猶豫拋到九霄雲外。
揮舞着手中百鍊鋼刀瘋狂的衝了上去,爲已經死去的袍澤報仇血恨。
大家都是東宮六率,都是左率衛禁軍甲士,平時校場操練都一樣,都是帶把子的男人還會怕你們不成。
完全可以避免的一場小型戰爭,在極小的導火線之下徹底引燃。
雙方甲士殺紅了眼,不斷揮舞着百鍊鋼刀向對方砍去,現場中完全被廝殺聲掩蓋,完全聽不見個人的吶喊。
睜開眼向前望去,看到的不是井然有序的禁軍甲士。
而是身上甲胃被血跡染紅,渾身上下沾染鮮血揮舞着流血戰刀的甲士。你砍我一刀,身後衝上來的甲士在砍他一刀,你踏着我的屍體而過,我踏着你的屍體而過……
喊殺聲、怒吼聲、各種叫喊一浪高過一浪。
場面已經徹底麻木,這會兒就算王上書和盧顯動兩人想阻止都已經晚了。
可是眼下的兩人,不知從何時開始,抽出懸掛在腰間的百鍊精刀,加入廝殺的隊伍,帶領着手下親兵甲士向對方殺去。
尚三江心裡已經徹底絕望。
眼下這場面已經超出他的控制,望着地面上染紅的鮮血。以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死傷人數最少在幾十名以上。
一下子死去這麼多甲士,讓他的面色變得幾分慘白,如果……他不敢再想下去,哪怕就是死對眼下他來說罪責都是輕的。
絕望中,尚三江似乎豁了出去,拼命的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們這羣混賬都給老子住手!老子以左率衛左果毅的身份命令你們,你們一個個都給老子住手!都他孃的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