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青禾聽他開口, 本想拒絕他幫忙,卻不妨他的手停在自己臉側,他的眼眸漆黑, 好似帶着鉤子。
手中的面具被沈經年的另外一隻手取走,流蘇碰撞間,發出細微的聲音。
關青禾察覺有異,聲音也不由得輕揚了幾分,叫他的:“沈……經年?”
秋水伊人的眼眸微微從面具底下露出, 在蝴蝶的下襬輕輕眨動, 金色與雪白相稱, 在暗夜裡靜靜等待。
沈經年微微移開長指,“沈太太果然很適合。”
他早在幾分鐘前便改了稱呼, 但關青禾此刻的注意力都在他直白的注視與似帶纏綿的話語中。
流蘇從臉頰滑落,堆積在耳邊,沈經年慢條斯理地伸手去撥弄那纖細精緻的流蘇。
頂端的寶石垂下,不時地在她白皙的臉側擦過。
關青禾感覺他好像不是簡單的欣賞,心裡有一點危險感, “你也看到了。”
沈經年與她離得近, 呼吸都纏在一起,聲線溫醇:“沈太太, 再讓我多看一會兒吧。”
明明是無理的要求, 經由他的嗓音說出來, 好像就變成了最合理不過的。
關青禾面上不禁熱了起來, 垂下眼。
他哪裡是請求, 用了一個“吧”字不過是讓她心軟而已。
沈經年望着眼前美人遮面,宛如在欣賞一件絕佳的古畫, 本該是很正常的行爲,因爲他此刻的穿着,多了絲別樣的意味。
關青禾擡起眼睫,不明白他到底想看多久,伸手去碰臉上的面具,卻碰到了他的手背。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沈經年的吻就落了下來。
隔着金絲面具,關青禾瞥見男人的眉眼朦朧卻又深邃,長而捲翹的眼睫在他的臉上掃過。
關青禾沒料到,微微呼吸着,雙手揪着他浴袍的領口,以防自己突然掉下去。
由於動作幅度微大,面具的三簇流蘇在她的臉側碰撞,發出“叮鈴”的清脆音。
也帶來一些癢意,偏偏她沒有手去撥開。
關青禾微微縮了下,將臉部貼在沈經年的浴袍上。
癢意散去,熱氣蔓延,將她的眼尾氤氳出一片胭脂色。
關青禾好似看見了無數金色的影子,眼前好像有千百張面具。等她意識回籠,側過臉。
它與這張古樸的拔步牀,一瞬間令她夢迴千百年前。
關青禾正看着,身旁男人伸手將面具拾了起來,白玉似的修長手指託着它,金色流蘇繞在他的指上。
有那麼幾秒,她又想起以前那個夢。
沈經年指尖在面具內裡刮過,佩戴了許久,這面具也沾染了主人遺留的體溫。
他斂目望向她,看她闔緊的眸子,彎脣。
“關青禾。”沈經年輕輕叫了聲。
關青禾毫無所覺,但下意識地動了下,被他擁入懷中,濃密的秀髮穿過的手臂。
次日,沈經年率先醒來。
關青禾睡覺很安穩,一夜也不一定換個姿勢,在他的懷裡安眠,呼吸平穩。
沈經年撿起外間的手機。
電話那頭,小蘇興奮地問:“青禾姐,今天幾點到呀,我去接您吧,正好和我說說綜藝拍攝的事!”
“她還沒醒。”
男人清晨略帶微啞的嗓音,傳入手機另一頭,小蘇整個人都有點發懵,下意識地掛斷:“不好意思!”
——自己打錯了?
沒有啊,就是這個號!
小蘇認真盯了半晌,又覺得剛剛那道男聲有點耳熟,好像沈先生的聲音。
可從頭到尾就只說了四個字,她難以確定。
關青禾已經被說話聲吵醒,睫毛輕輕扇動兩下,隨後緩緩睜開,第一眼望見男人的胸膛。
她愣了下,隨即立刻翻身離開。
“吵醒你了?”沈經年懷中驟然空了,擡眸,看見她纖細白皙的背,莞爾。
他手臂跨過她的背,“你同事打來的電話。”
關青禾接了過來,重新撥回去,小蘇等待了許久,差點跳起來:“青禾姐?”
