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去上課了,這學期,她可真是多災多難。平白無故的來的這升職事件,害的她請了兩次假,連起來都一個月了。爲了應付這麼多的調查,她覺得自己已經要崩潰了。
週五,她給主管教學的副院長髮郵件,請求復課。下午的時候,就接到了電話通知,是院辦的教學秘書打來的,說他們已經協商完成,讓顧小楠週一去和幫她代課的老師聯繫下,查看進度。
一切,真的似乎要走回正軌了,太好了!
雖說當了一年的老師,可是,直到現在,顧小楠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留戀那三尺講臺,那裡纔是自己的天地。什麼都不比和學生們在一起自由自在,什麼都不比站在講臺上授課讓她有成就感。
生活,似乎又在她的面前展開美好畫卷。
然而,週五上午,調查組決定離開柳城,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讓本來已經結束的調查再度被翻出來。#_#67356
因爲這件調查是省委書記關注的,紀委書記鄭澤便在得到下屬的報告之後,立即將情況反饋給常書記。對於常書記來說,之前那捕風捉影沒有要害的謠傳很容易處理,他可以不費力氣保住姜毓仁,控制局勢的進展。而現在,事件又有了這樣突然的變故,拋開常書記對姜毓仁行爲的憤怒,想要再度保護姜毓仁,常書記就要擔心自己惹禍上身了。搞不好會被他的政敵拿來攻擊他,而常書記是不會爲了姜毓仁而讓自己遇上麻煩的。
於是,姜毓仁事件的調查,到了這時,才真正切到了姜毓仁的骨髓上。
紀委調查組通知姜毓仁,近期儘量在市內活動,不要外出。究竟爲何,姜毓仁已經從調查組內部得到了消息。
他簡直是出離憤怒了,在自己還沒有開始反擊的時候,竟然再度遭到攻擊,而且是比之前更加卑鄙下作的攻擊。
說什麼他和顧小楠去酒店開房?還說他們在夜裡發出很大的聲音,連外面都聽得見?真是荒謬到了極點!
接到紀委書記鄭澤指示的紀委調查組,改變之前的辦案風格,首先約談了兩個當事人。
姜毓仁的憤怒可想而知,面對這樣荒唐的問詢,一個字都不說了。而顧小楠接到調查組電話是週五晚上的事,人家通知她週六上午去調查組駐地配合調查。
不是已經結束了麼?怎麼還要調查?難道說又出了什麼變故?
顧小楠所有的喜悅和憧憬,被這個電話徹底打碎!
世上竟然有這麼無恥的人!編造出這些謊言來污衊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
於是,本來是姜毓仁利用職務便利有否爲其情婦顧小楠謀取好處的調查,徹底轉變內容,成了調查姜毓仁與顧小楠的不正常男女關係。
面對那些捏造的證據,顧小楠真想衝上去把所謂的證據全都撕爛。
忿恨、失望、委屈,種種情緒在她的心頭交織。
還能怎麼辦?沒有人會相信她,沒有人會相信姜毓仁,面對這樣明目張膽的陷害,她還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唯有沉默。
沉默,成了她僅剩的武器和權利。
她覺得,只要自己不開口承認,就無法真的說明她和姜毓仁有男女關係。#6.7356
沉默,就是她的反抗。
到了此時,她才明白人心有多麼險惡,才明白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有冤無處伸,再一次認識到自己如此渺小脆弱!
於是,不管調查組問她什麼,她一言不發。和他們耗了三四個小時,到了下午才讓她離開。
今天是個大晴天,一走出問詢室,顧小楠就被那刺目的眼光給迷得暈了眼,一下子倒了下去。
等她睜開眼,竟是在醫院裡。
白漆漆的房間,正對着牀的牆上掛着兩幅小畫框,畫上是什麼,她也看不清。微微扭頭,便看見輸液管垂了下來,擡起手,纔看見手背上扎着針。
沒想到自己竟這麼虛弱,好好的就暈了。
大一軍訓的時候在那大太陽底下站軍姿,不知道多想暈倒一下,然後就可以去陰涼處休息了。可她就是感覺不到暈,站多久都能站得住。每每看着有女生因爲頭暈被扶到樹下喝水休息時,她心裡的羨慕之情翻江倒海。
當年那麼羨慕會暈倒的人,自己卻不能做到。怎麼今天就暈倒在那裡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往窗口看去。
他就站在那裡,背對着她望着窗外。
就那麼快的,似乎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她的鼻頭一陣陣發酸,滾燙的熱淚從眼眶中翻涌而出。
之前被那些人那樣的“審問”,看着那些冤枉自己的虛假證據,她都沒有哭,可是此刻爲什麼就忍不住了?
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怕他發現了爲她擔心。眼眶中積滿了淚水,看不清楚前面,卻還是不忍心閉上。雖是他的背影,可她如此貪戀,生怕少看一秒鐘,這輩子就少了一秒的記憶。
是心情的緣故嗎,他的背影讓她感覺他如此落寞。
落寞這個詞,似乎不該用在他的身上。他不應該是被人捧着的嗎?怎麼會落寞?
走近了他,才知他也是有着喜怒哀愁,甚至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煩惱,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麻煩。
也許是心靈感應,他猛然間轉過身,那俊逸的臉龐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入她的眼中。
他沒有走過來,只是站在窗前靜靜地望着她。
心裡,終究是不想讓他擔憂。不管是她自不量力也好,總是不想讓他因她分心。
她擡起沒有扎針的那隻手,趕緊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對着他露出笑臉。
微笑,微笑總是會給人勇氣。
他望着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她忘了收回眼神,視線始終都在他的身上。隨着他慢慢走近,她眼睛的焦距也漸漸變小。
當他的手覆上她被淚水沾溼的臉龐,顧小楠立刻清醒了,趕忙推開他的手。
“你怎麼在這裡?讓別人看見的話,就說不清了。你趕緊走吧!”她着急地說。
他微微一笑,沒說話,卻是將她那隻自由的手放在手心,輕輕地捏着,眼睛卻一直望着她。
她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卻捨不得。^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