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殺一次?
我猶豫着,手裡拿着劍,不知道是該動手,還是不該動手。
歐陽長波告誡我,如果遇到男子請求我去救救他的女兒,那我應該立刻毫不猶豫殺了那個男子。
我的手顫抖着,看着男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臉,我問自己,難道真的要再殺一次?
我緊握着劍的手,滑滑膩膩的,不知不覺,已經出了一手心的汗。
“好啊,我去見見你女兒。”我鬼使神差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中年男子反倒一臉驚愕。
“快帶路吧。”我催促道,按捺住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歐陽長波的確告誡過我,遇見這個男子應該毫不猶豫殺了他,但在歐陽長波之前,夢姬也曾經提醒過我,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
尤其是歐陽長波設下計謀,挖了個坑,看着我跳進去。
仔細回想起來,就是因爲他我纔會違反所謂的九處的法則,被關押至地牢,接着我纔會失去我重要的親人和朋友。說起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而他向我下跪,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也從側面表明他承認那些事情和他有關。
這樣的人給我的忠告,有參考的價值嗎?
我需要重新評估一下他的可信度,因此,我決定打破他給我的忠告,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微笑着望着中年男子,等着他帶路。
中年男子一邊重複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一邊拉着我,往黑漆漆的巷子裡面帶。
之前我就是在他出現這樣舉動的時候,殺了他。
但這次,我偏偏不動手,看看他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中年男子帶着我,穿過黑漆漆的小巷子,來到一處宅邸,宅邸的大門刷着亮眼的紅漆,他推開門,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敗之氣撲面而來。
我推開男子,當即扶着牆乾嘔起來,幸好我今天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乾嘔了半天,什麼都沒吐出來。
等我擡起頭,那中年男子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我喊了半天,沒人應答,我就徑直走進了院子。
院子黑乎乎的一片,趁着月光,依稀能夠看到花園種的植物的輪廓,隨着微風輕輕搖擺着。
我捂着鼻子走進院子,刻意的收緊步伐,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個院子除了特別臭之外沒有特別之處,轉了一圈,沒看到中年男子,也沒找到他所謂的女兒,我決定離開。
剛走到大門口,突然一陣乖戾的陰風,砰一聲關上了大門。
我嚇了一跳,但想着應該是風的緣故,是巧合,我安慰自己沒關係,上去開門。
門栓卻像是被焊住了死地,我使出渾身的力氣,愣是沒法將門打開分毫。
我急出了一背冷汗。
就算是風吹的,也不會把門吹得這麼死。
耳邊突然涼颼颼的,我一個激靈,僵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
就聽後面有個女人捏着嗓子幽幽的道:“你幹什麼去?”
我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感覺全身上下的汗毛全部豎起來,剛纔還沒看到有人,這會從哪冒出來的?
我慢慢的轉過去看看後面站的是什麼人。
可當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轉過去看的時候,身後卻空無一人,諾大的院子空空的,不要說人了,就連蒼蠅都沒有一隻。
難道是我太緊張出現幻覺了?
我擦了擦腦門的汗,轉過來打算繼續開門,還想着要是實在打不開,我就翻牆,再不然,我就直接拿劍把大門劈開!
我賣力的扭着門把,感覺臉上癢癢的,扣了一下,還是很癢,好像黏了什麼東西,我把黏在我臉上的東西取下來看,竟然是一縷頭髮。
這頭髮還不是黏在我臉上的,而是剛好落在我臉上,我捏着頭髮順着髮絲朝上面看去,只見一張煞白的臉吐着舌頭瞪着我。
我乾嚎一聲,直接一屁屁坐在地上。
見了那麼多次鬼,我還是這麼沒出息。
我說怎麼剛纔一轉身沒看到鬼,原來她一直倒掉在房樑上,看着我別門。
想想我那麼專注的想把門別開,腦袋上卻有一隻鬼專注的看着我,我就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啊……吃……”女鬼含糊着吐出幾個字,口水流着老長。
吃?她是打算吃了我麼?