“是我。”
關青禾的聲音有些綿軟。
小蘇鬆口氣:“我還以爲我打錯了呢,我剛剛聽見一個男人聲音,該不會是串線了吧?”
“……沒打錯。”
“那那個聲音——青禾姐,你老公?你真結婚了?”
關青禾要開口,卻忽然只嗯了聲,因爲結婚對象就在自己背後,趁她打電話,揉着她的手腕。
小蘇又震驚又覺得好像很正常。
“我們之前還以爲是個拒絕人的藉口,沒當回事……天吶,喜糖真的是喜糖。”
關青禾問:“你這麼早打過來是茶館裡遇到事了嗎?”
小蘇說:“關老師,已經快九點啦,平時你都已經到茶館裡了呢,沒什麼事,是我們都好奇綜藝拍了什麼。”
關青禾一愣:“我知道了。”
她轉過身,看着專心揉她手腕的男人,輕聲詢問:“你不用去公司嗎?”
沈經年淡笑:“我休息日去出差,現在回家了,作爲老闆,總要多休息幾小時。”
關青禾半信半疑。
-
牀上那張面具終於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關青禾把鎖釦上,藏進了自己那堆裝首飾的木盒中間,都是望月樓和沈家專有的木盒,一旦放在一起,就很難單獨挑出來。
沈經年從洗手間出來,瞧着屋內不見金色,笑了笑。
關青禾知道他發現了,反正他沒問,就佯裝鎮定地沒事發生一樣,與他一起吃早餐。
期間提到綜藝,沈經年說:“這檔節目播出會很快。”
快反而合了關青禾的意:“這樣正好。”
沈經年看她,不疾不徐道:“到時候,就有無數人來與我爭關老師了。”
關青禾:“……怎麼會。”
“怎麼不會。”沈經年慢條斯理地喝着粥,告訴她:“現在網絡上,好些人特別大膽,叫別人老婆。”
關青禾當然知道。
可這件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好像吃醋都吃得與衆不同。
也有點幼稚。
關青禾想了想,只要對自己沒影響就可以:“他們叫他們的,不影響我們。”
“還是有一點點影響的。”沈經年問:“如果網友們叫我老公,關老師也不覺得有什麼嗎?”
關青禾自然而然地想起“沈先生別泡茶,泡我”的那些大膽彈幕——
“還好吧。”
只是自己和他結婚了,這句話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知道是這個回答,沈經年略嘆了口氣。
-
關青禾到茶館時已經是將近十點。
小蘇和周謙都等在院子裡,心不在焉,一個在喝茶,一個在做簪子,一見到她來,立刻一起看過去。
關青禾猜測,他們要問自己結婚的事。
果然,就聽周謙出聲:“老闆娘,你真結婚啦?”
關青禾說:“我之前在院子裡說過幾次,你們那麼平靜,我以爲你們都信了呢。”
小蘇睜着大眼睛:“主要是您來寧城也就這麼點時間,我們都以爲是故意瞎掰的。”
“喜糖都送了,還能有假?”關青禾微微一笑:“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多說。”
小蘇開口:“這麼大的事還不算大事呀?”
齊觀宇正好從外面踏進院子裡,看見幾個人都站在那兒,問:“都站在這兒做什麼?”
小蘇問:“齊老師,青禾姐結婚啦!”
齊觀宇說:“之前不就知道了嗎?”
周謙眨眼,“您之前就信了?”
齊觀宇總算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當然不可能說自己之前沒信,反而搞烏龍的事。
“對啊!”他應下。
關青禾收到他的眼神,眉眼彎彎。
正在這時,小張慌里慌張跑進來:“老闆娘,外面有幾個人,說是給你送東西的!”
關青禾疑惑:“誰啊?”
小張說:“他們說是一個瓶子。”
關青禾想起來沈經年昨天的話,“哦,這個呀,那讓他們進來吧,就是一個花瓶。”
幾個男人一起擡着一個大箱子進來,爲首那個人詢問:“請問要現在拆開嗎?”
