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廚閣裡面,梅丘又和老徐聊了許多,幾壇冰霜冷語已經被兩人喝完。
老徐飲盡了最後一口冰霜冷語,突然對梅丘道:“趙鬆堂來了,我走了,具體怎麼決定,要不要加入衆議院,你自己決定吧。”說完老徐踱着慢悠悠的步伐,走下了閣樓。
趙鬆堂這次來找梅丘,顯然是很有誠意的,他沒有收斂自己氣勢,在很遠的地方,梅丘便可以感覺到趙鬆堂朝着自己這邊走來。
趙鬆堂依舊是那樣的豪爽,就算是沒能能夠保下梅丘,他的臉上也沒有因爲愧疚而顯得難爲情,不自然,依舊大笑着對梅丘道:“梅老弟,首先要恭喜你安全的從執法閣裡面出來。然後老哥要想你道歉了,沒能保下你,真是不好意思,這次酒錢便算是我的,當算是我賠罪。”
“趙老哥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梅丘富含深意的對趙鬆堂笑了笑。
看到梅丘的笑容,趙鬆堂先是楞了一下,而後便明白了過來,“你都知道了?也對,徐無道這小子當年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他能夠知道這些內幕,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好吧,在這件事情上面,衆議院做的的確不厚道,在這裡,我代表衆議院向你道歉。”
說完趙鬆堂真的彎下了腰,對梅丘恭敬的行了一個歉禮。
以趙鬆堂操法七階的身份,竟然真的彎下了腰,對梅丘道歉,可以想象,趙鬆堂爲了拉攏梅丘,是將自己的身段放的有多低了。
但是梅丘好像沒有見到趙鬆堂的彎腰一般,只是招呼過來一名侍女,叫她多拿幾壇紅色刀子和冰霜冷語上來,笑道:“今天難得趙老哥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
見到此景,趙鬆堂便知道,梅丘是絕不會原諒衆議院的了,只能無奈的直身,拿起一罈紅色刀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鮮紅色的酒液從趙鬆堂的嘴角流出,瞬間便將他的全身染紅,一股不甘的無奈,在趙鬆堂身上涌現。
一罈紅色刀子不過十幾個呼吸,便已經給趙鬆堂喝完,如此辛辣的烈酒,嗆得趙鬆堂劇烈咳嗽了起來,“梅丘,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有怒氣,這次你被尤斯伏擊,險些送命,是因爲衆議院,你被雷雲判處廢去全身功力,逐出學院,衆議院沒有一位議員出面,前來救你,只有我這個不算議員的衆議院勢力中人,勉強的說了幾句對你根本就沒有用處的話,事後衆議院的人,還無恥的想要拉攏你,你是不是很悲憤?不止是你,我也一樣。”
趙鬆堂用力的將紅色的酒罈猛的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甚至將木質的牆壁給狠狠的洞穿了,趙鬆堂大聲道:“我也悲憤,悲憤衆議院是如此的無用,當年因爲我一時的無知,覺得衆議院高高在上,貪圖衆議院的好處,想着如果這個計劃真的成功了,自己便是億萬人之上的雷罡學院院長,風光無限,便義無反顧的決定與曾交好於我的雷龍對抗,競爭學院院長之位,可恨衆議院的窩囊軟弱,又想將雷家從雄霸學院的位置上面拉下來,又懼怕雷家的實力,不敢和雷家正面對抗,最後苦的卻是我,辛辛苦苦了數十上百年,結交了無數法師,在這中間,衆議院沒有出過一分的力氣,而我,卻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你是不是很奇怪,爲什麼我現在展露出來的實力只有操法二階?”
