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東面雖有強悍的湘軍把守,但限於平原地形,三路日軍已經突入國軍陣地4-8公里;西邊國軍則有山地掩護,21軍和新4軍裝備和打正規戰的能力雖遠不如湘軍,但依託有利地形只被三路日軍突入3-4公里。西邊有百里山區防禦暫時無慮,東邊只有四十里就是杭州,第104、4這兩個大板師團進攻還算遲緩,南翼第106師團卻不顧傷亡迅猛進攻、已‘逼’近崇德;湘軍除象徵‘性’的第一道陣地放棄外,後續數百個火力點相繼被日軍擊破,上千官兵損失。
“日軍普遍採用分散尖兵引‘誘’我火力點‘射’擊暴‘露’目標,而後再用大炮反覆轟擊摧毀我軍火力點。”被我從工兵學校輕鬆挖來的戰區作戰處新任副處長趙子立一邊查看各處告急電報一邊作分析,“到目前爲止雙方傷亡都不算大,但我軍企圖以少博大、拖延時間的戰術被剋制;若非大面積雷區,日軍可以很快就突破我江北防禦地帶、畢竟杭州。”
“日軍以點破面、剋制我‘河堤’式工事也差不多用了2-3個月,分散式工事被壓制也是遲早的事;在重火力處於全面劣勢中,這些支撐點只起拖延進攻作用就可以了。”
“日軍的推進速度超過我軍預計,估計天黑前第106師團將‘逼’近臨平,要不要調一些部隊加強夜間反擊?”
“上期作戰後期我軍幾乎每夜發動反擊,最後幾天已是戰果小損失大了,這次反正準備放棄杭州了,東邊就不發動夜襲了;不過西邊山地地形可以利用,加強西邊反擊規模,讓13師按計劃上去夜襲;讓王東原指揮,壓上去打,打的狠一點。”
下午,限於殘餘地雷障礙等引起的火炮等裝備機動困難,日軍的推進速度逐漸緩慢下來,但第106師團的速度依舊比友鄰快的多,接近5點時就衝入臨平,守軍依託房屋火力點節節抵抗,子彈和手榴彈不斷從各式房屋中飛出,打的街道上日軍損失慘重,日軍隨後就推上平‘射’炮開始‘射’擊,直打到日落雙方還在‘混’戰,而兩個大板師團已經停止前進轉入防禦。乘着天黑前日軍機羣離開戰場,李覺投入預備隊一個反擊纔將日軍逐出半個被打的破磚爛瓦的臨平鎮,但隨即日軍重炮羣一個覆蓋又將數百名湘軍突擊隊摧毀在其中。
相比之下,西邊的戰事就‘平和’的多,三個師團日軍不顧對面國軍火力微弱也不肯冒進,推進速度越來越慢;21軍和新4軍利用山地地形,除分散式火力點和大量地雷外,還不斷出動機動小分隊襲擊日軍進攻部隊,隨着接近日落,日軍也草草收兵。
‘防備夜襲’,每一個日軍分隊都在低聲傳令,乘着日軍大炮還在轟鳴,一線各步兵分隊趕緊就地取材構築防禦陣地,各工兵分隊也迅速前出埋設地雷。
然直到工事草就,炮擊停止,國軍的夜襲還是沒有開始;於是,疲憊的日軍只能輪班休息,隨之而來的卻是國軍中輕型迫擊炮的零星‘射’擊而偶爾的‘射’擊聲,搞的日軍通宵達旦警戒不得休息,但地面夜襲卻一直等到天明也沒有出現。
和東邊一夜平靜不同,西邊隨着5時34分太陽落到山後,川軍立即發起反擊,數百支小分隊利用山間地形乘虛突入敵陣,槍聲爆炸聲頓時響成一片;缺乏應對經驗的第5、第108師團一線分隊頓時陷入‘混’‘亂’,板垣和下元急忙調上預備隊穩定局面,和後續衝入的川軍又打成一團;西邊末鬆茂治笑聲未停,第114師團本來平靜的接觸面也是槍炮聲大作,和白天對抗新四軍‘精’確而零星的火力截然不同的是,6個120重迫擊炮連以急速‘射’將三個山口的日軍大部覆蓋,200多發重迫擊炮彈爆炸的碎片在缺乏掩體的日軍中‘亂’飛,將數百名日軍如割草般掃倒;硝煙瀰漫之中而來的是13、144、148師的反擊隊伍,一舉衝入日軍鬆散的陣型中,立即和第66、102、115聯隊‘混’戰在一起。
夜間‘混’戰是很考驗士兵素質的,第114師團本是以14師團留守人員及大批預備役官兵組成的預備役師團,在華北作戰又多有損失,補充的是質量較差的新兵;而13、144、148師在前一階段損失也很慘重,13師作爲中央旁系部隊補充的是軍校生和浙江新兵,144、148師則從川中找來大批久經戰火的‘編余’(十年內戰後期中央勢力進入四川整編川軍,大批川軍被迫退伍。),結果是裝備較好的13師前鋒在夜襲中不斷被擊退乃至打散,很快就在66聯隊的猛攻下被壓回出發線;而144、148師的老兵們卻依舊在和102、115聯隊鏖戰,後續部隊還不斷突入日軍縱深,雙方都打的死傷慘重。