關青禾對容羨送的花瓶還蠻好奇,能和沈經年做朋友,審美想必也是極好的。
她點頭:“拆開吧。”
隨着外包裝褪去,一個錦簇繁華的瓶子立刻出現在空氣裡,關青禾原本的脣邊笑意也變成了驚訝。
花瓶全身上下都是密集的纏枝番花,空隙地方極少,瓶身紅色,瓶頸金黃色。瓶上幾處玲瓏透雕,依稀可見內裡。
一種撲面而來的“貴氣”。
好擁擠的花紋,卻又有些意外的和諧——只是,容羨堂堂總裁,審美這般與衆不同嗎?
關青禾張了張脣,比起這瓶子出乎意料的外表,更讓她吃驚的是,沈經年說讓她拿來養花。
“這是……花瓶?”
“花瓶長這樣?”
院子裡的其餘幾人都張大嘴,看了看“花瓶”,又看關青禾,發現她比他們還吃驚。
關青禾問:“你們確定這是送我的?”
那人點頭道:“當然,指明是送給如夢令茶館的老闆娘,不會有別人的。”
關青禾深吸一口氣,不禁眨了下眼。
她打開微信,給沈經年拍照發消息,結果手一快,沒注意,把之前那張截圖也發了出去。
關青禾一開始還未注意到。
等她發現已經過兩分鐘,完全沒法撤回,只能希望沈經年眼睛沒有那麼利,看不到夾在衆多彈幕裡的那一句。
“……”
彼時,沈經年剛回辦公室。
身後的秘書將文件放於桌上。他解鎖屏幕,自然而然看到了他發過來的圖片。
王秘書正在說話,忽然發現自家先生俊秀的眉梢挑起。
沈經年指尖輕敲:【關老師又看一遍了?】
他其實看見了截圖上方的時間,但還是故意逗她。
關青禾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就是不小心截圖上的,不小心發給你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截圖的,這兩天壓根就沒有打開過相冊。
沈經年:【兩個不小心。】
關青禾:【真的。】
沈經年:【沈太太說真的就是真的。】
分明是沒信,關青禾知道他的意思,正要回復,又跳出來一條嶄新的消息。
【我還是更喜歡泡茶。】
關青禾:【……】
沈經年瞧見她的回覆,笑了兩聲,神情乍然輕快,猶如白雪融化,驅散辦公室內的冷寂。
關青禾重新將花瓶發過去,直接轉移話題:【你昨天說的是讓我用這個養花嗎?】
對面回得極快。
沈經年彎脣:【不然擺在那裡當擺設也可以。】
關青禾:【這是古董吧?】
沈經年告訴她:【乾隆年間的,加入了洋人的一些元素,寓意雖與前異,但同得君心。】
關青禾打字:【養花也太貴重了,要不你收起來吧。】
【容羨送的,不用浪費。】沈經年慢條斯理說:【拿你做筏子邀請曲一曼,是你的謝禮。】
關青禾擡頭又看了眼:【這是不是很貴?】
沈經年哄她:【還好,既然送了,就說明沒什麼。】
看他漫不經心的回答,好像這不是很會中的樣子,但畢竟是古董,關青禾不放心。
“你們送去我家,不放這裡。”
她把地址報過去:“裡面會有人告訴你們怎麼放的。”
雖然自己那棟宅子裡也有一些古董花瓶,但那都是以前就一直留在這的,用習慣了。
而且這繁複的花樣,關青禾不是很能欣賞乾隆皇帝有些花裡胡哨的審美,還是藏起來算了。
等在家待着的管家看見轉送回來的瓶子,默不作聲。
居然是容總送——這轉旋瓶分明是之前自家三爺高價拍賣回來的,也就欺負太太不關注香港那邊的新聞。
夫妻之間,高興就好。
-
花瓶是走了,院子裡的幾個人都還在回味。
小蘇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關青禾想了想:“假的,你見過真的長那樣嗎?”