趙鬆堂悲笑道:“上百年的時間裡面,我四處外出交友,沒有一點時間用於修煉,但是法師雖然超脫塵世卻依舊現實,沒有實力,誰會想要結交於你,所以我只能修煉一種秘法,透支自身的潛力,將自身的實力,強行的提升到了操法七階,而我爲之付出的,卻是終身再也無法晉升的代價。”
“或許你會認爲,操法七階的實力,一般的法師是想都不敢想的,操法七階,在學院已經屬於威懾的力量,學院之中頂級的存在,一般的法師終身的夢想,或許就是操法七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當年與雷龍,並稱學院兩大天才,如今的雷龍,在雷家的支持下,早已晉升到了掌法階,我再不濟,操法九階,也是不成問題的。”
又一罈紅色刀子下肚,趙鬆堂哭笑道:“就連徐無道,少修煉了我百年時間不止,他現在的實力,隱隱已經在我之上了,你說我爲衆議院的這個計劃,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我憤恨,我不甘,我付出了那麼多的東西,那麼慘痛的代價,經過了無數努力,雷家照樣在學院風光無限,所以就算我再怨恨衆議院,我依舊在爲衆議院的這個計劃努力。”
趙鬆堂瘋瘋癲癲的一邊喝着烈酒,一邊哭喊,將深藏在內心之中的怨恨,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本來是雷罡學院的天之驕子,最後爲了衆議院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計劃,蹉跎了無數歲月,付出了無數的代價,卻距離目標越來越遠。
趙鬆堂本身又是個豪爽大方之人,絕不會作小女子姿態,就算心中有什麼怨恨,有什麼憤慨,也不會向外人訴說,心中的不甘,就這樣深藏了兩三百年,如此長的時間,足夠將一個人的心理扭曲,憋成瘋子。
但趙鬆堂卻生生的忍了下來,今天碰到一個知道衆議院真正面目的梅丘,趙鬆堂再也忍不住,一股腦的將心中的怨恨,不甘發泄了出來。
也不知喝了多少紅色刀子,總之趙鬆堂沒有運用真氣逼出酒氣,就在紅色刀子的酒勁下,沉沉的昏睡了過去,臉上還掛着一絲髮泄之後的滿足與平和,嘴角還有一絲如同嬰兒一般幸福的笑容。
在趙鬆堂發泄的這段時間裡面,梅丘自始自終都是一個聽衆,沒有說話,看到睡夢之中的趙鬆堂,年過四百,發泄之後,竟然有如同嬰兒一般的笑容,一時間在冷漠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感慨。
趙鬆堂這些年,風光背後,付出的代價的確不低!
也不知過了多久,梅丘一邊喝着冰霜冷語,一邊聽着琴聲,因爲酒勁沉睡過去的趙鬆堂,終於醒了過來。
梅丘隨手又將一罈美酒丟給了剛剛酒醒過來的趙鬆堂,不過這壇酒,卻不再是紅色刀子,而是和梅丘一樣的冰霜冷語。
“這個時候,冰霜冷語比較適合你。”梅丘淡淡道。
“的確,此時冰霜冷語是比較適合我。”趙鬆堂飲了一口酒,與梅丘並排站在一起,看着窗外的美景,聽着悠揚的琴聲,聲音嚴肅道:“雖然我知道你會拒絕,但是職責所在,我還是向你提出邀請,加入到衆議院的陣容中來,和我們一起對抗統治了雷罡學院五千多年的雷家,雷罡學院不是雷家的,而是整個荊刺王國法師界的,雷家的人,應該被從院長的寶座、狂戰閣閣主的寶座、執法閣閣主的寶座上面拉下來,這是我們的意願,我們的初衷,也是所有學院學員、法師的一致希望。”
“我拒絕!”趙鬆堂的話音剛落,梅丘拒絕的話便響起。
“哈,我也知道你的答案,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這樣我對大議員,也算有個交代了。”趙鬆堂大笑道,豪爽的笑聲,經過了昨天的發泄,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拒絕我,這是爲什麼?雷家差點將你的全身功力都廢去了,照你的性子,肯定是要報仇的,加入衆議院,就算他們不能給你太多的幫助,但是多少對你還是有利的?”趙鬆堂問道。
趙鬆堂對衆議院用的稱呼是他們,顯然他對衆議院,也沒有太多的歸屬感。
“你這話卻是錯了,我差點被廢去全身功力,歸根究底,是衆議院害得,衆議院因爲想拉我進入他們的陣營,雷家只不過是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我潛在的威脅,所以纔想除去我,我根本就不怨恨他們,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而你們衆議院卻險些害得我被廢去全身功力,還想讓我加入你們,這怎麼可能,而且就算要向雷家報仇,衆議院不敢出頭,正面和雷家對抗,又能提供給我多少幫助呢。”梅丘淡淡道。
“有道理。”趙鬆堂大笑道,“好了,既然你拒絕了,我也該向大議員覆命了,走了,下次再找你喝酒。”
說完,趙鬆堂跨着大步,走下了閣樓。
“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其實你還想找衆議院報仇的吧,如果有可能,我是說如果,順便將衆議院給除了吧,這羣老不死的!”
趙鬆堂大笑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梅丘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從天廚閣出來,梅丘又去找了一趟水韻藍。
水韻藍見到梅丘無事,自然是高興萬分,隨後她便告訴梅丘,她現在已經是觸摸到了那一層屏障,可以感受到天地靈氣了,從明天開始,她便要閉死關,衝擊操法階了。
這自然是一個好消息,梅丘又在水韻藍天極榜第三的府邸裡面,大醉了一場。
而雷罡學院院長雷龍親自簽訂的判罰通知,也送到了梅丘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