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通達者

隨着山坡的綿延起伏,一座城市在羣山中間鋪開,山峰就是城市最敦實的依靠,溝壑險阻就是城市天然的屏障。巨石壘成的城牆樸實無華,堅固程度卻絲毫不遜於赫斯港城用昂貴的白堊巖建造,佈滿了魔法陣的城牆。

列亞盧克年輕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望着這座城市,回憶起當年,胸中突然升出一陣感慨,沙啞的歌聲響起:“羣山之中有一座神的城市,美麗的好似夢中故鄉。山間芬芳的花香在空氣中飄蕩,我在那裡度過了無數美好的時光。白色的鐘塔下那動人的姑娘,是我永生難忘……”

“這首歌是遊吟詩人專門爲伴山城所作的,在我們的那個時代,這首歌曲在大陸上非常有名。正是因爲這首歌,我們纔來到這裡。”列亞盧克一陣感慨:“我們都想在這裡找到鐘塔下的姑娘,只可惜拉杜拉掉進了方子漠的野蠻陷阱,龍在野醉心修煉,只有我一個老頭子悽悽慘慘,形單影隻。”

衛磨滅笑道:“怎麼,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老伴?”列亞盧克笑罵道:“你個臭小子,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有點感慨,你還要來破壞氣氛。”

衆人哈哈一笑,列亞盧克張開雙臂,一道氣流將他捲上天空,白髮飛舞的列亞盧克,對着伴山城大聲喊道:“伴山城,我列亞盧克又回來了!”

伴山城外面,幾個人焦急地等待着,這幾人和一般信徒一樣,穿着略帶黃色的麻布衣衫,只不過身上還斜披着一根帶子。一共三個人,中間的那人身上的帶子是黑色的。而另外兩人則是紅色的。

周圍地人看到三人,都恭敬的避讓了,甚至還有人向他們行禮。三人好像在等什麼人,不住地朝路上張望。其中一名紅帶人有些焦急地問黑帶人:“主教大人,已經中午了,還不見他們的蹤影,會不會是弄錯了?”

原來這黑帶人竟然是衆山神殿的主教,衆山神殿作風樸素。即便是高級神職人員。穿戴也和普通信徒沒有多大差別,唯一能夠辨識他們的就是身上的“殿帶”。主教的殿帶是黑色的。

黑帶主教顯然比兩名紅帶人鎮靜地多,他雙手抱在肚子前,靜靜地望着大路:“絕不會錯的。如果他們今天不來,那我們就等到明天。”兩名紅帶人看到主教這樣堅決。只好陪着他一起等候。

太陽剛剛偏西一點,黑帶主教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人影東移,他們應該到了……”他話音未落,大路上一支車隊緩緩而來。兩名紅帶人一看,欣喜道:“是他們嗎?”黑帶主教道:“隨我上前看看。”

三人一起迎上車隊,紅帶人上前問道:“請問,可是河洛神殿大賢者衛磨滅一行?”坐在車上的普密巴看了看三人,點點頭道:“正是。”三人大喜,黑帶人上前道:“我是衆山神殿主教德倫特,教宗大人命我在此等候大賢者,請大賢者入衆山神殿一敘。”

衛磨滅打開車門:“教宗大人怎麼知道衛某要來?”德倫特神秘一笑:“大賢者去了就知道了。”衛磨滅想了一下:

“好地。”他指着後面的馬車說道:“那輛馬車中坐地乃是西大陸超聖級高手大魔導師列亞盧克老先生,不知他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德倫特主教接到的命令是迎接衛磨滅,並不知道列亞盧克和衛磨滅一起,一聽說列亞盧克也在,連忙道:“列亞盧克先生光臨衆山神殿,那是我們神殿地榮幸!”

衛磨滅奇怪,怎麼看他的樣子,並不知道列亞盧克和自己一起來的。如果他們是從西大陸得到的消息,應該知道列亞盧克和自己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們又怎麼知道自己來衆山神殿了?

