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青禾上一次是初次來沈家, 是爲了退婚,縱然沈家多麼富裕,那都與她無關。
這一次換了身份, 難免情況不同,有些緊張,待會應該是要叫人的,總不能再普通對待。
沈經年聲線微低:“如果今晚吃過飯後時間太晚,可以在老宅留一晚。”
關青禾還從來沒和這麼多人住一起。
關家人少,她常年是和爺爺生活在一起, 其他的表哥表弟他們家也都搬離了清江市。
沈經年看出她的神色, “若你不想就算了。”
關青禾沒直接拒絕:“也不是不想, 留下來是不是會和其他人一起過一晚?”
“怎麼會。”沈經年漫不經心道:“上樓不管他們,主要是阿婆很喜歡你, 可能會讓我們住一晚。”
想起那個溫柔的老太太,關青禾神情放鬆:“阿婆要是提了,總不能讓她失望。”
而且,住老宅,沈經年應該不會做什麼事。
這麼一想, 留一晚好像對自己非常有利。
關青禾感慨:“要是爺爺也在就好了。”
沈經年覆上她的手背, “下次去清江住一段時間。”
他動作親暱,關青禾注意力不在這裡, “你工作會忙吧,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不會, 有時間。”沈經年說:“都結婚了, 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回去被小區裡的阿姨們圍住。”
她搖頭:“你上次都出場了,都知道了, 應該不會。”
沈經年卻說:“誰知道我不出現,會不會被傳出另一種緋聞,人最喜歡亂猜了。”
關青禾琢磨着,他說這麼多,就是要和她一起回去。
行吧,回去就回去,也不是多大事。
沒多久,司機便開口提醒:“先生,到了。”
沈經年邁出車內,關青禾提着旗袍緩緩下車,一擡頭瞧見他微微擡起的手臂。
夜色與燈光交織,男人的容貌也被勾勒得柔和至極,目光溫潤地望向她,意思不言而喻。
關青禾垂下眼簾,輕輕伸手挽了上去。
除去牀上,他們其實很少有親近的時候,平日牽手都沒有,此刻指尖是衣裳布料,走動間還能感受到他的臂彎結實有力。
沈家老宅是老院子,但車可以直接開進來,從另一側走廊走進院子裡,越過月洞門的院子便是正樓所在。
地燈一路鋪至門前,早在他們進入之前,院子裡的燈光就被大開,明亮如晝。
隨後,轉過芭蕉樹探出的葉子,關青禾便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小樓門前站了幾個人。
關青禾挽着沈經年的手不由得緊了下,小聲開口:“你家裡人怎麼還站在外面?”
沈經年瞥過:“他們可能比較好奇,我還沒有告訴他們,包括婚約的事。”
又依稀看見邊上的落地窗前好似也有個人。
隨着兩道一高一低的身影逐漸靠近小樓,在燈光的照耀下,面容也逐漸清晰起來。
沈安乍然看見了熟悉又驚豔的一張面孔。
好幾天未見,他卻一直沒有忘記關青禾的臉,但因爲被拒絕徹底,就沒去茶館。
而現在,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挽着自己三叔。
他站在落地窗後,盯着那隻纖細的手擱在自己三叔的手臂上,兩個人一起朝自己走來。
今天家宴的主要目的是三叔要介紹三嬸給他們認識!
他上週大張旗鼓地追老闆娘,豈不是在追自己三嬸?
沈安呆在原地,既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自己喜歡的姑娘竟然被三叔娶到了。
也尷尬至極,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三叔應該不知道這事吧,待會見面,老闆娘萬一說漏嘴怎麼辦?
幾番思想掙扎,連哥哥的詢問也忘了。
孫文秀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來:“是很漂亮,還是很一般啊,小安這麼吃驚。”
先前沈經年追求一位旗袍美人的消息傳出來時,孃家就在追問到底什麼情況。
要是沈經年選的人連她孃家的女孩都沒比過,那也太……
馬佩芝說:“三弟的眼光應該不用多說,必然是美人,就看是什麼樣的美人了,這世上大美人不多,小美人遍地。”
她含沙射影的話,讓孫文秀無語:“也就幾步路的時間,到了就能看到了。”
沈千明皺了下眉:“要是讓人聽見了,還不知道怎麼想,外貌有什麼好議論的。”
“這不是好奇嘛。”馬佩芝撇撇嘴:“不說了不說了,也不知道三弟瞞得這麼緊,是哪家的千金。”
他們可是全程到現在,連風聲都沒有聽到。
和沈家三爺結親的那家竟然坐得這麼穩,自己家女孩結婚了都沒透露一兩句。
該不會不是寧城本地的,是外地的吧?
這麼一想,他們不清楚就情有可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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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望着關青禾和自家三叔到了廊下,終於回神,失魂落魄地坐回沙發上。
沈柏問:“怎麼了?”
