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呆在小區的門外,靠着黝黑的防護欄,就這麼坐了一下午。愛睍蓴璩心裡恐懼,不安,焦躁,痛苦,真是五味俱全,莫名難狀。
直到了晚上7點多,我才意識到我在這呆了好久,肚子也咕咕的叫個不停。我有點餓,看了看這條街,街角地方有間酒吧,霓虹燈牌在鬧市的燈光裡若隱若現,年輕的男女進進出出,我想也沒想,便急匆匆的去了。
我在酒吧裡要了一瓶啤酒,要了一點吃的。看着黑暗的燈光下,激情的音樂裡,這些年輕鮮活的生命瘋狂的搖擺着他們的身姿,彷彿想要把整個身體的熱情都要發泄出來。
我靠着角落裡,望着眼前周遭一切,顯得那麼陌生和厭煩,我喝完那瓶啤酒,便想離去。我剛一起身,便聽到有人在我後面小聲的說道:“黑色筆記本”。
我能感覺的到這人離我不過20釐米遠,聲音很輕,雖然這裡很吵,但是我還是能清楚的聽到他說的話。我不禁身軀一震,眉頭大皺,神色閃爍,慢慢的回過頭來。
可當我臉剛轉了一半,卻聽到對方一陣驚叫,聲音奇大,甚至蓋過了酒吧的音樂聲。我徹底回過頭來,卻見來人雙手捂着嘴,全身蜷縮在沙發上,手腳還不停的在發抖,眼神渙散,驚恐萬狀。
由於燈光太暗,我一開始沒看清,如今我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人身體健碩,穿着一件灰色的個子襯衫,留着長長的頭髮,臉比較圓,眼睛很小,一雙賊眼睛在我身上死勁的湫個不停。我不禁心中大驚,叫道:“南新?”這一聲,也是聲音奇大,整個酒吧裡的人紛紛掉頭看着我們,像是在看兩個傻子一般。
南新早已目瞪口呆,神色慌張,見了我,支支吾吾道:“你。。。。你。。。。。劉永。。你。。。。”
我有些不耐煩,罵道:“鳥人,你什麼啊你,見了我怎麼跟見了鬼一樣”。
南新似乎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話,依舊害怕和驚恐的看着我,只見他奮力的搖頭,手腳極不自然的縮在一起。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歷聲喝道:“你是不是也以爲我死了”。
過了良久,南新似乎纔有些不那麼害怕了,但依舊不肯靠近我,小聲說道:“什麼是是以爲,還是我把你送進了南大的停屍間。”
“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你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當然是活人。”
南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神裡說不出的恐懼與害怕,我見他這樣子,不禁着惱,氣道:“你摸摸我,是不是熱的”。
南新頓了一會,用一根手指輕輕碰了我一下:“熱的,你沒死?”
“廢話,當然沒死”。
過了好久,南新才真正覺得我沒死,他擡着頭,滿臉疑惑的望着我,笑嘻嘻道:“你是從停屍間裡爬出來的?”
我實在沒心思和他開玩笑,嚴肅道:“我的情況待會再說,你先說說,我是怎麼被死亡的?還有你怎麼找到我的?”
南新正了正身子,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許多,慢慢說道:“昨天,我收到一個匿名電話,要我去見一個人,說他那裡有件案子要我調查。地點是這間酒吧,接頭暗語是黑色筆記本,酬勞是10萬”。
我有些好笑,插嘴道:“等會,你現在什麼工作”。
“私家偵探”
“就你?”
南新見我一臉挖苦樣子,不禁惱怒,氣道:“別打岔,讓我說完”。我閉嘴,不再說話。南新接着說道:“我覺得這單生意有些奇怪,便想打電話過去仔細詢問下情況,可打回去,電話是空號。這時我以爲是誰的惡作劇,結果第二天一醒,我的賬戶裡便多了10萬塊。我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便過來看看,沒想到遇見你這個已經死了4年的死人。”
我望着他滿臉笑意的看着我,嘆了一口氣,問道:“我是怎麼死的”。
南新一雙賊眼睛咕嚕咕嚕的又盯了我看了一遍,說道:“從12層樓上跳下來的”。
我背後一陣發涼,我當年的確想從12層樓上自殺,可我根本沒跳,我望着南新,鄭重道:“如果我真的從12層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我早就摔的稀巴爛了,你還能認得我?”