帶着一肚子的疑問,衛磨滅和他們一起進入伴山城。衆山神殿並不建造神殿,他們的神殿就是山峰。將山峰內腹掏空,就是神殿。伴山城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就是伴山城神殿。山峰神殿好像地球上的石窟一樣,一個一個的石門緊密地挨在一起。

德倫特帶着衛磨滅他們,從一側的小門走進神殿,有些歉意地說道:“這一次教宗大人是秘密來到伴山城的,所以不得已也請大賢者委屈一下,呵呵……”衛磨滅毫不在意:“主教大人客氣了。”

山峰神殿內,甬道四通八達,連接着周圍寬敞的石室。在一個佈置樸素的石室內,一名身材高大的老人正在等候着他。

德倫特上前行禮:“教宗大人,奉您的教旨,我迎接河洛神殿大賢者衛磨滅到此。”

衆山神殿教宗向衛磨滅微笑點頭:“大賢者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呵呵呵。”衛磨滅上前躬身行禮:“教宗大人。”德倫特又說道:“教宗大人,這位老先生就是列亞盧克大魔導師。”

教宗驚訝:“噢,想不到是西大陸第一魔法師光臨衆山神殿,真是我們的榮幸,先生快請坐。”其他的人都沒有資格見到教宗,在石室外面等候。衛磨滅好奇道:“教宗大人是如何知道我會在今天抵達貴神殿領域呢?”

衆山神殿教宗高深莫測的笑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大賢者對超聖級高手的認識是什麼?”衛磨滅一愣,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很用心的回答:“代表大陸上最強大的一羣人。”教宗點點頭:“您說得很對。最強大——當然強大並不單單指的是武力。”

衛磨滅也點點頭:“不錯,還有武技和魔法修煉的問題。”教宗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心性修煉。”一旁的列亞盧克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教宗接着說道:“武技和魔法都好修煉,唯獨這心性修煉,不但十分困難,而且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效果,所以很少有人注重。”

列亞盧克謹慎問道:“難道貴神殿有人修成‘通達者’?”教宗讚許道:“果然不愧是西大陸第一魔法師,連通達者的存在都知道。不錯,衆山神殿確實有一位通達者,他不是別人,正是本神殿的上一任教宗,也是我的老師。”

“我之所以知道大賢者在今天到來,就是因爲老師告訴我,人影東移時,賢者西來到。”衆山神殿教宗說道。衛磨滅驚訝:“預言者?”“可以這麼說,通達者也分爲不同的等級,據說達到了最高級別的意念通達,可以穿梭時空,無往不達。不過本神殿的通達者還只處在最低的預言階段,只能夠得到一些模糊的暗示。”

衛磨滅明白了,難怪他們知道自己要來,卻不知道列亞盧克也和自己在一起。列亞盧克說道:“大陸上有個神秘的傳說,通達者可以縱觀古今,預言未來。是衆神的代言人。只是大陸上的所有文獻,從來沒有關於通達者的記載,我還以爲只不過是個傳說呢,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什麼衆神的代言人,不過是吹噓罷了。我們都是超聖級高手,不同的是你們修煉武技魔法,我們修煉心性。心性無常,成功者少,毀滅者多。”一扇石門打開,一個影子走了出來。教宗立即上前攙扶着他:“老師,您怎麼出來了。”

“我來看看大賢者。”老人身材幹瘦,皮包骨頭,讓衛磨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甘地。列亞盧克問道:“你就是通達者?”老人一笑:“不錯。”衛磨滅從這個老人身上,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極爲強大的精神力,他的身體雖然極爲孱弱,可是精神力卻空前的強大!如果不是衛磨滅修煉了與衛獸溝通的技能,就會像普通人一樣,根本無法感知老人的強大。就像一旁的列亞盧克一樣。

通達者看着衛磨滅,好奇問道:“你也感覺到我的精神力了?難道你也修煉過心性?”衛磨滅搖搖頭:“我沒有,不過我修煉過一種和衛獸直接進行精神溝通地方法。”通達者點點頭:“這就難怪了。”他朝衛磨滅招招手:“來,你過來坐。”

衛磨滅走過去。通達者仔細地看着他,端詳了好半天,衆山神殿教宗在一邊緊張不已。好長時間,通達者終於長長的嘆息一聲,教宗緊張的問道:“老師,您看到了什麼?”通達者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低下頭,仔細地思索一陣,擡起頭來說道:“大賢者閣下。大陸的災亂已經無可避免。你我都知道。”“什麼?!”列亞盧克驚訝,教宗攔住他,示意他不要打擾通達者和衛磨滅的談話。

