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海風是柔和的,但在大宋水師的目光之中,敵方的戰艦正在快速的衝過來。水手們看着那些怪船,心中一個個遲疑不定。如果說那些掛着軟帆的大船,可以稱爲“快”的話,那些這些船就可以稱爲“疾”了。
“那是什麼?”
“媽祖保佑,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那怪東西,跑得可真快……”
宋船上的水手們議論着,在海上闖蕩過許久的他們,對於來船的速度十分的驚訝。
聽着水手們的談話,站在二層上的他感覺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大安穩。帶着發財目的出海的宋將,面對這種程度的打擊時,心中早害怕起來。
起先那些大大的快船已經使他相當沮喪,很明早他的船是追不上的。而且他可以肯定,那些是做着些違法買賣的大宋的海商。倘若能夠追上的話,一定會大撈一筆。
“他們……那……那是什麼?”
雖然此刻他還必須扮出威嚴,最少在水手們的面前,他可不想表現的,自己已經被那怪船嚇破了膽。但當他看到一羣有些怪模怪樣的船,把他和他的戰艦包夾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懸了起來。
“弓箭準備……!”
說話的是他的副將,從稱海上蛟的文祥。此刻他瞪着眼睛,看着正在靠近的船。用手在額頭上遮了日光,仔細分辯那怪船的模樣。
就在他手搭涼棚,看着那些靠近的怪船。大約800米距離的時候,對方的戰艦發動了第一波攻擊。那怪船附近的天空裡,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個向後噴射着的火舌。緊着它拖着火焰,以幾乎目不能追的速度迅速靠近過來。
“那是什麼,那是他們的火器嗎?”
文祥眼睛緊盯着那個光點,這麼遠的距離攻擊,這在大宋水師水手們的眼中是不可想象的。雖然他們也有火箭,以及裝了火藥的所謂“霹靂炮”。但絕對沒有可向在800米外開火,就算是使用牀弩的火箭,在150米開外,就已經很難命中目標了。
“轟……”
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之中,帶着火焰的炮彈正飛快的掠過天空,形成了一個長的拋物線圓弧。沒有命中任何目標的炮彈在海面上爆炸,騰起一條高高的白色的水柱。
這也是章青的警告攻擊,他並沒有打算真的把這些大宋水師的戰艦打到海底去。因爲作爲趙伏波的手下,他知道那是一個以民爲本的殿下,這一點從“如山軍令”的規定上,就看得出來。
“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
在“如山軍令”裡,這是權變行事時的準則。即沒有命令,但面對特殊情況時,處理問題的準則。而對交戰行動報告的檢察之中,軍官的命令是否符合“如山軍令”中的準則,就是一個極爲重要的問題了。
章青可以肯定,倘若是扶桑人又或者其他什麼人,此刻他只管靠近,一陣炮彈揍到海底就正確。但倘若那是宋人,又或者說《中華法典》之中“華夏人”的範疇時,他就不得不網開在面。除非他們不識實務,繼續對抗,否則他不能輕易殺傷人命!
那枚爆炸的炮彈,已經使文祥與所有水手一樣所震驚。他甚至敢肯定,倘若那枚來的飛快的東西,要是落到船上的話,看那陣勢只所就把船鑿沉了。
“咦,他打的旗子可是宋人的旗幟呢,難道他們也是官軍嗎?”
這時靠近的大宋羽林軍海軍的艦隊的旗幟已經清晰可見,那面堪稱巨大的旗幟,被一根旗根從舷側伸出來。此刻迎風招展的它,就如同海面上一團跳動的火焰。這樣的旗幟他們沒有見過,但他們清楚,敢打這樣旗幟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會任人宰割的人。
因爲被一枚炮彈所震驚的,水師將領已經被嚇得鑽進了船艙。他已經不敢想象,倘若那枚炮彈落到船上的話,會是如何?作爲這一種只能敲詐商人的窩囊廢而言,他的反應已經算是勇敢的很了。
不過文祥對他的反應,只是冷笑於心。心中知道,跟着這樣的窩囊廢指揮,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把命丟掉的。只是作爲一個低級軍官,他也實在是無奈的緊。
都,是宋代時的軍隊編制,下分伍、什、大什,每都者105人,5都設一指揮,五指揮爲一營,約3000人左右。在水軍的編制上,與步兵相似。不同之處在於,炮兵、牀子弩、拋石機等器械部隊標準編制,一指揮共200人。
文祥所在的水軍,原也依此編制。今天的20條船分屬5指揮,而偏偏今天是爲了海上求財爲目的,所以來的實際是5個指揮的頂頭上司——都指揮使。也就是剛剛鑽進船艙裡那個傢伙,大約是想一個人獨吞。
“文都頭,敵軍進入火箭射程,是否攻擊敵軍!”
文祥頗有些斟酌,此刻對方發了一炮,是否可以進攻呢?可惜他自己只是都頭而已,可沒有能力決定整個船隊的行事手段。
恰在文祥斟酌之時,對面的來船發出齊聲的呼喊,聽聲音完全是漢話。
“降帆停船,接受檢查,我們是濟王千歲海軍部隊!前面的船降帆投降,否則我們將開火攻擊……”
“怎麼,是我們自己人,那他們爲何……?”
大宋水師上的官兵們一個個互相詢問着,但已經鑽進船艙死活不再露面的將軍不再發話,也就沒有人有開火的打算。這也包括了文祥,倘若因爲自己的命令起了誤會,那自己再有幾棵腦袋,也不夠砍的。
聽着對面的呼喊,文祥更加仔細的觀察對方。雖然這時對方已經處於射程之中,20條宋船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但他不過僅僅只是個都頭而已,這些事情可由不得自己來決定。面對諸水手和更下級軍官的帶着驚懼、詢問的目光,文祥苦笑一聲。
“下帆,快,快進去告訴大人,是濟王千歲的水軍到了!”
看着迫近的敵船,文祥順便又提醒了一句。
“還有,叫大人快快出來迎接,省是怠慢了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