小蘇搖頭:“沒呢。”
關青禾摸摸她頭,“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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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謙:“……”
雖然他不懂這些,但是偶爾見沈三叔那邊的古董,這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真的吧。
他不禁問:“老闆娘,你老公咱們認識嗎?”
當然認識,不但認識,還熟得很。
齊觀宇揮手:“去去去,都去忙你們的,有什麼好八卦的,結個婚而已,又不是生孩子……”
小蘇和周謙撇嘴跑了。
至於關青禾的老公,他們也不怕沒機會見到。
因爲中秋假期剛過沒多久,所以各地的遊客都回了家,不僅是如夢令,秋雲坊也少了客人。
有綜藝在後面,關青禾倒是不急,靜靜準備下一週的第二期拍攝,那個比較重要。
雖說她對自己自信,但萬一蘇雨彤突然超常發揮,比過了自己,肯定對茶館的收益沒那麼好的。
既然做,那就要做到最好,這是關青禾一項的選擇。
今天的演出,沈經年來了。
關青禾坐在一樓,稍稍擡眸就能看見他在二樓喝茶,兩個人隔着距離對視上。
他彎脣舉杯。
關青禾低下眼,演完曲子最後一句。
沈經年一直等她一起從茶館裡回去,今晚是在外面的餐廳吃飯,吃的是西餐。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嘗試燭光晚餐。
沈經年很貼心,幫關青禾切好牛排,推過去,開口:“後天晚上,關老師應該是有空的吧?”
關青禾擡眸:“應該有。”
沈經年點頭:“那我們一起回老宅吃個飯。”
他說得簡單,關青禾動作停住,認真詢問:“那天晚上,是你家裡人都在嗎?”
沈經年頷首:“都在,堂妹他們也回來。”
關青禾瞭然,這是要以他妻子的身份正式見他家裡人了吧,之前都是婚約的狀態。
她應下:“好。”
沈經年微微一笑:“不用緊張,都是家裡人,難相處的你上次也見過了,這次無視他們就好,以後也不經常見面。”
“她們不敢爲難你,不過要是突然變了,我人在那裡,也不會有事的。”
關青禾:“……行。”
說起來,他還真是履行了當初婚前的承諾,不需要和妯娌多相處,扯雞毛蒜皮的事。
不過……
之前沈經年的兩個嫂子那番話明裡暗裡是自己不配與她們的兒子結婚。
現在自己與沈經年結婚,今晚見面,恐怕會有些尷尬。
當然,關青禾覺得自己不會。
她問心無愧,況且沈經年說得也對,婚約本就沒有指定是她們的兒子。
回家後,沈經年一眼看見屋子裡的花瓶。
他靜靜看了幾秒,轉過臉,看着正在脫鐲子與耳環的關青禾:“怎麼不插花?”
關青禾從鏡子裡瞥過來,“這養花哪裡合適了。”
沈經年說:“該發揮它原有的價值,不過現在是你的,你想怎麼用都可以。”
關青禾可不敢用文物養花,忽然想起什麼,語氣輕快起來:“不如,今年捐贈給博物館吧。”
沈經年輕笑:“沈太太要與我一起?”
關青禾摘下耳環,轉過來正對他坐着:“嗯,留在我這太浪費,送去博物館還能給別人看。”
這麼一想好像非常好。
“你今年什麼時候捐贈?”關青禾興致勃勃問。
“往年都是十一月份,將近年底。”沈經年難得見她這樣興奮,脣角揚起:“快了。”
關青禾點點頭:“那你到時候記得告訴我。”
沈經年眸色沉沉,嗓音清冽,緩聲:“自然,別人不說,肯定要告訴沈太太。”
聽久了沈太太,關青禾都免疫了。
隨他去叫吧。
這麼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熟稔他的性格,雖然斯文,但調侃起人來也不手軟。
撩人時更是。
表面上的喜好文雅,私底下的一些癖好雖然沒有什麼,但也令人意想不到。還好自己把面具藏了起來。
用一次就好。
-
很快便到了兩天後。
因爲要見長輩們,關青禾挑了一身不出錯的倒大袖月牙白旗袍,刺繡是牡丹國色,布料自帶暗紋提花。
至於頭髮,只用簡單的木簪綰起。
小蘇見多了,也不免驚豔:“青禾姐穿旗袍真是有韻味。”
關青禾笑問:“我難道穿其他裙子就沒有嗎?”