南新
似乎回憶着什麼,慢道:“如果你真摔得稀巴爛那就好了,省的哥哥我料理你的後事,反正那時候鬼也不認識你”。
“什麼意思”
“你除了心臟不跳之外,其餘身上沒有一絲傷痕,沒流一滴血,你那個臉一點傷都沒有,就和你現在長得一模一樣”
“什麼,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曾暗中調查了一年,一直沒什麼進展”
我現在雖然驚訝這事奇怪,但我經歷的怪事太多了,以至於我不那麼害怕,我定了定心,又說道:“真的是你親手把我送進了停屍間?”
南新微微一絲苦笑,慢道:“廢話”。然後他定眼瞧了瞧我,疑道:“你到底什麼怎麼一回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我擡頭看了看天花板,長嘆一聲,慢慢的將自己這4年來還有這幾天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告訴了他,我語速很快,因爲我實在不想回憶,大約說了半小時,才說完。
說完,我看着南新驚異,恐懼,奇怪,矛盾,質疑的表情,心底不禁自嘲,劉永啊劉永,你只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南新看了我2分鐘,結果二話沒說,拉着我便往外跑,我躲閃不及,被他拽住,我急道:“龜孫子,你急着投胎啊,你要帶我去哪”。
“來我家”
“去你家幹嘛”
“分析案情”。
我們繞了幾圈,來到南新的家,一進門便是一股惡臭,臭襪子,泡麪味,發黴的麪包,不知道幾天的紅燒魚全部混在一起,我氣道:“鳥人,你能把你的窩收拾乾淨點嗎”。
南新笑呵呵的看着我,也不說話,從門口面拿出一塊小黑板,架在牆上。回頭看着我,說:“現在,我們就把整個案子好好的梳理一下”。
南新在黑板上邊寫邊畫,說道:“首先是時間,你說一直以爲現在還是2011年,可真實的時間是2013年,那爲什麼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了2年呢?這兩年你到底遇見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
我拼命的想回憶起什麼,但我的確是2010年來到那個村子,只在那裡呆了1年,期間我沒有出去過,也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我也只有1年的記憶,那爲什麼真實的時間會無緣無故的多出2年呢?
南新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又道:“你會失去2年的記憶,我認爲有兩種可能”。
“什麼可能”。
“一種便是有人人爲的抹去了你的記憶,故意讓你的記憶留在2011年,至於爲什麼,我現在還想不通,但能辦到這件事,害你的人本事一定不小。”
“還有一種可能呢”
“就是你得了一種怪病,一睡便是2年,等你醒來你以爲你只睡了一夜,其實你睡了2年。所以你纔沒有這2年的記憶。”
我覺得匪夷所思,但除了這兩種可能,我也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其他的解釋。這時南新在屋子裡轉了2圈,又慢慢道:“時間說完,然後是地點”。
我點了點頭,說道:“當年我心灰意冷,便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我記得那天,我正在賓館裡睡覺,突然有人敲門,我去開門,是送快遞的,交給我一個包裹,便急匆匆的走了。我當時也沒在意,拿到這包裹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包裹上沒有署名,沒有地址,沒有電話,空白一片。我拆開一看,只有一組明信片,這組明信片上全是一個小鄉村的照片和簡介,我覺得那裡很美,便按照明信片上地址,找了過去”。
南新想了片刻,說道:“這就對了,我覺得是有人故意給你送了這組風景畫,目的就是要誘導你去那個鄉村,因爲只有讓你與世隔絕,纔有機會佈置那個時間的陷阱,纔有機會讓你相信你還活在2011年”。
我不禁後怕,望着南新,笑道:“想不到,你小子當了私家偵探,腦子也變聰明瞭啊”。
南新摸了摸腦袋,笑道:“那是”。繼而神色一正,又說道:“時間,地點,都有了,最後便是人物”。
我悵然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道:“我現在想想,姜西,我的妻子,父母,那個村子裡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我覺得這似乎有個上帝之手,在背後操控我們的生死”。
;南新點了一根菸,望着菸圈一陣一陣的飄散:“我現在覺得,姜西,你的妻子,父母可能都沒死”。
我嚇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南新很冷靜的說道:“你說姜西給你寄了個黑色的筆記本,我剛翻過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我隱約覺得,他是想給你傳達什麼信息”。
“可那上面根本不是姜西的筆跡”。
“這就是問題關鍵。如果有人故意要借姜西的名字來給你寄來這麼個怪玩意,只有2種解釋。”
“又是哪兩種”。
“一種便是這人知道姜西已經死了,還故意把正確的時間告訴你,目的就是爲了引起你的懷疑,讓你調查整個事情。還有就是寄信的人根本不知道姜西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你所經歷的一切,這個人理所當然的寫上正確的時間,以姜西的名義,把信交給你,是想跟你傳達某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