沈安默不作聲地坐着,用抱枕捂住臉:“別問了。”
正門那邊傳來些微的動靜,隨着管家與傭人的說話聲,人過玄關,轉進客廳這邊。
客廳裡坐的幾人也都循聲看去。
只見璀璨燈光下,一道娉婷婀娜的旗袍女孩站在身形挺拔的男人身側,惹眼的白在光下更晃眼。
好似一株夜裡盛放的白曇,優雅而精緻。
“!”
“是她!”
客廳裡幾人來不及欣賞關青禾的美貌,震驚地望着她——這不是關家那姑娘嗎?
孫文秀和馬佩芝幾乎是同時瞳孔一縮。
怎麼是關家丫頭!
沈經年結婚對象是關家的!
她們上一次聽聞關青禾退婚,既慶幸也不滿,關青禾似乎看不上沈家,其實她們也瞧不上她這破落戶。
事後老太太也不提婚約,她們暗裡爽,以爲這輩子可能也就見那麼一次。
沈經年竟然娶了對方!
孫文秀瞠目結舌地看向沈經年,沈經年只微微一笑,溫聲:“大嫂。”
她一時間沒法出聲。
客廳裡氣氛意外的不對勁。
沈千宏率先清醒過來,“經年,這——”
沈經年眉宇微鬆,不疾不徐地開口:“這是我妻子,關青禾。”然後又爲關青禾介紹。
其實關青禾早就認識,不過這次身份與衆不同,一一隨着叫人:“大哥,大嫂。”
“……好。”
看着那對挽在一起的手臂,孫文秀感覺剛纔喝的茶都在發苦,嘶了一聲。
她和馬佩芝對視一眼,都發懵。
本來關青禾沒來的時候,還在想着應該怎麼對待,要是家境比她們好,自然是態度不一樣。
誰也沒想過會是這樣。
沈經年竟然奪了自己侄子的婚約。
輪到二嫂,馬佩芝張着嘴巴,憋出來一句:“……哈哈,原來弟妹是你呀。”
關青禾淺笑:“你們叫我青禾就好。”
至於呆愣的沈柏,她已經忘了他曾去過茶館一次,另一個埋在枕頭下的小男生,估計就是沈經年的另一個侄子了。
沈經年掃了眼沙發尾縮着的人:“沈安,沈柏。”
而在一旁,沈柏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明白剛纔弟弟怎麼那個態度了,他也很難反應過來。
“三嬸。”他艱難叫出口。
好險自己當初爲了讓弟弟,沒有因爲一絲心動而追人,否則這會兒也尷尬了。
關青禾聲音溫柔:“嗯。”
她還是第一次擁有小輩份的侄子,和自己差一歲,這種感覺怪奇妙的。
沈安臉上的抱枕被他爸一下子揪掉:“小安,小兔崽子,長輩過來,不知道叫人?”
“……”
四目相對。
沈安眼神閃躲。
關青禾本以爲是個叛逆少年,這才發現他竟然就是沈經年的侄子,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男人。
這男生之前還追過自己……
太戲劇了,關青禾之前要退的是與沈家侄子的婚約,她來沈家那天,兩個男生都不願意在家。
結果他反而去茶館裡鍥而不捨追求自己。
沈安白着臉,沒敢看她:“三、三嬸。”
難怪三叔天天往茶館跑,原來是早就在追求對方了。
他擡頭的時候,對視上自家三叔的目光,明明三叔在溫潤地笑,他卻感覺心涼。
關青禾只應了聲,也不再看他這幅表情,反正自己直接拒絕他,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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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上次退婚時,言語之間的暗示有些不愉快,再加上兒子的婚約對象一下子成了弟妹。
兩個嫂子都沉默寡言了許多,不動聲色地在打量着關青禾與沈經年之間的氛圍。
她們發現,雖然關青禾和上次一樣安靜,但明顯不太一樣,而且,沈經年還低頭與她說話。
夫妻間悄悄話,連人都害羞了起來。
孫文秀閉上眼,她上次還看不起,轉眼間就成了沈經年的妻子,更是沈家的家主夫人。
她的嘴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沈家的家主夫人早晚有人坐,這是孫文秀和馬佩芝的共識,但她們也猜測必定是個大家閨秀,這樣自己也好信服。
結果,居然是關青禾!
她們之前連自己兒媳都看不上的女孩!
比起關青禾主動要求退婚,如今她成爲沈家的當家主母更讓她們無法接受。
老太太年邁,婆婆唸佛不管事,以後家事必定交由沈經年的妻子,這代表,她們以後一輩子都要在她的掌管之下。
她們要仰仗一個小輩的鼻息生活。
馬佩芝碰了碰孫文秀,低聲:“大嫂。”
孫文秀也在不停喝茶,裝不懂她的意思:“什麼事?”