但這聲音好像有點奇怪,和剛纔聽到的不太一樣。
我還在想到底怎麼回事,一個軟綿綿的手臂繞到我脖子上,我只覺得脖子一涼,接着瞬間被緊緊的勒住。
身子不受控制,被那手臂向後拖去。
我手抓在地面上,抓出一道道痕跡,手指摩的生疼,但卻沒有辦法停止。
從後面扼住我的那個手臂力道大的驚人,同樣令人驚訝的還有他的速度,眨眼之間我就被手臂從大門前拖到一個陰涼的地下室的門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手臂就死拽着我朝地下室拉去。
這樣下去不行!我咬着牙,手心朝上,瞬間兩儀劍出現在手中,我用力將兩儀劍插在我脖頸的手臂上。
刺入手臂的那一剎那,手臂鬆開,我這才稍微能喘口氣。
心臟依舊狂跳不已,我狠狠的擦了一把汗,站起來看看手臂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結果一看,竟然僅僅是一條胳膊。
這條胳膊白白胖胖,粗細和成年人的腿差不多,我鬼怪見得多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零碎的人體器官組織,想到拉着我跑的竟然是這樣的東西,我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那胳膊被我的劍刺傷,似乎又感覺到情況不對,在地上蠕動了兩下,就迅速的消失不見。
這速度……簡直沒話說!
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變得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望了下四周,才發現不知道那條古怪的胳膊,把我帶到了後院。
眼前地下室的入口黑咕隆咚的,看上去十分嚇人,不知道這黑暗當中有什麼危險在暗波涌動。
是進去?還是離開?
剛纔那胳膊似乎就是想把我拉到地下室,它想讓我看到什麼?還是隻是單純的想吃了我?就像一些野獸會把食物拖到山洞那樣?
裡面似乎不太妙。
我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轉身離開,按照原路返回。
一路上都十分安靜,我也不知道怎麼大氣也不敢喘,彷彿呼吸聲大了一點,就會驚動什麼人。
我貓着步子,深一腳淺一腳朝着大門走去。
走了好大一圈,發現還不到地方,我暗罵一聲,那胳膊不知道是什麼怪力,竟然把我拽的這麼遠!
走着走着,差不多過去十來分鐘,我都有點累了,竟然還沒有走到大門。
我忍不住抱怨,這院子也太大了點吧?
我緊緊喉嚨,警惕的打量了下週圍,才發現周圍的佈局好像有點面熟,在仔細一看,我才發現自己正呆在剛纔那地下室的正對面!
黑咕隆咚的地下室入口,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瞪着我。
我嚇了一跳!
難道是鬼打牆?
我皺了皺眉頭,這種低端的方法能騙的了我嗎?我深吸一口氣,打算罵上一路,然後在看看效果,但在擡腿的瞬間,我突然產生了個奇怪的念頭。
這地下室當中,會有什麼?
我突然想下去看看。
想到這,我也不着急出去的事情,反正出去之後結果都一樣,我今天忙乎了半天,也沒能分辨出真假道長,只知道那裡面絕對有一個是我認識的道長,但因爲某些事情,他必須表演的像是真的不認識我。
我就算是出去了,也沒太大的用。
還不如去別處尋找一些破解的方法,眼下這個情況雖然出乎我的意料,但也不是不能看看。
我大致想了想,鼓足勇氣,朝黑漆漆的地下室走去。
剛到地下室,撲面而來一股極其濃郁的血腥味,血腥味的濃郁程度,就像是被人按在血泊當中似得。
底下可能情況非常糟糕!
沒準有什麼厲鬼正在享用他的‘晚餐’。
我這樣貿然的下去,沒準會成爲那厲鬼的‘點心’。
可已經走到這,不下去又覺得可惜,就算是現在離開,過段時間可能還是想下來。
我又是一陣猶豫,站在地下室的入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下意識轉頭看,一個蒙着臉的人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慘叫一聲朝地下室滾去。
我極其狼狽的滾下了地下室,腦袋直接撞在臺階上,沒站起來就直接暈過去不省人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稍微恢復了意識。
感覺很冷,我抱着我自己蜷縮了下身子,鼻尖傳來更加濃郁的血腥味,我有點想吐,掙扎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就睡在潮溼的地面。
我打了個寒顫,從地上爬起來,周圍黑壓壓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我擡腳邁開一步,瞬間,眼前一片光亮,數只蠟燭同時亮起,我看到一個黑色的棺材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心。
難道是烏木棺?
我心中一喜,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道長說過,找到這烏木棺,一切都會翻盤!
我連忙走向前,手放在烏棺上,烏木棺的表面溫軟如玉,看得出來質地非常好,不算是昂貴卻讓人覺得很精緻。我開始對烏木棺的主人產生了好奇,躺在這種棺材中的,會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