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丟了面子
周小波最近春風得意，不僅升職了，還管着這麼一個可以大量給國家創匯的廠子。
簡直不敢想象，畢竟，以前都是幹伺候人的活，這次終於大權在握。所以很是意氣風發。
如今，圍在他周圍人都是好人。對他又恭維，說話又好聽。
周小波在辦公室，正雙腿翹在桌子上，想着晚上該去赴那場酒宴。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周小波想着，又是來託關係想進廠子打螺絲的。
畢竟，廠子給國家創匯，所以各項福利比周圍的其他廠好了一大截。
所以，大家都想來打螺絲。
便周小波對此，沒有理睬。
過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周小波見響個沒停，接起電話。
說道：“哎，你是誰？打電話幹什麼？”
這時，電話裡傳來一道聲音，說道：“我，閻解成。”
周小波這時候趕緊從半躺着的姿勢起來，趕緊站起身。
說到：“對不起所長。我剛不在辦公室，沒接到您的電話。”
在京的閻解成聽到這話，爲之氣結。
這特麼是把自己當傻子騙啊，你不在辦公室怎麼知道我打過電話的？
周小波見話筒裡半天沒有傳出，閻解成的聲音，便小聲說道：“所長，您還在吧？”
閻解成也不想跟他多墨跡，便說道：“我請你再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說實話，閻解成對周小波很是失望。
想着對方在自己身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再說了，對方的學歷又高，能力也還不錯。
所以，便給了這次機會。
沒想到，這傢伙這些日子見廠裡的產品火爆，被別人恭維的多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一天到晚不知道好好的經營廠子，天天的就知道呼朋喚友的吃飯喝酒。
更是霍霍了好幾萬的錢用於接待。
要不是楊成文看不下去跟他彙報，他還矇在鼓裡呢。
簡直是把他閻解成的人丟到了羊城。
好在，閻解成給廠子裡明處暗處埋了不少的釘子，不然這廠子遲早要讓周小波這傢伙，給搞黃了不行。
周小波聽了閻解成這句冷冰冰的話，頓時脊樑一陣發寒。
別人不瞭解，不知道閻解成。看着閻解成整天笑眯眯的，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以爲是沒脾氣的。
他周小波可是給閻解成做了好些年的秘書了。
閻解成的手段，他可是親眼見了不少。
閻解成是不殺人，可喜歡誅心啊。
沒見機車管理局、教育司、研究院、研究所這些單位，都對閻解成服服帖帖的。
早先的時候各種外號，那都是赫赫兇名啊。
所以，這個時候周小波是徹底的慌了。
趕緊對着電話說道：“所長，對不起，我錯了。
我剛纔以爲是別人打電話，想要託關係進廠子的，所以沒有接。
我不應該騙您。”
閻解成說道：“你這兩天把工作跟陳漢良同志交接一下。你自己趕緊動身，回京城一趟。”
周小波聽了閻解成這樣說，機械的說道：“我知道了所長。”
見閻解成掛了電話，周小波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
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兩眼無神的盯着天花板。
閻解成給遠在羊城的周小波打了電話，便開車去部裡找木易主任。
木易見了閻解成，笑道：“我們的大功臣來了。”
閻解成嚴肅的道：“主任，咱們被人家偷家了。這下蛋雞要被人連鍋端走了。
您，還被矇在鼓裡吧。”
木易驚訝的說道：“怎麼回事兒？好好給我說說。”
閻解成說道：“商務部門跟機械部門。這些日子在羊城已經悄悄的成立了一個廠，羊城當然肯定也有參與，不然速度不會這麼快。
他們這是打算直接拋開我們，自己搞啊！
