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莊農莊。
楊小濤跟在楊太爺身後在莊子裡走着,關於他跟冉秋葉的事,並沒有說起。
一來是怕太爺受到刺激,畢竟冉秋葉在太爺心目中的地位,不比他這個孫子低。
二來也是上面要求,他跟冉秋葉說好了,那件事就幾個人知道就行。
知道的人越多,風險越大。
畢竟喝醉酒,說夢話而壞事的,歷來有之。
“大壯叔,現在護衛隊有多少人?”
太爺領着端午去看養豬場,楊小濤拿出煙跟楊大壯坐在一起,問起農莊的情況。
楊大壯沒多想,隨即開口,“現在在冊的護衛隊有四百人,一部分是原先民兵大隊的,剩下的是上級調配過來的隊伍。”
“除此之外,咱們還有各村的民兵,只要有情況,一聲呼喊,怎麼也能召集個千百號人吧。”
楊大壯得意說着,“你不知道,現在咱們的武器比起以前強多了,手上的都是63式,那傢伙,火力持續性好,打的又準。”
“對了,我跟你說啊,咱們這還有大炮呢…”
“當年要是有這麼好的武器,老子的游擊隊早就打縣城了!”
楊大壯臉上激動浮現,楊小濤卻是看了眼楊大壯,顯然面前的這個傢伙,還沒意識到自己這身份的重要性。
此時,楊家莊農場跟機械廠都是特殊保護單位,也就是說,楊大壯的這個隊長,其實跟樑作新差不多。
爲了保護農莊,楊大壯的權力大的很。
“副隊長還是潘叔?”
“對啊,怎麼了?”
楊大壯看着楊小濤,感覺楊小濤不像是隨便問問。
楊小濤看看左右沒人,然後低聲給楊大壯解釋起來。
“不會吧?我,有這麼大的權力?”
楊大壯一聽這什麼護衛隊長這麼厲害,一下子站起來,差點沒咬到舌頭。
楊小濤卻是冷靜的點頭,讓楊大壯不得不信。
“你知道爲什麼給你這麼大的權力嗎?”
楊大壯又糊塗了,然後坐在楊小濤身旁。
他清楚,自己就是個村長的料,打仗的時候還有點主意,面對這些彎彎道道,還是得聽楊小濤的。
楊小濤便將雜交水稻被毀的事情說了遍,重點是那些被利用的村民,以及好心辦壞事的人。
這讓楊大壯瞬間驚醒。
“我,我說呢,上次來下發命令的人老是說着不着邊的話,我還以爲是囑咐着防止敵人破壞呢,原來是,是防備這個的啊!”
想到自己這些人面對敵人,真刀真槍的那是真不怕。
可要是面對村民…
真不好說。
可要是農莊的玉米被毀了,那他就是罪人啊。
但這事,怎麼做?
楊大壯皺了一會兒眉頭,隨後又鬆開,看着楊小濤,“小濤,今天你說這事,肯定有想法。”
“你大壯叔沒別的意思,咱們這玉米是國家大事,誰也不能破壞。”
“有什麼想法,你說,我做!”
“好!”
楊小濤點頭,他這次來就是爲了給楊大壯提個醒,順便做些預防措施。
“首先,你這權力太大了,難保有人動了歪心思!”
“所以,這手下的人要完全掌握住,不能讓人忽悠了,成了別人的刀!”
楊大壯目光一凜,身上殺氣騰騰,“你放心,你大壯叔別的不知道,可誰敢打玉米的主意,我的刀,一直都磨着呢!”
“嗯,第二,就是跟莊裡人將情況說明白。讓大家將心擰成一股繩,誰來,都得看咱們的拳頭!”
“楊家莊沒我孬種,這個你放心!”
這點,楊大壯敢拍着胸口保證。
“還有就是注意周邊動靜,不論是有人嘴碎,還是故意挑唆,尤其是那些口號喊的響的人,都要重點關注!”
“還有那些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砸鍋的人,發現一個,控制一個!”
楊大壯再次點頭,“放心,吃裡扒外的混蛋,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不過,你要不要回來擔任副隊長?”
