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死了,至少死的還算有尊嚴,最後一點自傲,不允許東方玉倒下。
但老闆娘倒下了,在東方玉死亡後,老闆娘不斷的後退,然後貼着一根倒塌的大樹坐了下來,很顯然,老闆娘也是強弩之末。
葉剎嘆口氣,衝着甘琳跟茉熙道:“我們走吧。”
老闆娘開口道:“不殺我?”
葉剎笑了下道:“怪熟的,不好意思下手。”
老闆娘笑道:“何必這麼敷衍,等我傷好了,你就不可能殺死我了。”
葉剎來到老闆娘跟前,蹲下身體道:“你知道嗎?我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老闆娘好奇道:“你失望什麼?”
葉剎道:“列車長是好人?還是壞人?死亡列車是希望?還是絕望?使徒行走是對的?還是錯的?我曾無數次的想過這些問題,我曾想過,至少有一方,能夠終結這個時代,終結這該死的末世,結果呢?使徒行走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與其說他們有信仰,不如說他們不甘心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被毀滅,東方玉也算厲害,布了老大的局,又是登上死亡列車,又是弄諾亞使徒,可惜只是個野心家。”
老闆娘笑道:“我呢?”
“你?異想天開!”葉剎道:“我不否認你的初衷可能是好的,但我剛纔說了,不想被世界意志擺佈的人,怎麼會甘心受你的擺佈?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也是你忽視的,最重要的一點。”
老闆娘道:“是什麼?”
葉剎道:“末世中的人們呢?你應該知道,目前末世中還有很多人活着,也許數量不多,幾萬?或者十幾萬?了不起十幾萬吧,在我的故鄉華夏,一座城市的人口都是照着百萬算的,這麼點人實在是不值一提,但是,他們畢竟還活着啊,你想建立新的文明,取代世界意志,讓新的文明不再遭遇末世,啊哈,聽着真的很偉大,那麼,這些人呢?這些還活着的人呢?不破不立,他們是不是必須死絕?”
老闆娘道:“任何事情總歸是要有犧牲的。”
葉剎道:“你看,你說的好聽,你成爲世界意志真的能比真正的世界意志好嗎?你還不是照着自己的意願做事?犧牲?你問過我了嗎?問過那些活着的人了嗎?因爲你一句犧牲就要所有人死絕?你算老幾啊?你跟世界意志有什麼區別嗎?沒有!”
老闆娘笑道:“你殺的人可不少,我真沒有想到,你會有這些想法,你會同情那些活着的人,這實在不像是你說出來的話。”
葉剎道:“我當然不是什麼好人,這一點我自己清楚,從登上死亡列車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告訴我自己,我要活下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活下去,曾經的錯誤,我不會再犯,我會活的很好,活的比任何人都好,那些敢於站在我面前阻擋我的人,要麼殺死我,要麼被我殺死,這樣的意志一直支撐着我,走到今天。”
老闆娘道:“我喜歡你這種意志,所以纔給了你很多機會。”
“這一點我很感謝你,但並不代表我認可你的想法。”葉剎道:“爲了活着,我殺過很多人,但不代表我漠視生命,相反的,因爲我殺過很多人,我才知道生命的珍貴,因爲,我的命就是靠殺人留下來的,我因爲活着而殺人,而你不一樣,你是因爲漠視那些人的生命才殺人。”
老闆娘道:“那你更應該殺了我,或者你以爲說這些話,能夠改變我的想法?”
“隨便吧。”葉剎道:“如果一切終究要發生,那就讓一切發生吧,我已經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
葉剎說完後,不理會老闆娘,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鳴海的聲音忽然響起,然後用手掌支撐着地面爬起來,看着葉剎道:“你還不能走。”
葉剎看向鳴海道:“爲什麼?如果你想殺她,請自己動手,我已經厭倦了。”
“不。”鳴海道:“跟她無關,而是,如果你說的那樣,如果一切終究要發生,那就讓他發生吧,所以,你不能走。”
葉剎再次道:“爲什麼?”
“你不是想問我,誰纔是零號嗎?”鳴海看了眼老闆娘,然後指着葉剎道:“他就是零號,零號使徒!”
葉剎瞪大眼睛道:“我?”
“是。”鳴海道:“你問過我的,扭蛋機代表着什麼,如果我是監測者,那麼,你又是什麼,現在我來告訴你,扭蛋機就是世界意志的選擇,他選擇了我成爲監測者,然後選擇你成爲了零號使徒。”
“荒謬。”葉剎道:“我是人類!”
鳴海笑起來道:“最初的使徒,還有最終的使徒,就是人類。”
葉剎道:“什麼屁話。”
鳴海道:“我是認真的,世界意志給了人類選擇,生或死,末世或者進化,人類的選擇迎來了末世,所以,零號就是人類,同樣的,當一切走向終末,一切也將在人類的手中終結,最終的使徒,一樣是人類!”
葉剎愣住,然後伸手摁在自己的胸口,再次道:“我?”
“是的,是你,還有他。”鳴海看向前方道:“他已經來了。”
那片殘破的建築物廢墟上,有人慢慢的踩着瓦礫,登上了廢墟的頂端。yuyV
茉熙驚訝道:“千面?”
“千面?不,我有名字的。”千面伸手握住自己的面具,慢慢的將面具摘下來道:“我是葉剎。”
一模一樣的自己!
葉剎驚愕的看着對方,不是分身,幻覺,或者是其他什麼的,而是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完全的一樣,葉剎能夠感受到。
鳴海道:“他就是最終的使徒。”
葉剎看向鳴海道:“我不明白。”
鳴海深吸口氣道:“你從扭蛋機裡拿到的紙條,是再來一次,對吧?”
鳴海知道葉剎見過扭蛋機的,也從扭蛋裡拿到了紙條,但葉剎並沒有告訴過鳴海,自己的紙條上寫着什麼。
不過,既然鳴海是監測者,知道紙條上寫的是什麼,也不足爲奇。
鳴海道:“你認爲,再來一次的意思,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