馬佩芝低頭翻了個白眼。
還用問我,當初你可是也看不起對方的。
好在,傭人替兩個人解了圍,從玄關處過來提醒:“千橙小姐和秦先生他們到了。”
客廳裡的氣氛這才陡然變化,又熱鬧起來。
馬佩芝心大,雖然震驚,但也很快堆起笑臉:“青禾還沒見過千橙吧,是二叔家的孩子。”
關青禾的確沒見過。
她擡頭望向玄關,只見一身西裝的俊美男人走進來,隨後側過身去牽一個穿着小禮裙的年輕女孩,容貌嫵媚。
兩個人相視一笑。
明明是很美好的畫面,關青禾卻瞧出來一種做作的感覺,感覺像電視劇畫面。
她覺得這想法太罪惡,忙輕輕搖了下頭,然後就見沈經年脣角帶笑看着自己。
關青禾掩飾:“看我做什麼。”
沈經年問:“關老師搖頭做什麼?”
哥哥嫂子們都在前面,他們兩個在一旁,或許是爲了不讓他們聽見,他離她很近。
“他們很恩愛。”關青禾面不改色。
聞言,沈經年悶笑了一聲:“嗯,確實恩愛,一直是我們沈家的模範夫妻。”
他略頓,“不過,關老師也不用羨慕他們的。”
關青禾都能猜中他的意思。
比如,我們已經夠恩愛。
比如,他們不如我們恩愛。
還好沈經年一般不會直接說出口,留白待遐想,不然關青禾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沈經年先前就給她說過。
秦家在京市,與寧城沈家聯姻,不過,她還沒想過這對夫妻會是沈家的模範夫妻。
模範得不太一樣……
“這就是堂嫂嗎。”沈千橙擡眸看過來,立刻不動聲色地從秦則崇身上抽回自己的手。
秦則崇手中空落,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離去的嬌妻,裙襬飛揚,又收回目光。
關青禾好像格外吸引女孩子。
曲一曼是,沈千橙也是,二人性格明豔,卻都對溫婉的關青禾釋放友善。
沈千橙說:“堂哥真是好福氣。”
“則崇也是。”沈經年答,饒有興致地看向秦則崇。
沈千橙白了他一眼,這家裡看出來他們每次家宴裝模作樣恩愛夫妻的,第一個就是堂哥沈經年。
秦則崇從容不迫地開口:“嗯,能夠娶到千橙是我的幸運。”
沈千橙和他的視線相撞,內裡暗流涌動,面上夫妻倆一起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關青禾看了又看:“你們笑得好像呀。”
“他學我。”沈千橙說,下一句卻轉了寧城的方言:“夷乎喜吾老長辰光了。”
關青禾自然能聽懂她說的是:他喜歡我好久了。
她看了眼正與沈經年說話的男人,也幾乎是這句話落下,對方的眼神便擱在了沈千橙身上。
而沈千橙正看着關青禾。
沈千橙解釋,秦則崇是京市人,聽不懂寧城方言的,所以自己可以用方言幹好多事。
而且……看剛剛那個眼神,她老公真一點也聽不懂嗎?
雖然小,卻在同一空間,人人都能聽見,都往秦則崇那邊看,見他神色自若。
“可惜,我堂哥會寧城話,堂嫂不能和我一樣。”
這話關青禾聽着,瞬間覺得剛纔那個“好多事”很值得深思。
她想了想:“我可以說清江話。”
沈千橙說:“那你罵他,他也聽不懂啦。”
關青禾:“……”
果然,自己剛纔想的一點也沒錯。
關青禾問:“你怎麼知道堂哥不會清江話,萬一他會。”
沈千橙說:“他也沒去過清江幾次,怎麼可能會,方言是要有那個環境一段時間纔會的,天賦異稟也要幾天。”
關青禾一想,好像也是。
不過她做不出來罵人,除非沈經年惹她生氣,她一氣急,就很容易說清江話。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以後說不定會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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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齊,自然要開飯。
去往餐廳的路上,沈柏給沈安遲遲沒動,落在最後走路,發消息:【三叔知道嗎?】
沈安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追求的事,【應該不知道吧……我也不確定。】
沈柏:【自求多福。】
沈安:【我不知情,這能怪我嗎!】
沈安:【唉,我纔剛心動,就沒了,還好哥你當初沒追,不然我們兩個一起尷尬。】
一顆少男心就這樣碎了。
沈柏心說,當初弟弟都開口了,他不好和弟弟搶,不代表他不心動,畢竟關青禾太過出衆。
如今,這一陣風似的心動也就自己知道了。
沈家如今最年長的便是老太太,其次是沈經年的二叔與沈母,往下是千字輩,唯有沈經年獨特,沒有隨“千”取名。
關青禾與沈千橙是這一輩分裡最小的。
一桌子坐滿,琳琅滿目的菜餚。
老太太說:“早前你們都忙,今天總算是聚齊了。青禾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雖然年紀小,你們可不準欺負她。”
沈母也點頭。
其他人都能看出來,對於關青禾這個孫媳,老太太是極其滿意的。
老太太淡淡笑着:“都吃飯吧。”
這個時間正是吃蟹的季節,大閘蟹蒸得香,關青禾剛要上手,就被沈經年攔住。
“不用動手,吃就行。”
他舀出蟹肉放在她的小碗裡。
關青禾體驗了一回帝王的感覺,靜靜看着沈經年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蟹殼。
當真是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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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老太太便讓沈經年的二叔與沈母,還有關青禾和沈經年一起上樓。
說的也不是別的事,正是沈家和關家婚約的事,所以就沒要其他人一起過來。
其餘人待在樓下聊天。
沈千橙拿了個橙子,把刀一起遞給秦則崇:“剝。”
秦則崇掃她眼,聲音很低:“這是你請我幫忙的態度?”