末鬆茂治見狀趕緊下令從預備隊第150聯隊中‘抽’調2個大隊增援第102、115聯隊,一面向畑俊六發出請求作戰指導;想想還不放心,又下令山本帶150聯隊餘下的部隊靠近師團指揮部擔任掩護。
就在日軍大隊忙‘亂’調整部署時,擔任側翼警戒的第118騎兵大隊在雙碑石遭遇突如其來的衝擊,新四軍第1、第3支隊對日軍發起了突然進攻,麻痹大意的日軍大部分騎兵還未上馬就遭到劈頭蓋臉的輕迫擊炮彈和子彈的掃‘射’,天成幹七郎連馬刀都來不及拔出就和200多騎兵一起連人帶馬被打的稀爛,只少數騎兵乘‘亂’逃跑;就在此時,第15師越過雙碑石東面日軍薄弱的警戒線,十幾分鍾後就以絕對優勢突入第114師團側翼撲進南渡鎮南面的第114師團直屬隊駐地,第114輜重兵聯隊、第120野戰炮兵聯隊第1大隊及師團通訊隊、衛生隊、野戰醫院等等頓時‘亂’成一團;只有第150聯隊(缺2個大隊)防守的一段還在頑強抵抗。
末鬆茂治見大勢不妙,一面緊急下令150聯隊及非戰鬥堅守陣地、第66聯隊主力回撤解圍,一面偷偷‘摸’‘摸’藉口上前線指揮溜出了師團部,僅帶着幾十個警衛和參謀騎馬落荒而逃。
十分鐘後,114輜重兵聯隊就潰散了,緊接着第114師團直屬隊先後崩潰,還能跑的幾千人(絕大部分是非戰鬥人員)乘着夜‘色’逃跑了;等半個多小時後66聯隊及畑俊六派來的71聯隊等部趕到,煙火未熄的第114師團直屬隊營地只餘滿地狼藉。眼見日軍作戰部隊陸續抵達,國軍後方綠‘色’信號彈不斷飛起,絕大部分國軍看見後迅即撤退,日軍也不敢追趕,雙方逐漸脫離戰鬥。
末鬆茂治等幾十人不敢向東、西面側敵逃跑,此時正沿着山路向北急馳,就在接近大墩山時,前馬突然摔倒,隨即是左右連聲爆炸,氣‘浪’夾雜着鐵石碎片橫掃整個馬隊,將大部分日軍掃落馬下,末鬆也在其中,左右警衛藉着月光趕緊上前掩護卻遭遇兩側機槍掃‘射’,除前後幾騎見勢不妙逃脫外,末鬆茂治等人在‘亂’槍和爆炸中斃命。新年到!
後半夜,東戰場的零星炮擊和西戰場的‘混’‘亂’依舊;雙方都打出了火氣,21軍藉着山區地形雙戰第5、第108師團居然不落下風,雙方都是成百上千的死傷;而23軍的夜襲打的114師團2個聯隊損失慘重節節敗退;鑑於第114師團失去指揮,第23師團小松原師團長奉命率領第71、72聯隊趕到南渡附近代行指揮權、收容‘混’‘亂’的114師團部隊,新銳日軍的投入逐漸將15師和新4軍壓迫着後撤,但13師又重新聚集起來、不斷髮起反擊牽制日軍的反撲,導致雙方很快又陷入僵局,傷亡都是直線上升;一直打到天‘蒙’‘蒙’亮才逐漸脫離接觸。
天亮了,大年初一。
東戰場的日軍雖是一夜未睡,但畢竟損失微不足道,在清晨的炮彈和炸彈爆炸聲中逐漸清醒過來、整頓了一下後再次發起進攻。而西邊的仗雙方都打不下去了,一夜‘混’戰各自都是上萬的死傷,特別是連末鬆茂治都列入失蹤名單更使日軍飽受打擊,只能轉入休整。
而正在吃早飯的我被電話裡一句‘末鬆茂治的屍首你要不要’‘弄’倒了胃口,不就是問了句是否屬實,至於麼?這個項德隆,本來還想救你一命!
不過既然有此偶得戰果,宣傳還是需要的,於是,一封給老蔣很實在的:“一日一夜‘激’戰殲滅日軍第114師團師團長末鬆茂治以下一萬多人;我軍傷亡二萬餘人。”的電報很快就在武漢發酵成“全殲日軍第114師團,擊斃末鬆師團長以下三萬多人”的宣傳文告;末鬆茂治的屍首則咔嚓咔嚓消滅了一大堆膠片,一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上了世界各地報紙的頭版頭條。
“要死乘早,再過幾年,師團長再死就上不了頭條了!”我笑着說,“去問問葉軍長,我該怎麼獎賞谷副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