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無眠夜,沒有理會雷裙等人疑惑的眼神,神思不屬的周宇昊在山頂渾渾噩噩的修煉完後就回到院子冥思苦想。攤在椅子上看着陰沉沉的天空,周宇昊不明白明明沒有太陽甚至下雨時,爲什麼穆風仍然要求上山修煉。
也不明白自己以後該怎樣辦,聚神境的“食物”肯定弄不了,小白鼠也不想當。可是逃得了烈武門的追殺也逃不了姜夢月的血煞引,更沒有勇氣豁命一搏自己解除這“索命符”……
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如此善變,剛到凌炎山脈中部,看着狂風暴雨後的森林生出隱居的心思;而從郡城回師門時又生出豪情壯志;現在面對艱難險阻,困難抉擇又頹廢彷徨,心生修煉艱難不如歸去,短短時間就數改其志!
對待感情也是如此,明明心裡也有這方面的心思,卻又以各種理由迴避退縮。現在人家受傷又不敢去看望關心……
一時間各種紛亂心緒縈繞心頭,如千重萬重的弱水一樣,壓得人無法呼吸。在臨界的那一刻只聽周宇昊大嚎一聲“啊……”跳將起來一拳砸向身下椅子。“嘩啦啦”的碎木散落一地,“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如同雷鳴。
“死就死,不就是小白鼠做實驗嗎?老子做了怎麼着?說不定時來運轉因禍得福呢?”周宇昊低聲怒吼着給自己打氣:“不過聯繫那魔頭前得找穆仙問個清楚,還有那《太上忘情錄》……”
通明殿,周宇昊見到穆風和昨天接下天雷的老者並肩走出,遂上前行禮到:“弟子拜見師傅,見過前輩。”
穆風沒有向周宇昊介紹這老頭的意思,點頭到:“嗯,你有何事?”
周宇昊面現猶豫,不過很快平靜,低着頭說到:“弟子想去看望師姐。”
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周宇昊彷彿感覺四周空氣霎那凝固,本來溫暖的師門地界也如外面嚴冬一樣冰冷。不過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讓周宇昊直以爲這是錯覺。
只聽得穆風說到:“你有心了,去吧。”隨後就和那老頭御劍離去。周宇昊收回視線,深吸口氣走向後院閣樓。
依然有些蒼白的臉龐稍顯漠然,發愣的眼睛看着窗外院前落葉,穆仙背靠牀頭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見是周宇昊,漠然的眼睛終於波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黯然死寂。
周宇昊緩步上前輕聲問到:“你…呃…師姐可好些了?”
穆仙沒有作聲,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周宇昊見狀,涌現在嘴邊的千言萬語怎麼也吐不出口,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窗外的鳥兒不知疲倦的嘰嘰喳喳,雲中偶爾飛過的仙鶴傳來唳鳴。白雲蒼狗,歲月悠悠。看着窗外的熱鬧,感受着身邊的寂然,周宇昊不禁心生孤寂悲意。
“你們都知道我修煉的是什麼?”耳邊突然傳來穆仙聲音。
周宇昊頓了下回答到:“我是知道的,他們是否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穆仙垂下頭默然不語。
許久才聽得穆仙低聲說到:“之前我不知道,對你們有所誤解……現在……放心,以後我會遠離你們的……”
周宇昊身體一震,果然,穆風之前並沒有向穆仙說明《太上》之事,現在見穆仙修煉有成才說出。不管這其中有什麼原因隱情,連親生女兒都狠得下心的人……那麼我這個弟子恐怕也……想到這裡,周宇昊背生一股寒意,內心將對穆風的防備提到最高級。
看着低着頭,死死的捏着拳頭顯然在強行壓制着眼淚的穆仙,周宇昊心中一股酸澀感涌現。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同情可憐還是……
沒有接穆仙的話,周宇昊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也不繞圈子,盯着穆仙直接問到:“你喜歡我嗎?”
眼角隱現淚痕的穆仙聞言嬌軀一震,豁的擡頭愣愣的看着周宇昊。
周宇昊捏了捏拳頭,深吸口氣再度問到:“你喜歡我嗎?”
愣住的穆仙本來蒼白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囁喏着嘴脣不知該怎麼辦,看着周宇昊盯着自己的眼睛趕忙低下頭,彷彿那雙眼睛是太陽,火熱又刺眼,不知不覺臉上的紅蔓延到了脖子……就連時間在這一刻也不再流逝……
等了許久也沒得到回答的周宇昊眼神逐漸黯然,呵呵…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也罷,沒什麼好失望的,畢竟自己也分不清對穆仙究竟是同情多一點還是情愛多一點。今天鼓起勇氣過來也只是抱着成就成,不成也無妨的心思,雖然難免有一些失落……
周宇昊有些黯然:“抱歉,是我唐突了。既然無事,那我先走了,師姐好好休息。”
低着頭說完便走,將要跨出門檻時聽到細細的聲音迴繞耳畔“你送的鐲子我很喜歡!”
周宇昊驚訝又疑惑的轉身,正想問什麼鐲子時就看見穆仙撩起一截衣袖,露出的雪白皓腕上一副顯然不合適的玉鐲子出現眼前。
“這是…你…我……”看着嬌羞緊張得低頭捏着被角的穆仙,周宇昊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身子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意思周宇昊很清楚,所以才結巴,一是驚喜,二是不好意思,這劣質鐲子實在是……
不知過了多久,心亂如麻,沒有得到那人迴應的穆仙疑惑的擡頭看去。卻見周宇昊癡癡(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站那兒發呆)的看着自己,心中又喜又羞。
然而這一剎那,穆仙好像想起什麼,紅暈滿面的臉蛋瞬間再度蒼白。
門口的周宇昊見穆仙臉色變化,以爲她傷勢發作,心中一急跑回到牀沿問到:“怎麼了,哪裡不適?”
穆仙搖搖頭,咬牙說到:“你…我…我們。我修煉的是《太上》所以我們還是……”
周宇昊聞言悄然鬆了口氣,打斷到:“呼,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你修煉的是《太上》,那又如何?我不怕,你呢?”
穆仙擡頭看着周宇昊說得認真,心中雖喜,但更多的是憂慮:“衛爺爺說凡是與我走得近的,都沒有好下場。所以衛爺爺已經不準爹爹……你…你還是……”
衛爺爺?誰呀?剛剛那老頭?周宇昊搖搖頭對穆仙說到:“我曾聽人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哈哈……反正我不怕,就不信這勞什子太上能把咱們怎麼樣。只要你願意,任何艱難險阻咱們一起面對,一起克服,好嗎?”
穆仙看着認真的周宇昊,心中感動的同時還是咬着牙搖頭說到:“可是我不想你出意外……”
周宇昊鼓起膽子握住穆仙的手,打斷到:“好嗎?”
穆仙抽了抽手,沒有掙脫。又聽着彷彿帶着魔力的聲音話語,情不自禁的點點頭,臉腮再度染滿紅霞。
如此美景一時讓周宇昊有些癡迷,突然他一起身在香腮上淺淺一吻,腳下生風“逃”了出去。留下閣樓中愕然的人兒又喜又氣又羞澀以及繚繞不去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