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絲在哪?”李酷的瘋狂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懇求,儘管早已猜到伊利絲做了什麼,他還是不想面對現實。張曉怡聞言渾身一顫,下巴比之前埋得更低,努力不讓自己倒下。精靈女王的內心非常複雜,不想讓眼前這位專情的騎士傷心,但又不想違背對伊利絲的承諾,遂強忍著內心的歉意,如實說道“她昨天已進行了迴歸祭…”
只見李酷身體一顫,雙眼溼潤,搖搖晃晃的走到精靈女王的身邊,彷若未聞似的,重複道“她在哪?“
女王聞言更爲內疚,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如同做錯事般,低頭回答“伊利絲應該告訴過你,精靈到達某個歲數後,便能迴歸精靈之樹之中...”
女王說不下去,李酷也聽不下去,二人同時掉下眼淚。李酷腦海中一片混沌,聽到女王的話,他知道不能再騙自己,著急地捉緊女王的手臂,真誠地說“那嬰兒在哪?不論她變成怎樣,也是我的伊利絲。我可以等她,等她長大,等她再次喜歡上我,等她再次成爲我的女人,等她...“
精靈們全都低下腦袋,沒有勇氣對上這位癡情騎士的眼睛。站在衆人身邊的張曉怡,眼淚早已長流不止,爲了自己的私心,竟犧牲了伊利絲,她直到現在早已被自責填滿,若不是擔心李酷的狀況,張曉怡連自殺的心也有了。
精靈女王擡頭望向參天大樹,幽幽地嘆道“回覆成嬰兒的精靈,已失去了前生的記憶,他們已算是另一個生命。你這樣又何苦...”
“沒關係。”李酷堅決地打斷女王的話,真誠地說“就算她是另一個生命,即使我不能當她的情人,我也可以把她看成伊利絲的女兒,將她撫養成長。”
看到女王疑惑的目光,李酷接著說道“精靈女王,我是穿越者,我是不會衰老的,絕對能照顧她成長。求求你,讓我看一看她…求求你…”
沉默。沒有一人說話。
精靈女王與李酷對視良久,在李酷的耐心快要耗光之時,女王終於無耐地說道“死神騎士…很遺憾地告訴你,她並沒有變成嬰兒,我們一族的女王候選人一旦進行迴歸禮,生命便會消失殆盡,切底迴歸精靈女神的懷抱,真正迴歸於自然…而伊利絲就是其中一位候選人…””噗!”吐了一口鮮血,李酷兩眼一花,直挺挺的昏倒了。
“酷!”張曉怡驚叫了一聲,急步奔向李酷的身邊。然而,之前被李酷捉緊手臂的女王,現在卻反手支撐著昏倒的李酷。被他噴了一頭血跡,女王也無悔無怨,雙手泛起淡青色的木系魔法,接著安心地說“別擔心,他只是疲勞過度,加上精神失控,纔會突然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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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話並沒有錯,在這世界,除了穿越騎士外,絕對沒人能夠七天七夜不睡也能如常活動。穿越騎士是不會疲勞,但並不代表沒有疲勞感,雖說體力無限,不過感受卻是揮之不去的。
見張曉怡還是擔心地施展著各系低級回覆魔法,精靈女王深知這些小魔法是幫不到李酷,便集合衆精靈一起吟唱木系十三級魔法”枯木回春”,讓他的身體得到回覆。不過,李酷受到的打擊,主要是精神那一邊。
爲了讓他得到更舒適的回覆環境,精靈們合力使出木系魔法,祭臺的地板很快冒出大量的藤蔓,互相糾結,不消幾秒已編織成一間小藤屋。
瞭解李酷的狀況後,張曉怡立即鬆了口氣,跟衆人道謝了一遍,便用魔法將李酷移到藤牀之上,一隻手溫柔地掃著他的額頭,另一隻手則替他細心地刮著鬍子,嘴裡說著道歉的話。“酷,對不起,我沒想到伊利絲竟會瞞著我們,偷偷進行迴歸祭…”
“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我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伊利絲…”
“酷,不要有事,我永遠也會在你的身邊,爲了自己的自私而贖罪…”
“酷,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殺我,但千萬不要傷害自己…”
“酷,我知道自己已失去愛你的資格…”
“酷,我不會讓你…”