沈千橙提醒:“我們可是沈家的模範夫妻,剝橙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
秦則崇伸手,沒接橙子,而是滑到了她手腕:“那不做這模範夫妻了,畢竟總是秦太太得好處。”
秦太太·沈千橙暗示:“回去再說。”
秦則崇鬆開她,悠悠接過橙子,慢條斯理地用刀切開:“橙子皮厚,肉倒是水多且甜。”
聽聽這話,沈千橙都不好意思了。
這麼多人,居然說這種話。
“……大家都在,少說騷話,注意你的貴公子人設。”沈千橙纖纖手指擰了他一下。
秦則崇旋轉水果刀,動作漂亮,將橙子遞過去,似笑非笑:“秦太太,腦袋裡想點正經事。”
沈千橙:“……”
你正經,你清高!
她奪過橙子,靠在秦則崇身上,把他當靠枕用,問:“小安小柏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你們倆平時不是很活潑?”
馬佩芝說:“估計是長輩都在,不敢鬧了。”
沈安看着空蕩蕩的樓梯口,悶聲:“……對。”
說完反而輕鬆了,反正老闆娘本來就是拒絕自己的,三叔不娶,自己也追不到。
沈安自己寬慰:“第一次見三嬸,要留下好印象。”
聽到這句,沈千明倒是直言說:“誰讓你們上次不在家的,不然就能見到了。”
上次?沈安疑惑。
不過他只以爲是關青禾來過一次,自己不在而已,不知道許久之前自己翻牆的那天。
“是我沒來的那次嗎。”沈千橙問:“我還沒想過,和關家的婚約會是堂哥來履行。”
沈家和關家的這婚約她也知道,但她爸就生了她這麼個獨生女,所以並沒有履行。
她之前一直聽聞是沈安他們來,誰知道居然是沈經年來,不過,倒是很般配。
反而沈安他們不合適。
與此同時,樓梯處傳來動靜。
“三嬸可不是那個關家的人,雖然都姓關,但是是巧合。”沈安正在說話。
沈千橙疑惑:“原來不是嗎?”
“是。”孫文秀終於開口,呼出一口氣:“就是和我們家訂了婚約的關家。”
馬佩芝點頭:“上次青禾來,你們都不在,沒看到。”
沈柏錯愕:“媽,你說什麼?”
沈安已經呆住,瞪着眼:“同一個人?”
同一人……那豈不是,他們曾經都有機會和對方結婚,結果被自己白白浪費了這個絕佳的機會?
兄弟倆一起懵了。
他們之前不願意見的關家那個土包子是她?
不是說清江那地方小,關家住在鄉下嗎,所以他們都以爲關家姑娘是土包子!
“你們在說什麼?”沈母進了客廳。
在她的後面,關青禾挽着沈經年,一身月牙白的提花旗袍,襯得佳人窈窕。
沈安與沈柏看過去。
關青禾輕輕淺淺地笑着,不知道三叔低頭和她說了什麼,她彎脣,眉眼染上輕快。
“真養眼,真登對。”沈千橙讚道:“是吧?”
這一句完全是往沈安的心口插刀子。
要是知道,他怎麼可能還跑!
沈柏則想着,要是知道婚約對象是她,他都不用謙讓弟弟,本來自己就是有機會的。
他們之前千方百計不願意,連面都不想見,結果陰差陽錯,還對對方心動不已。
明明,機會就在眼前!
——如果那天沒逃,現在在她旁邊的人就是自己了!
兄弟倆同時想到這一點。
一想到這,兩個人就難受得緊,不禁紅了眼。
被她挽着的人本來應該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