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濤？不行，堅決不行。”
郝平川剛說完，鄭朝陽立馬開口拒絕。
楊小濤現在的重要性可不比一座造船廠啊。
以前還沒覺得啥，畢竟國內的‘專家’不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但現在，經過紅星精神，創新精神的發酵，楊小濤身後代表的可是個龐然大物啊。
用楊小濤來當誘餌，以前還可以做，甚至上次餘則成就做過。
但現在，你讓餘則成再做一個試試，上面的領導不拿槍突突了他，機械廠的人也得追殺他十條街。
“我還沒說完呢。”
鄭朝陽這麼堅決的反對在郝平川預料之內，並沒有生氣，反而說道，“我說的可不是他。”
“老郝，你直說吧。”
白玲開口問道。
郝平川拍着桌子，得意說道，“這機械廠又不止楊小濤一個工程師。”
“我說的這個人，是機械廠的研發處主任，叫張冠宇。”
“到時候，我冒充他，就說楊小濤帶領隊伍做出來的，我帶人來滬上造船廠幫忙督造，這樣既有了背景，又有了理由。”
“敵人若是不信，那我就帶着圖紙進去，直接把門一關，就在裡面生產了。”
郝平川笑着說着，對自己這個計劃很滿意。
白玲將圖紙收起來，“我看行，這樣九假一真，敵人最難分辨。”
“更重要的是，這次有紅星機械廠背書，敵人相信的概率很大。”
“要知道現在我們的刀魚快艇，就是紅星機械廠楊小濤設計並做出來的。”
鄭朝陽緩緩點頭，“老郝，可以啊，去了趟四九城，能力見長啊。”
郝平川得意的笑着，“你以爲我跟了一路上就看風景啊。”
“這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得了，既然計劃定下來，就趕緊吧。”
鄭朝陽看不得郝平川的嘚瑟，於是催促着趕緊行動。
郝平川嘿嘿笑着，然後跑出辦公室。
屋子裡，剩下兩人等郝平川離開後，突然一起笑起來。
“這樣也好，老郝才能主動點。”
鄭朝陽笑着，白玲點點頭，然後又忐忑的看着鄭朝陽。
“你真的決定了？”
鄭朝陽鄭重點點頭，“這件事是我提出來的，那就得我來完成最後一步。”
“小心。”
白玲輕聲說着，身在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是他們無法拒絕的。
她能夠做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放心，我這人，小鬼不勾，閻王不收。”
“沒事的。”
白玲收着嘴脣，輕輕點頭，“我相信你，會回來的。”
“那必須的啊。”
鄭朝陽笑着，然後拿起帽子，轉身出了辦公室。
屋子裡，白玲看着手上的印象畫，不由得笑起來。
中午時候，郝平川匆匆趕過來，鄭朝陽正忙着安排人手，佈防造船廠，就見郝平川進來後，拿起桌上的水壺扭開就咕咕咚的喝起來。
“我說你是沒喝過水啊，這麼喝肚子受得了嗎？”
“多大的人了！”
郝平川將一水壺喝完，然後抹了下嘴，這才說道，“我去打聽去四九城的車票，結果你猜，我遇到了誰？”
“誰？你的相好？”
“呸呸呸，能不能想點正常的！”
“是機械廠的人，紅星機械廠的人。”
鄭朝陽忙問道，“怎麼回事？說清楚了。”
郝平川找個椅子坐下，然後說道，“那人我也是見過兩面，看着眼熟。”
“這次在車站的時候碰到，就上前詢問，結果還真是他們。”
“對方也認出我的身份，便將情況說了下。”
“這次他們機械廠的保衛科來這裡執行任務，護送一批專家教授去四九城幫忙。”
“我這就急急忙忙的回來，打算借這個機會混進專家裡面，等到來機械廠再說。”
“至於後面的事，到時候等你這邊安排好了，我就回來，你看咋樣？”
鄭朝陽快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隨後點頭，“行，就這樣。”
“他們現在在哪裡？”
“在生物中心研究所。”
“走。”
兩人顧不得吃飯，直接上車開車過去。
“樑隊長，你好！”
研究所裡，鄭朝陽帶着郝平川來的時候，正趕上開飯。
樑作新聽到門衛說後，立馬起身相迎。
姜大勇跟包所長也湊過來，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
最起碼，不能在這裡出事。
“鄭隊，郝隊長。”
樑作新一看這兩人立馬笑起來，然後對着姜大勇兩人笑道，“這兩位是老熟人了！”
隨後又看向鄭朝陽兩人笑道，“一起吃點！”
“不…”
“好啊！”
鄭朝陽看着郝平川自來熟的坐在一旁空出的位置，臉色尷尬。
“不客氣了！”
說着坐在樑作新一旁。
“哎呦，這殺豬菜，要是弄點酸菜就好了！”
“嘖嘖，這大肉塊啊，你們研究所這是過年啊！”
郝平川筷子上插着一塊豬肉扔進嘴裡，眼睛卻是看着盆裡。
“這是樑隊長帶來的，正好打打牙祭！”
姜大勇笑着解釋，郝平川已經大口吃起來。
其他人見了也顧不得說話，一桌菜十個人吃跟十二個人那可是不一樣，尤其是這傢伙體格子一看就是個能吃的。
吃過飯，樑作新便跟鄭朝陽郝平川來到一旁坐下。
這兩人他也不是頭一次打交道了，不會無緣無故的過來，肯定有事。