衛磨滅點點頭:“我明白,我正在努力。希望能在那一天到來的之前,讓神衆大陸變得足夠強大。”通達者點點頭:

“一個人的命運。在我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就能夠判斷出來。可是對於你。我看不清楚。你地生命軌跡模糊不清,光暗糾葛,正邪難辨……”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我也看不清你究竟要走向哪裡。或者說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受命運安排地人——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通達者的預言能力並不是想知道什麼就能夠知道什麼,我們得到的精神暗示往往是雜亂無章地,要總結出需要的信息真是太難了。可是大賢者給我地訊息,我完全總結不出來,但是我還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一點光明的希望,我想那點光明,可能就是指引大陸前進地路標。”

衛磨滅錯愕:“不受命運安排……”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是異世來的人,這個世界的命運,安排不了自己。

“大賢者。”通達者握住他的手,一股溫暖的力量傳來,衛磨滅感受到了一種長輩一般的慈愛關懷,他望着通達者的眼睛,慈祥而深邃:“大賢者,答應我,不論到了什麼時候,您都要認清心中的本我,不要被外界的力量所左右。冥冥之中不斷傳來暗示,這個世界上,黑暗中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好像毒蛇一樣纏繞着整個大陸,您是大陸上唯一的變數,也許這一個微小的變數,就能改變整個大陸的未來!”

通達者說完,精神一陣疲憊,伸出手來說道:“扶我回去……”衆山神殿教宗連忙上來,攙扶着通達者走回那扇石門。衛磨滅突然反應過來:“我沒那麼偉大,也沒那麼天真,拯救世界這麼沉重的任務,還是換一個人吧!”通達者頭也不回,淡淡說道:“世界不需要你拯救,需要你拯救的,是世界上的那些人……”

“那些人……”衛磨滅喃喃自語,心中一個個影子閃過,自己的朋友、部下,河洛神殿的教宗,吞海城的信徒們……無數的影子匯聚在衛磨滅的腦海中,來回晃動,扭曲旋轉,好像龍捲風一樣的在腦海中肆虐——衛磨滅慢慢坐了下來,似乎有些明白通達者的意思了。

離開了伴山城,衛磨滅一直在沉思。海族入侵是不可避免,海族人費盡心思發動血月之災,終於讓海族人可以在陸地上生活。衛磨滅搞不清楚爲什麼血月之災之後,海族人就可以在陸地上生活,按照他的知識層面的推測,應該是血月發出了什麼宇宙射線之類的,改變了海族人的基因,所以他們可以在陸地上生活。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關鍵一點就是,海族人遲早是要上岸的。

神衆大陸自以爲是的文明,照目前來看,根本不是海族人的對手,他要怎麼辦,難道真的帶領整個大陸,抵抗海族?這樣大規模的戰鬥,自己能行嗎?二戰時代的歷史他倒是瞭解不少,當年說起戰爭中法國和德國的軍事戰略失誤之處,也能講的頭頭是道,不過那到底是紙上談兵,還是他真的具備軍事指揮才能,還要在戰場上檢驗。

衛磨滅覺得有些頭疼,一個日月神殿我還沒有搞定,怎麼搞定海族?不過衛磨滅一向倔強,決不認輸。想到那些自己珍惜的、需要自己保護的人,衛磨滅就覺得一股熱血涌上來。他突然從馬車裡跳了起來,一拳砸在車門上:“幹!媽的怕什麼,老子連空間錯亂都經歷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明年就把日月神殿滅了!”

衛磨滅雖然不會提出攘外必先安內之類的狗屁理論,不過有一點他是很清楚地,要想一致對外,內部就要下壓下一切不和諧的音符。日月神殿是個禍患,在海族入侵之前,必須除掉。

他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日月神殿,不過具體的行動還要進一步落實。僅僅依靠豪華馬車,是不能建立起一個商業帝國的,奢侈品畢竟受衆面太小。真正的商業帝國,需要滲透到最基本的民生行業,柴米油鹽醬醋茶,每天開門七件事,只要自己能夠抓住一樣,河洛神殿的經濟帝國就能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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