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賊,這賊老天莫非瘋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籠罩,彷彿要把大地吞噬。聖堂最新章節翻滾的烏雲中,不時傳來隱隱雷鳴,讓人心驚肉跳。冷飛本打算在門階上看看雨勢,卻被狂風捲裹的雨點打了回來。只那片刻功夫,衣服便溼了……只氣得冷飛站在大門後,跳着腳大聲咒罵。
好大的雨!
玉尹靠着神龕側壁,似乎睡着一樣。
只見他閉着眼睛,兩手攏在袖子裡,面色極爲平靜。
而羅德則是一副緊張表情,緊握着哨棒,指關節因爲用力,而呈現出一抹慘白色。
玉尹方纔那番話,讓羅德非常緊張。
別看冷飛和羅格說不會有事,可對於羅德而言,他更信玉尹多些。
“大哥,放輕鬆些。”
羅一刀看羅德緊張樣子,頓時笑了,“你且看小乙,若真有事情,他自會發出警告。你這般緊張,待會兒就算出了事,也會受到影響,不如放鬆下來,陪我說話。”
“阿爹……”
羅德赧然一笑,撓了撓頭。
正要開口時,卻聽到龍王廟外咔嚓一聲驚雷炸響,一道慘亮銀蛇掠過,把個昏黑的龍王廟裡,照映的一片通透。冷飛嚇了一跳,忙倒退幾步,引得羅格譏笑不已。
可就在這時,玉尹突然睜開了眼睛。
“大家小心!”
話音未落,一支利箭刷的從龍王廟外飛進來,直奔冷飛而去。
“兄弟小心……”
羅格大驚失色,連忙放聲叫喊。
說時遲,那時快,玉尹錯步閃身,手持木枷啪的一下子將那支利箭打落,而後大聲喊道:“大家都小心,有敵人。”
雨幕中,人影憧憧。
十幾個衣着破爛,手持木棒的男子,風一般便衝上門階。聖堂
“兄弟們,來了肥羊,休放過一人。”
爲首一個彪形大漢,手中拎着明晃晃的鋼刀,衝上門階之後,二話不說,邁步縱身跳進龍王廟內,照着玉尹當頭就是一刀。那刀勢極猛,竟掛着一股風聲,呼的劈下來。別看玉尹看上去平靜,可初次遇到這種情況,也難免產生出莫名緊張。
手裡拿着一支木枷,向外一擋。
就聽鐺的一聲響,鋼刀劈在那木枷上,竟迸濺出火星四射。
原來,這木枷上面大都會包裹一層鐵皮,一方面可以限制囚犯的行動,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危急時作爲兵器使用。玉尹不會使用槍棒,那哨棒在他手裡,說實話還沒有這木枷的威力大。所以,他把哨棒給了羅德,自己卻從冷飛手裡要過木枷。
刀枷交擊,那漢子只覺虎口一振,險些拿捏不住鋼刀。
“小心,有硬點子,扎手!”
他大吼一聲,想要提醒身邊同伴。不過也就是這一剎那的光景,冷飛和羅格也都清醒過來。一個拔出腰刀,一個抄起哨棒,迎着那些衝進來的人,便鬥在了一處。
玉尹一隻胳膊還有些不方便,但卻不影響他用木枷爲盾。
兩隻木枷在他手裡翻飛,先前那一剎那的緊張,也已經隨着戰鬥開始,而煙消雲散。
眼前這漢子用的是一口鋼刀,明顯是首領。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對方人數雖多,可只要拿下這首領,便可以解決戰鬥。重生至今,玉尹已經經歷了太多上輩子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從最初的恐懼迷茫,到而今也已經習慣。雖然不清楚對方來歷,卻能看出這些人不過烏合之衆。
他天生怪力,木枷又極爲沉重,猶如兩張閻王帖子,呼呼拍向那持刀的漢子。
很顯然,這漢子也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扎手的人物,一口鋼刀左封右擋,狼狽不堪。鋼刀雖然鋒利,卻明顯抵擋不住對方了木枷。每一枷拍下來,都讓他有一種無法抵抗的感受。
“哥哥休要慌張,我來助你。”
幾個青年見持刀漢子落了下風,立刻撲上來。《》
玉尹先是一陣緊張,旋即一聲大吼,將那木枷使得更急。他本就不擅長用兵器,雖然這些天在路上,依照着羅四六給他的那刀譜修煉,終究時日太短,當不得用處。好在他氣力驚人,而手中木枷又極爲堅固。雖然沒什麼章法,卻把對方逼得連連後退。
這些人,似乎也沒什麼高明之士。
但玉尹還是很小心,因爲他發現,衝進來這些人,沒有一個帶弓箭的……而方纔那支突然出現的利箭,顯示出對方還有人沒有露面,這讓玉尹如何不感到擔心?
“你們別過來!”
兩個漢子手持木棍,向羅德逼來。
羅德手裡緊握着哨棒,緊張得大聲叫喊。
可那兩個漢子,卻絲毫不懼羅德手中的哨棒,大叫一聲,揮棒便向羅德砸去。
“不要!”
