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回去?”
冉父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自己好不容易用強大的毅力離開那裡,離開那溫柔鄉,結果回來後你卻告訴我,那溫柔鄉就是今後自己的工作地。
“這個,你若是同意的話,可以這樣認爲。”
老鄭無所謂的聳聳肩。
不過下一秒,冉父看到通知遞出去的時間,驀然擡頭,盯着對方一字一句的說着呃,“這時間,我記得,還沒回去吧。”
咳咳咳
老鄭感覺煙有點嗆嗓子。
“那個.”
“等會,不要捶腰啊~~”
第二天早上,冉父就將決定告訴上級,願意服從組織的安排前往三機部動力區工作。
當然,老鄭扶着腰走來,同樣是一臉的笑容,因爲他也會去三機部,兩人這才又能合作了。
“老冉,你女婿給的酒呢?”
“咱們就要走了,咱們也得跟在這的老兄弟喝一頓啊。”
冉父沉默點頭。
隨後拿着兩瓶酒,往外面走去。
身後老鄭默默拿起一盒煙跟上。
中午前,在駐地的一角,一座座墳頭前,兩人靜靜站着。
金陵
下午,新的啓明星機牀在通電後發出嗡嗡的運轉聲響,指示燈先是一切運行正常,這次現場組裝數學算是劃上了句號。
結果自然是雙方滿意。
機牀廠這邊,在場學習的師傅一個拍胸口保證學會了,就是當場裝也能裝起來。
機械廠那邊,看着準備打包帶起的機牀,陳、張二人是徹底放下心來。
等兩人在機牀廠的安排下游玩一天後,這才坐上回京的火車。
只是在上車的時候,張冠宇突然站在原地擦着眼睛。
除斌拿了不少東西,在後面催促,“快走啊!別發呆!”
“啊哦,我,剛纔我好像看到楊總了。”
“別胡說,楊總怎麼會在這?”
“啊,說得也是,可能是看眼花了。”
兩人說着迅速進了月臺,準備登上回城的車。
而此時,離開火車站,楊小濤站在金陵的地界上,手上撐着雨傘,看着遠處低頭行走的人潮,還有隱約在濛濛細雨下的樓臺建築,不由感慨,“六朝古都,我來了。”
口袋裡,小薇也探出腦袋,看着面前的場景,在楊小濤心理咻咻兩聲。
田主任並沒有太多感觸,這樣的場景,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去滬上看高樓大廈,那纔是繁華呢!
兩人找到前來迎接的車子,一番身份確認後,坐上車,隨後往未知道路上走去。
一路上負責接待的同志一言不發,楊小濤也沒說的,乾脆閉上眼休息。
車子就在鬧市中穿行,心裡想着,今天應該不算一天吧!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突然停下,楊小濤睜開眼,看向外面。
此刻,天上仍是陰沉沉的,但雨水已經停歇,感受着周圍溫度有點涼,楊小濤將挽起來的袖子擼下來,然後纔看向前面。
車子是被一處哨所將車攔下,隨後負責守衛的士兵上前檢查。
楊小濤和田主任將證件定給來人,隨後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放行。
如此,又過了兩道關卡,車子纔在一座工廠前停下。
“三農化肥廠!”
看着門口掛上去的牌子,楊小濤疑惑看向田主任。
“這是來打掩護的。”田主任卻是笑着搖頭,“再說了,這裡本來就是化肥廠啊。”
“當初化肥廠引進的機子就是來壓縮製造氮肥的。”
“只是現在成了副業!”
田主任說着,楊小湯點頭。
隨後兩人在門口保衛的帶領下走進工廠。
兩人來到一排低矮廠房前,門口有值守着保衛。
周圍保衛巡視的密度比現在機械廠都多。
“劉廠長!”
楊小濤正大量四周環境的時候,就聽到田主任開口,連忙看去,就見前面一箇中年婦女帶着三人走過來。
領頭的婦女年約三十,個頭不高,身上穿着工裝,下穿短裙,一副江南女子溫婉模樣。
只是在她眉宇之間,時時皺起。
婦女身後跟着三人,兩女一男,女的與婦女相同打扮,不過更加年輕,男的卻是短袖短褲。
“田主任,好久不見了!”
劉廠長近前客氣着,說話聲音輕柔,帶着尊敬。
田主任笑着,“是啊,沒想到老劉退休了伱接班,你們父女倆這犧牲不小啊。”
劉廠長笑着搖頭,“都是爲革命付出,何談犧牲大小。”
田主任微微點頭,隨後劉廠長將目光放在一旁的楊小濤身上。
“你好,劉廠長。我是紅星機械廠的楊小濤。”
楊小濤在對方看過來到時候,立馬上前介紹自己,壓可不會因爲對方是個女的就輕視。
不是什麼男女平等,說實在的,在現在這個男女平等還停留在口號上的年代,一個女人到廠長這位子上,除了有過人的能力,還要有過人的手段。
“你好,楊小濤同志!歡迎你來指點工作。”
劉廠長說話十分客氣,楊小濤卻是謙虛着,“劉廠長言重了,來此只爲學習,學習而已!”
“不敢談指點。”
“小楊廠長還是自謙了,機械廠的紅星拖拉機,還有機牀做的都享譽聞名,我們這裡也有耳聞,其中小楊廠長,居功至偉啊。”
“哪有,都是同志們團結的結果,要不然我一個人,能幹多少。”
兩人寒暄一會兒,田主任便開口,“劉廠,楊廠長此來帶着任務,時間有限,你們要安排好了。”
劉廠長點頭,又認真打量着楊小濤,“請領導放心,我們會安排好的!”