楊大壯突然開口,意識到自己身上職位的重要性,也明白這東西就是個護身符,這纔開口。
至於潘建軍這個副隊長,上次宣佈任職的時候,貌似就說過,他有任免的權力。
只是當時自己沒當回事,加上兩人一直配合不錯,這纔沒多想。
現在看來,這職位很重要,還是給自己更親的人好。
楊小濤聽了擺手,“我已經是機械廠的副隊長了,這個不用。”
楊大壯聽了點頭,然後又說道,“以後有什麼事,我打電話找你。”
“而且我會跟石頭他們說,你的話,就是我的話。”
楊小濤聽了沒有拒絕,這也是他計劃中的重要部分。
四九城外,研究基地。
經過大半個月的緊急修整,原先破敗的廢棄工廠,現在已經變了模樣。
每天都有大批物資運送過來,工廠休憩出來,各個部門已經展開研究工作。
而在工廠周圍數十里,附近的村民都被遷出,安置到其他地方。
這些區域,在工程部隊的努力下,一座座簡易房屋拔地而起,周圍更是進駐大量警衛,數道防衛將其包裹的水泄不通。
中心試驗區,辦公室。
季香正拿着報告跟王院長做着彙報。
這段時間,從開始工作到現在,衆人都在忙碌中進行。
相比起其他三處研究場所,他們這裡進展是最慢的,這讓季香有些着急。
“組長,這段時間我們研究了三百二十八例,這是研究報告。”
“還有,大家都準備好了,在會議室裡等着。”
季香將一迭報告放在桌上,王院長並沒有急着去看,手指捏着眉頭,緩解着睏乏。
見此,季香也不好多說。面前的人親自衝在第一線上,這段時間可沒好好休息。
“放着吧,等開完會再看。”
王院長揉着眉頭,然後坐直了,拿起報告,起身往外走去。
季香點頭跟上。
來到會議室裡,兩人坐下,屋子裡一羣老頭各自沉默,不少人臉上帶着疲憊。
等兩人坐下,王院長也沒拿捏架子,對季香點頭,“小季,你說下研究進展。”
季香點頭,衆人沒啥反應,這些研究情況都是他們做的,所以什麼資料數據的,他們門清。
之所以無精打采,也是因爲這些數據。
因爲,根本就沒進展。
“根據我們的研究,以現在的治療手段,研究方向。”
“我們無法取得突破。”
季香將情況簡單說了下,然後給出總結。
對此,衆人見怪不怪。
一週一次的會議,都是這樣。
“其他研究處有什麼進展?”
聞言,季香拿出另一份文件,“粵府那裡跟咱們一樣,研究進駐停滯階段。”
“長安那裡剛剛鋪展開,眼下也沒有緊張。”
“倒是滬上那裡,藉助先進的儀器設備,有了一些研究。”
說完,季香拿出滬上發來的交流通訊,“他們對這次病毒進行了分析,根據上級下發的資料,確認了這次病毒在人爲干預下,已經完成了多次變種。”
“並且研究發現,這種病毒對當下國內的抗生素具有很強的抗性,並不是抗生素對病毒有增強效果。”
衆人聽聞,都豎起耳朵,王院長更是接過報告看了下,然後纔對衆人解釋道。
“大家都知道,正常人使用抗生素都可能引發各種不適,引發其他病症。”
“而患者在使用抗生素後會影響人體的免疫力,此消彼長,就給了病毒機會。”
“這也是病人越吃抗生素,身體越差的原因。”
王院長說着,心裡對滬上的研究很是佩服。
“看來,滬上的同志進展迅速啊,咱們也不能落下太多。”
衆人聞言,肩膀上的壓力再次增加。
“滬上那裡還有什麼進展?”
馮院長在一旁詢問。
季香搖頭,“他們只是研究到這些,具體針對措施並沒有說,只是打算從新型抗生素下手。”
說完,衆人開始議論起來。
倒是一旁的老杆子搖頭。
“咱們國內的抗生素少,但國外的就少了?”
“也沒聽說哪個抗生素有用,他們這研究方向,有點問題。”
老杆子說完,一旁的馮院長搖頭,“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國外搞不出來了,咱們爲啥就搞不出來?咱又不比他們差點!”
老杆子剛要反駁,王院長咳嗽一聲,“行了,各人有個人的道,人家怎麼做是人家的事,咱們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搞定!”
衆人再次沉默。
見此,王院長起身,“眼下我重申一下咱們的研究方向。”
衆人擡頭,不管他們平常如何拌嘴,如何意見相左。
但此時,王院長作爲組長,在這裡擁有絕對的權威。
他說的,所有人都得服從。
“我們的當下任務,就是找出方法,控制住病情。”
“在此基礎上,尋找治療方案。”
“大家都清楚了?”
衆人點頭。
不管如何,先控制住不讓病情惡化,纔有治療的可能。
衆人散去,季香跟在王院長身後往組長辦公室走去。
“組長,您說,我們能做到嗎?”
季香坐在自己辦公桌前,一旁是蒐集國外的一些情況。
上面的數據觸目驚心。
一些圖片的場景更是衝擊着內心。
王院長坐在一旁拿起缸子,並沒有回答。
因爲,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保證。
良久,王院長才放下早就冷卻的缸子,看着一旁盛放銀針的盒子。
民國時候,他的父親就是四九城裡有名的大夫,一根銀針,打下偌大個名聲。
他年輕時雖然跟在父親身邊學習,但那時候人們更多崇拜西方,他也不能免俗,跟着學習針管,推崇藥片。
那時候,他清楚記得父親臉上的失望,還有半夜擦拭着銀針時,臉上的疲倦。
可惜,他一心都在那些藥片針管上,根本沒想過其他。
直到看到父親離世前,那仍舊失望的目光,他才明白,父親失望的不僅是他,更是那個社會。
解放後,他投身醫藥行業,雖然工作中仍舊是給人來藥片,打針管,但從父親手上拿到的銀針,從未放下。
甚至,在父親留下的資料裡,讓他認識到中藥的份量。
認識到這跟銀針的份量。
數千年的沉澱積累,絕不是糟粕。
“我們會做到的!”
王院長看着銀針盒子,認真說着。
季香看過來,王院長臉色皺紋散開。
“歷史上,咱們華夏經歷過多次災病瘟疫,可老祖宗就是憑藉中藥給控制住了。”
“老祖宗可以。咱們,一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