羅德驚恐的大叫,可是卻沒有逃跑或者後退。因爲在他身後,便是他老子。若他跑了,羅一刀豈不是危險。一咬牙,眼睛一閉,羅德擰棒踏步向前,狠狠刺出。
只聽蓬的一聲,一根木棒砸在了羅德的肩膀上,痛的羅德慘叫一聲。
不過,他手中的哨棒還是狠狠戳在其中一個漢子的肚子上,把那漢子戳的蹲在地上,半晌也站不起來。
“大哥小心!”
羅一刀的眼睛,頓時紅了。
眼看着羅德被打倒在地,他咆哮着便衝過去,一下子將另一個漢子撲倒在地上,雙拳掄起,砰砰打得那漢子滿臉是血。別看羅一刀年紀大了,可畢竟是屠戶出身。真要是和人拼命,羅一刀還不懼什麼人。雙方的戰鬥,已經膠着成了一團。
玉尹在經過最初的緊張之後,也漸漸平靜下來,一對木枷在他手裡,更見威力……
他這一平靜,出手可就變得狠毒起來。
只聽一連串慘叫聲響起,三個配合那持刀漢子的青年被他拍翻在地。包裹着鐵皮的木枷,每個幾乎有十幾斤的份量。加之玉尹神力,打在身上,頓時骨斷筋折。
持刀漢子見情況不妙,也急紅了眼!
“三郎再不出手,我等便要折在這裡……”
說話間,從大門外射來一箭,向玉尹飛來。玉尹也不慌張,腳踩羅漢步,一個閃身,掄起木枷啪的拍飛了利箭。而那持刀漢子也趁着玉尹這一分神的功夫,縱步跳出圈子,舞刀撲向羅一刀。他看得出,這羅一刀,好像還是一個關鍵的人物。
“狗賊,大膽!”
玉尹一見,頓時大怒。
反手刷的將左手木枷砸了出去。
持刀漢子忙錯身想要封擋,哪知道羅德這時候拾起了哨棒,在他腳下使了個絆子。噗通,那漢子摔了個狗啃屎,手中的鋼刀也飛出去老遠。木枷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掠過,啪的砸在山牆上,火星四濺。羅德忍着肩膀上的劇痛,衝上前拿起鋼刀,便騎在了那漢子身上。鋼刀壓住那漢子的脖子,他大聲喊道:“都住手!”
這說起來,似乎很長。
但在當時,卻只是電光火石間。
玉尹見狀大喜,忙跳出圈子。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龍王廟的地上,便躺了七八個漢子,一個個哀嚎不止。
“哪個再動,便殺了那鳥賊。”
正如玉尹所猜測的一樣,持刀漢子果然是個首領。
剩下還有五六個青年,見此狀況,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忙向後退去,聚在一處。
冷飛被砸了好幾棍,拖着刀,和羅格相互攙扶着,也退到玉尹身旁。
“外面那鳥廝,莫非真要見血不成?”
玉尹朝着龍王廟大門外,厲聲喝道。
“好漢,手下留情!”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身披蓑衣,頭上綁着襆頭的少年,邁步走進來。
光線有些昏暗,可還是可以看得出請這人模樣。看年紀大約在十七八左右,一身短打扮,卷着褲腿,赤着腳,手中一張獵弓,腰間有一把獵刀,一臉緊張之色。
“這位哥哥,還請手下留情,放了我家哥哥!”
說着話,他把手中獵弓放在地上,並取下獵刀,一併放下,而後退了幾步,朝玉尹唱了個肥喏。
“三郎,你怎可以……”
持刀漢子見狀,忙大聲叫喊,想要阻止少年投降。
沒等他說完,冷飛便用刀柄狠狠砸在他肚子上,疼的那漢子一聲悶哼,再也說不出話。
“這些人,似乎並非山賊。”
羅格在玉尹耳邊,低聲說道。
也難怪,山賊若混到了這些人的模樣,也真個叫做失敗。
玉尹沉默了一下,用手一指那少年,“你叫什麼名字,何處人氏,爲何要偷襲我們?”
少年猶豫片刻,苦笑道:“我等皆斷碑溝人氏……”
“啊?”
“去年時,村裡起了一場瘟疫,以至於全村百餘口人,只剩下二三十個。本想投奔河陰,哪知河陰縣卻把我等當作流民,趕了出來。後來投奔滎澤縣,滎澤縣又說我等戶貫在河陰,不肯接受。無奈之下,我等只好躲在附近,靠劫掠爲生。
今見這位配軍大叔未戴枷鎖,更有人隨行照顧,還以爲來了肥羊,所以才起了惡念……”
這少年倒也誠實,言語間更沒有半點隱瞞和掩飾。
只是卻急得那持刀漢子連連跺腳:三郎,你這不是要讓大家送命嗎?
少年臉上還帶着幾分稚嫩,朝玉尹拱手道:“好漢,我等有眼無珠,冒犯了好漢……只不過,也是迫於無奈而爲之。二三十口人,已經斷了兩天的糧,若不是逼得急了,誰又願意做這等無本的買賣?今日折在好漢手裡,王敏求心服口服。
哥哥要殺要砍,我絕無怨言,但還請哥哥放了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才走的這條路。”
說着話,這少年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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