隨後看向楊小濤對身後的男子說道,“這爲是機房生產主任,徐宏森。這兩天的行程由他全程陪同,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他!”
身後男子長的不高,卻是精悍。 男人來到眼前,伸手說道,“你好,楊廠長。”
楊小濤伸手握住,只是在接觸的一瞬間,楊小濤就感到對方的力度不對勁。
這徐宏森力量不小,顯然想要趁這機會給自己個難堪。
楊小濤想不明白這人第一次見面,竟然如此對待他。
不過他的手勁同樣不差。
比力氣,他還真不怕誰。
手上用力便放開手,“你好,田主管。”
聞言,徐宏森笑着,卻是不着的將手放在背後,用力活動一下,心裡對這小濤更加重視。
“劉廠長,我這還真一個問題。”
劉廠長笑着,“你說。”
“那個今天算不算第一天?”
劉廠長笑着,“不算。”
“那就好。”
“看到楊廠長出來這麼遠了,是想家了啊!”
楊小濤笑笑,“這不是想早點完成回去嗎?”
“那這樣就算在裡面吧!讓你早點回家見媳婦孩子。”
“可別,啥都沒學到,這一路上的罪可就自受了。”
衆人笑着,隨後徐宏森走來,帶着兩人前往住處。
三人走後,劉廠長才嘆息一聲,看着工廠方向,沉默不語。
身後兩女見狀上前,“劉姐,這人有問題嗎?”
劉廠長搖頭。
“那您這是?”
劉廠長是沉默片刻,最後說道,“對方是衝着壓縮機來的!”
“什麼?他敢!”
矮一點的葉瓊瓊脾氣不小,叉腰喊道。
劉廠長卻是搖頭,“估計上級也是這個意思吧!”
“這些年,一直沒有進步,估計上級也忍不住了!”
劉廠長說完,兩女不再多說。
只是在看向楊小濤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戒備。
“瓊瓊、琳琳,你們倆去車間看好了,別讓車間出事。”
兩女對視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兩女回崗位上,劉長春就一個人往辦公室走去。
另一邊,楊小濤剛放下行李,便出門找田主任,他想盡快觸下液氧的製備過程。只是源
徐宏森安頓好兩人便不見了蹤影,楊小濤只好找田主住了。
說明來意,想到章老的囑咐,便帶着楊小濤一路來到辦公室。
找到了劉廠長,說明來意後片刻,劉廠長便身道,“既然這樣我就帶二位看一下吧!”
“那太好了。”
楊小濤說着,三人出了辦公室,往車間走去。
沒多久,三人出現在一排廠房前,“前面一個車間是生產化肥車間,不過現在產量不約。”
楊小濤往裡面看看,只有幾名工人在面維持作業。
三人從車間邊上過去,走到另一個車間前,門口又是一層守。
只是劉廠長親自帶着,保衛並沒有檢查。三人過了大門,劉廠長拿出一個布鞋套,還有一幅口罩戴上,讓兩人也學着穿戴好。
又走了一會兒,看到面前一個兩丈高的塔,下方還傳來轟隆的聲音。
楊小濤知道,這是到製造液氧的車間了。
隨後,劉廠長開始講解起來,楊小濤在本子上不斷畫着,記着,這布房規劃對鋼鐵廠有指導作用,照搬也未嘗不可。
劉廠長見楊小濤認真畫着,不時上前指指佈局,讓楊小濤做出修改。
一旁的田主任並沒有多說,只是靜靜看着。
只要楊小濤不把壓縮機拆了,他不管。
何況,看今天這架勢,楊小濤想拆卸,難嘍!
而在楊小濤跟着劉廠長參觀時,車間裡的工人見了都是好奇。
這些工人大部分都是女工,在這裡工作的也都是廠子里老人。
建廠以來,不少領導都來視察過,但像楊小濤這樣,拿着本子寫寫畫畫的人還是第一個!
這是幹啥?
有人打聽消息,從劉廠長身邊秘書那聽到消息,最後又從徐宏森問明緣由,衆人心頭都是一緊。
對方說是用來鍊鋼但誰知道會不去搶他們“生意”!
他們這些年借這項任務可是過上了好日子的,即便是困像時期也沒有短缺了他們吃食。
但現在,狼來了。
同行冤來,那怕在當下社會中,高舉團結奉獻的精神,人的私心,也依舊存在。
所謂的奉獻精神,確實很多,但也有漏網之魚。
尤其是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尤其是一羣女人的利益即將收到損害的時候,那,更不要說什麼奉獻了。
“徐主管,對方什麼來頭?”
“一個小年輕能學會嗎?”
“不會是下來走個過場吧!”
衆人說着,徐宏森活動着手腕,看着跟在劉廠長身旁的楊小濤。
“好像是回四九城一個鋼廠的副廠長,劉廠長沒有明說。”
“嘿,一個鋼鐵廠的來這學這個?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就是,想看就讓他看,讓他學,還學去不成!”
“對,沒有聚寶盆,學會了有屁用。”
“也不能讓他隨便學,不是說兩天嘛,咱們晾着他不配合就是了!看他怎麼辦!”
“反正咱們說家鄉話,肯定聽不懂!”
“對對,要不說咱們老劉廠長眼光厲害…”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羣老孃們說話刻薄了些,卻是說的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