還好我給紅星家用電器廠埋了不少釘子。他們這些人到廠裡打探生產的時候，被發現了。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閻解成說完，木易說道：“是你那個秘書嗎？”
閻解成嘴角扯動了一下，說道：“那蠢貨被這幾個部門的人，玩的團團轉。簡直是蠢到家了。指望他還不如指望一頭豬呢。”
木易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不是好事兒嗎？
我們自己生產不過來，兄弟單位幫我們生產。
這不大家都賺錢，都得利嗎？
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聽到木易的話，閻解成一愣。
這才反應過來，這年頭兒，技術是大家的，可不是你一個廠的。
閻解成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會那麼幹脆的同意分成比例。
原來是打着這樣的主意。
這破事。在這年代可謂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一時間叫閻解成有些無語。
但是，這件事兒，它不能這樣搞啊。
閻解成必須說服木易，讓他去溝通協商。不然，紅星電飯鍋這個牌子，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砸掉的。
閻解成整理好語言說道：“主任。嗯這事可不是我小氣。
大家都這樣做，我們後面的空氣炸鍋，電烤箱等產品還要不要研發？
他們這樣亂搞，電飯鍋賣出去，出了事是不是咱們整個生意都受影響？
以後有人有樣學樣，產品生產的太多了，賣不出去是不是要降價？這不還是損害大家的利益，國家的利益嘛……”
木易見閻解成說的這麼嚴重。答應去上面反映這個問題。
這個過程註定是漫長的，充滿了不確定性、充滿了博弈、充滿了妥協的。
一週後，周小波也到了京城。
他第一時間便來向閻解成彙報工作。
閻解成也懶得理他，這傢伙已經廢了，徹底的沒救了。
閻解成直接召開了所裡的委員會，讓周小波對委員會做出說明。
會上，閻解成坐在主席位，對着周小波問道：“聽說你這段時間天天接待各個來訪的單位，光招待費用就花了四萬多塊錢？有沒有這回事兒？”
聽了閻解成的問題，周小波頓時冷汗直流。
張了張嘴，無力的說道：“所長，各位領導是有這個情況，主要是最近來參觀的單位實在太多，所以經費花的有點多。”
閻解成見他還在狡辯，冷冷的說道：“你也給我當了好幾年秘書，也跟我去下面的單位檢查、慰問、參觀過很多次。
你給我說說，到底是哪裡能花這麼多錢？”
周小波徹底的慌了，他以前跟着閻解成的時候，閻解成每次吃飯都要給那些單位錢票的，從來不用公費吃喝。
而他，這些日子在廠裡小竈沒斷過，酒肉沒停過。
見周小波半天說不出話來，閻解成又問道：“你招待的這些人都是來參觀的嗎？有沒有來學習我們生產技術的？”
周小波說道：“有的有的，我見是兄弟單位，叫技術員跟工人都用心教了。”
閻解成好奇的問道：“聽說，你週週帶着廠裡的放映員跟廚師去羊城的領導家，你這是想幹什麼？結黨營私，還是搞小團伙小集體？”
周小波聽到閻解成這話，頓時癱倒在地，說道：“所長，我沒有…”
也別怪閻解成心狠，周小波此舉確有另投他人的意思。
對於秘書出身的他而已，此舉確實打破了大家秘而不宣的潛規則。
閻解成心裡雖然千百個不爽，可還是咬碎牙往肚子裡吞了。
也是他自己識人不明，沒想到離開自己沒幾天，這傢伙就變成了這樣。
閻解成也懶得廢話，直接叫紀律部門將人帶走審問。
兩個月時間，招待費用四萬多，就夠他在裡面吃幾年免費的飯了。
等到紀律部門的人將周小波帶走後，閻解成給委員會做了書面檢討。
畢竟，這狗東西是閻解成推薦上去的，閻解成的責任不小。
閻解成又寫了檢討材料，遞交給了部裡軍管會。
向部裡做了檢討。
還好，部裡見他主動承認錯誤，主動自我檢討，便也就沒有再追究閻解成的責任。
還好這次是閻解成自己發現的問題，要是別人發現的，肯定少不了一個監督不力，或者其他連帶責任。