原本衆精靈還爲了這對神仙眷侶的溫馨場面而感動,可是當張曉怡越說到後期,她的眼神越漸瘓散,目光雖望向李酷,但她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般,彷佛身邊的事物再也不再關心,任何說話也聽不進耳。
精靈女王還想安慰她幾句,不過發現她對外界沒有一點反應之時,忽然知道問題所在,立即轉身對一名長老說道”給我拿出精靈之杖。”
聽到此話,衆精靈也大爲吃驚,被點名的長老著急地勸止道“但是,精靈之杖是維持森林的防禦魔法的源泉,沒了它,我們…”
女王淡淡一笑,搖頭道”迷幻魔法只是暫停一陣子,相信不會有人突然闖進。相反,沒有精靈之杖的淨化,死神魔法師的心結永遠也沒法解除,用心靈傳送術把她從心靈封閉喚醒並不是良久之法,只有精靈女神的力量才能永久治癒。”
長老嘆了口氣,深知女王所說是對的,不用多說,立即走出藤屋拿取精靈之杖。精靈是這世上最善良的種族,只要不危及全族的興亡,看到別人受到危難,也會全力施救。
女王從旁安撫張曉怡片刻的功夫,長老已將一柄通體散發著碧綠柔光的短杖遞到她的手上。經過女王吟唱出沉長的咒文後,沈澱澱的短杖的光輝越漸燦爛,整所房間也被一陣綠光包圍,地上也浮現了一個繁瑣的魔法陣。”…自然女神之名,淨化衆人之心靈,現以自然之力,消除一切陰霾。”隨著最後的一句精靈語唸完後,短杖向地上的魔法陣射出一道綠光,如同點燃火盆似的,整個魔法陣也發出碧綠色的光輝,照及之處,均是一片祥和與安寧,讓人如沐春風似的,彷佛與自然融爲一體,所有負面的情緒也驅除出體外。
藤屋內,所有人感到無法言語的舒坦,可是,女王卻是香汗淋漓,手扶藤牆,像極下瞬間就要倒下似的。不過,看到張曉怡的雙目恢復神彩,心靈封閉完全破除,精靈女王認爲這一切也是值得的。
這看起來只是一個讓人心寧安靜的魔法,可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是一個超越了十五級魔法的自然系神術,只有精靈女神才能使用的法則。精靈女王當然沒有這能耐,一切也是依靠手上這支法杖,據說是精靈女神曾使用過的主神器,亦是精靈族的保命法寶,讓超大型迷幻魔法繼續運行的動力源。
擦去額頭的汗珠,精靈女王將短杖交給長老,讓他安置回魔法陣之中,纔對一臉茫然的張曉怡說道”清醒了嗎?精靈女神已將你的心結消除了,以後也不會陷入心靈的迷陣之中…”
說到一半,睡在藤牀上的李酷卻突然彈起,伸手虛抓天空,激動地說”伊利絲!”
站在牀邊的精靈女王有點鄂然,沒想到李酷竟會如此快就能醒來。不過想起剛纔的神術,她也放心下來,坐在牀沿微笑道”你好,現在你的情緒應該平復了嗎?”
被她一提,李酷原本激動異常的臉容,瞬間平靜下來,即使想起伊利絲已逝去,也動搖不到現在的笑臉。
張曉怡看得一呆,沒想到他的臉上竟會泛起平和的笑容,彷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然而,精靈們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妥,面對女神的法則,任何生物也無法抗拒。
彷佛印證衆人的想法般,李酷平和地說道”請告訴我,爲什麼伊利絲會進行迴歸祭?”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精靈女王擡頭望向房頂,嘆了口氣,接著將已知的一切娓娓道來。
自古以來,精靈之樹除了是孕育精靈的母親,還是與精靈女神直接溝通的唯一生命。然而,一千五百年前,原本已經不太健康的精靈之樹漸漸衰竭,多種方法也無法讓它復原,從此精靈族便與精靈女神失去聯繫,而且再也沒有一名精靈從精靈之樹中誕生,精靈只能透過它失憶重生。
一千四百年前,候任精靈女王愛上一名人類,但得知那人已死,候任女王傷心欲絕,向精靈之樹祈禱,不再失憶重生,而是徹底的死亡,希望靈魂與那人類重敘。精靈之樹答應了,那位候任女王真的死了,靈魂是否重敘不得而知,可是精靈之樹卻恢復了一點生機。
當時,衆精靈大驚,心情複雜。精靈之樹原來能夠復原的,可是代價竟是精靈的生命。接著,新的候任精靈爲了精靈之樹與族人的未來,私下決定犧牲,精靈之樹又回覆了一點生機。
連續六屆的候任女王也下了這決定,精靈之樹氣息好了很多,可是還無法完全回覆精靈之樹與精靈女神的溝通能力。
一千二百年前,亞斯帝國瓦解,在戰亂中,大量年青的精靈戰死。這令到人丁本已單薄的精靈族大受打擊。原本的自然誕生率已經十分低,自精靈之樹受傷的三百年間,精靈族更是沒有一名新生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