鄭朝陽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隨即就將面臨的情況說出來。
畢竟這件事還需要機械廠幫忙。
最起碼要放出去風聲，否則自己人都不信，怎麼騙那些精明的傢伙？
等鄭朝陽將事情說完，樑作新並沒有覺得是啥事。
相反，對鄭朝陽他們遇到的困難便是理解，前一陣四九城鬧出來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
總而言之，雙方也算是同行，偷仇敵愾是必須的。
“你放心，這次回去我們一定配合好！”
樑作新說完然後看向郝平川，“不過，老郝，你這體格子當個技術員，有些不太應景啊！”
郝平川立馬看着鄭朝陽，“你看看，老樑都看出來不行了，你非要我去！”
“那換人？”
鄭朝陽輕輕說着，郝平川立馬搖頭，“那倒不用，大不了，我戴個眼鏡就是了！”
樑作新聽了笑起來，“具體怎麼安排，你這邊有譜嗎？”
鄭朝陽恢復平靜，“我們只是想了這個辦法，具體的計劃還沒拿出來。”
“不過，馬上到年底了，不能再拖了。”
郝平川也是點頭，“過年啊，誰都想過個舒坦年。”
樑作新拿出煙給兩人分了，隨後好奇造船廠的情況。
“那裡面到底有什麼，讓對方這麼忌憚？”
“先前聽說是生產快艇？那種裝了魚雷的快艇？”
鄭朝陽跟郝平川對視一眼，隨後郝平川主動說道，“這段時間我在造船廠裡待着，也瞭解裡面的一些情況。”
“那裡面可不是生產快艇的地方。”
“那是很大的船，最起碼有十個快艇那麼大。”
樑作新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又興奮起來。
“真的？”
“真的！我在裡面待了一個多月呢，每天就守着看，能不清楚？”
“多大的口徑？”
“剛鋪好龍骨呢，我咋知道啊！”
“那，那…”
樑作新有些激動，不知道問什麼好。
鄭朝陽倒是瞭解一些，便小聲解釋道，“我覺得，上面的意思應該是先打基礎，由小到大，拿這個來練手！”
“這麼說應該是一艘驅逐艦了？”
樑作新聽了猜測着，至於其他更大的船，他是不敢想的。
現在國內的鋼鐵生產雖然持續增加，甚至因爲轉爐技術的普及，讓鋼鐵產量出現了直線增長，但國內各行各業都需要鋼鐵，這缺口仍舊巨大。
像戰艦這種鋼鐵怪獸，一艘兩艘還好，要是多了，那肯定會影響其他行業。
而且，多了，他們也養不起。
“我覺得是一艘巡洋艦。”
“有沒有可能是一艘戰列艦？”
三人的話題突然轉到艦船的討論上，而且興致勃勃，樂此不彼。
雖然三人都是陸軍，但不妨礙他們對海軍的瞭解。
尤其是在這滬上，曾經的十里洋場，曾經黃浦江上，就因爲沒有自家的船，成了人家的後花園。
因此，他們對於一支強大的艦隊有多麼渴望。
三人聊了一會兒，最後鄭朝陽獨自開車離開，郝平川則是跟着樑作新一起，在隊伍裡充當護衛。
等到了機械廠再展開工作。
“樑隊長，一路順風。”
“老王，路上小心，到來回個電話。”
“有什麼事情要說一聲，我們能幫的肯定幫。”
研究所門口，衆人執手告別。
“姜廠長，感謝了。”
樑作新握着將大勇的手，雙方雖然見面時間不長，卻是相談甚歡。
“樑隊，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
“對，是我矯情了。”
“所長，等這邊忙完了，您也來吧。”
王光美誠懇的說着，他看出來了，最近所裡面的氛圍有些怪異。
尤其是他回來後，許多人看他的眼色都不對勁。
如果說是那些新人這樣看他，他倒也不覺得啥。
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可那些一起工作數年的老人竟然也這樣看他，就讓他心裡膈應了。
莫不是，真的嫉妒他了？
還是說，這些人都變了？
“好，有機會，我會去的。”
包所長一副和藹面容，握着王光美的手叮囑道，“去了四九城，要帶好咱們的人！”
“眼下的情況，你也看出來了。”
包所長低頭小聲說道，神情中有些不捨，又充滿了無奈。
王光美看着，心裡難受。
他們，都有一腔熱血啊。
自己這位老所長，爲了攻克培養溫度與溼度的問題，三天三夜都沒閤眼，最後累倒在實驗臺上。
就是在醫院的時候，也掛念着研究進展。
這樣的人，就因爲去了國外讀書，竟然.
“我知道。”
千般言語，王光美都記在心裡。
“不要擔心，只要能夠完成這些研究，在哪裡都一樣。”
“而且，你能做出這種選擇，我很滿意。”
“所長！”
“走吧，走吧，別耽擱了時間。”
“咱們又不是見不到了。”
所長笑呵呵的說着，王光美想來也是。
“那，您保重。”
“嗯！放心，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
王光美點頭，而後又看看身後的同事，一一告別，隨後上了汽車廠的卡車。
“所長，同志們，保重！”
透過車窗，王光美大聲喊着。
這一去，感覺，將是好久。
“保重！”
呼喊聲在身後響起，很快就被髮動機的聲音蓋過，然後消失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