小蘇說:“您穿長裙的時候有一種清冷感,但是旗袍不一樣,每一種顏色都穿出一種感覺,太特殊了。”
“不信你問周謙。”她找同夥。
周謙啊一聲:“我只知道好看。”
關青禾彎脣:“行了,準備演出吧。”
進入九月之後,氣溫雖有降低,但依舊是炎熱的,太陽下山後纔好一點。
茶館裡當然是備有空調,如今準備的是涼茶和熱茶,任由客人自己挑選。
關青禾照例唱完最後一曲,抱着琵琶回了後臺,她整理了一下頭髮與裙子,這才拎着包包往外走。
沈經年正在等她。
關青禾上車後,以爲要先去買點東西,沒想到直接去往沈家老宅:“不帶點禮物回去嗎?”
沈經年說:“回自己家帶什麼。”
關青禾一想也是。
又聽沈經年不急不緩道:“已經提前把喜糖送回去了。”
關青禾聽了慶幸,喜糖留在家裡可沒人吃,送走正好,省得她煩惱該怎麼吃完。
沈經年的做法太合她心意了。
於是沈先生髮現,關青禾好似心情都好了不少,看他的目光也溫柔如水,帶上了讚賞。
他略頓,細細品味。
別的不知,沈太太這番眼神,令他心悅。
-
老宅此時人還未來全。
沈安早在兩天前就收到自己母親的通知,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今天爲了見傳說中的三嬸,特地提前了半小時過來的,連兄弟的局都直接拒了。
狐朋狗友們比他還吃驚:“你三叔結婚了?”
沈安得意:“是啊,以後讓你們親戚都別偶遇什麼的了,我三叔名草有主了。”
等他離開,“沈經年結婚”的消息迅速在寧城這邊傳開,人人都想知道沈太太是誰。
“千橙他們在路上,估計要半小時。”馬佩芝正與大嫂說話:“則崇也來了。”
“則崇從京市來的?”孫文秀吃驚。
沈千橙遠嫁京市的秦家公子秦則崇,兩家聯姻結婚後,她一直在寧城工作,才調去京市。
“嗯。”馬佩芝點頭:“千橙是這麼說的,畢竟是家宴,說讓他也見見堂嫂。”
孫文秀說:“那今晚得熱鬧了。”
隨着天色昏暗下去,沈安也不時看向門口,“三叔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到啊?”
“沒呢,還有一會兒。”
沈柏也詢問:“三嬸是之前傳的那個旗袍美人嗎?這麼快就追到還結婚了?”
“我們也不知道,待會就能見到了。”
馬佩芝與孫文秀對視一眼。
她們怎麼清楚,這樁婚事壓根就沒告訴她們,連問都不用問,沈三爺的婚事,與她們嫂子沒關係。
但是對於這個能嫁給沈經年的弟妹,兩個人都非常好奇,想知道是什麼人,能把沈家三爺從古董堆里拉出來。
“三嬸是何方神聖,你們都不知道。”
沈安沒得到答案,等得無聊,發現桌上的喜慶禮盒,隨手拆開,從裡面取出來紅色的盒子。
“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他嘀咕,打開盒子,感覺更眼熟。
實在是之前關青禾拒絕他是送了一盒喜糖,讓他記到現在。
他說:“怎麼三叔買的喜糖盒和別人的都一樣。”
沈母瞥他眼,說:“餓了就吃點,是你三叔送回來的喜糖,就是給你們吃的。”
門外傳來傭人與管家一起的聲音:“三爺到了。”
“我看看!”沈安立馬放下喜糖盒,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落地窗那邊往外瞄。
遠遠便看見庭院深處走來的兩道人影,地燈昏黃,逐漸清晰。
沈柏沒聽見弟弟的動靜,這不合常理,便問:“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