這事過後，閻解成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大家都喜歡捂蓋子了。
周小波最後被開除了路籍，人被送去中原的一個農場去種地反思去了。
羊城那位天天一起看電影吃小竈的領導，也一起去種地了。
想來倆人相見，應該會很激動。
最後，所裡推薦陳漢良爲新一任廠長。
認命前，還被召到京城，專門做了一個談話。
組織對他勉勵談話後，閻解成又將他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最後是否可以順利認命，還要看閻解成的態度。
閻解成在辦公室看着這位老朋友，心裡也是很複雜。
在閻解成心裡懷疑對方廢掉了他的秘書，打了他的臉。
所以，這次閻解成要探探對方的底，看看他是不是還是那個陳漢良。
陳漢良被閻解成看的發毛，便說道：“所長……”
閻解成打斷他的話，道：“漢良同志啊，好久沒見，如今也成熟了啊。手段不錯，着實令人佩服。”
“你要是想當這個廠長，你說一聲。何至於如此？難道你這些年還在記恨我？”
陳漢良聽了閻解成這話，也是一頭霧水。
不知道閻解成爲什麼這麼說，他心裡怎麼會記恨閻解成，感激都來不及呢。
陳漢良說道：“主任您可能誤會我了，我也不知道那裡做錯了，主任還請您明說，我立馬改。。”
閻解成這才說道：“周小波在廠裡胡吃海塞，花那麼多經費用於招待，你這個管後勤的副廠長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陳漢良：“這……”
“你有沒有跟我跟所裡反應情況？”
陳漢良心裡冤死了，這年頭的廠長不都是這個樣子嘛。
誰不公費吃喝？這也叫事！
所以，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把這當做一回事，也就沒有阻止周小波，更沒有跟閻解成反應情況。
在閻解成看來，這傢伙就是故意放縱周小波，好給他陳漢良騰位置。
閻解成心中，你陳漢良就算是要鬥爭，你起碼顧忌一下我閻解成的臉面。
這次，周小波的事，對他來說是真的打臉啊，剛放出去重用的秘書，居然是個丁義珍。
明白了閻解成的意思，陳漢良這才趕緊解釋。
雖然解釋了一遍，但是閻解成也是半信半疑。
想不清楚，閻解成索性也就不想了。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陳漢良就算沒有別的心思，卻也是個有問題的。
就他放縱周小波，沒有制止歇一天，就可以了。
所以，閻解成思考後還是覺得陳漢良需要在打磨打磨。
最後，廠長的位置落在了楊成文的身上。
將楊成文召到京城後，閻解成仔細叮囑了一番。
都是關於廉潔，保密，創新，產品多樣性，產品質量，生產速度的。
這些都是閻解成關心的事，所以都一一給囑託了一遍。
特別是產品迭代的問題，這種理念楊成文根本就不懂，閻解成更是費了不少的口舌。
楊成文上任後一週，木易主任這邊有消息了。
上面最終還是讓紅星家用電器廠負責所有的生產工作。
那幾個部門新搞的那個廠子，也被合併到了紅星家用電器廠。
對於這個結果，閻解成自然很高興。
這直接解決了產能不足的問題。
其實，閻解成也知道電飯鍋也就是賺一筆快錢。
後續腳盆雞、棒子等肯定會有同類產品上市的。
他現在就想搶在這前面，將歐美市場先買一遍。
畢竟，由於飲食習慣問題，歐美市場對於電飯鍋來說，沒有多大。
基本屬於一次性的。
消費的主力軍還是腳盆雞與棒子等亞洲國家。
面對這兩個國家，產品一定要有多樣性。
比如，內膽可以有鋼跟陶瓷等不同材料的。
鍋蓋也可以有陶瓷，玻璃，鐵等多種。
將電飯鍋的事理順後，閻解成覺得管理這些工廠實在太麻煩，於是成立了一個研產一體化中心。
專門用於管理這些爲了掙經費的研究項目，以及相關工廠。
當然了，過些年就可以正式的成立公司了。
到時候還可以出國銷售高鐵方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