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陳從要來了?”張黎有點奇怪的問着,聽着電話那頭的阿祥答應着。
這麼幾年沒有見的陳從,終於,可以見到了,張黎興奮的不得了,她拿着電話的手因爲激動顫抖着。
對於陳從三年前的失蹤,她到後來才知道是和自己被接回來同一天,好像命運總是冥冥中註定一般,他們,就那樣永遠錯過彼此。
張黎記得三年前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問蛋蛋呢,得到的答案是死了。
而問陳從的時候,每個人都默默不語。
張黎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最愛自己和自己最愛的男人,這讓她無可奈何。
當她參加蛋蛋葬禮的時候,忽然想着是不是如果沒有在學校遇見蛋蛋,那麼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呢?
想起那個關於陳從和蛋蛋的籤文,張黎忽然覺得,無論哪一種,都讓自己那麼痛心。
“我們走吧。”金龍就這樣上前默默的對張黎說,而看着蛋蛋被埋葬在這個也許他死也不會想到的地方,張黎的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這裡,就是凱文學校門前的醫院,蛋蛋在醫院的太平間後面,找見了屬於自己的歸宿。
“對不起。”張黎閉着眼睛,顫抖着掉下淚來。她不是不知道,也許,這並不是蛋蛋喜歡的方式。
之後的這幾年,她沒有放棄過兩件事,一件是想念蛋蛋,另一件,就是尋找陳從。
直到有天,她接到了阿祥的電話。
“什麼?你是說陳從還活着?”張黎說這話的時候都想割掉自己的舌頭,怎麼能這麼詛咒人家呢。
“活的很好,你就放心好了。”阿祥在電話那頭開心的對張黎說完,張黎就鬧着要去看陳從。但是她沒想到,見陳從的這件事情,會一直拖到今天。
還是在徐瑤瑤的婚禮上。
張黎知道的是一件不爲人知的陰謀,就好像那會自己怎麼會被金校長的車接來是一樣詭異,自己打破腦袋也想不通一向冷漠的金龍會求着他的司機尋找她,就好像她也沒想到是金校長的車子也接走了陳從。
當時知道真相的時候張黎又哭又鬧,她無法接受這樣一個現實,那時候,她已經嫁爲人妻,而她的老公,就是那個當初救了自己命的金龍。
也許,很早開始,就和金龍有了一些瓜葛吧。但是張黎,也同樣不愛金龍,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的和金龍結婚,但是,他們甚至都沒有同房過。
只是領了證,見了父母,連婚禮都沒辦,金龍還是在凱文的那所房子裡睡,而張黎還是在學校的宿舍住,兩個人,在大三的時候就默默的決定在一起。
因爲蛋蛋。
“我們,都愛着一個人,那麼,就如此深愛下去好了。”第一次進金龍家,就聽他這麼說,而那一天,是他們領證的那天。
所以,張黎現在都能感受到當時自己心裡的豁達,她沒有一點委屈的光着身子,然後爬上了金龍的牀,看着同樣光着身子的金龍,嚥了口口水。
但是那晚,兩個人手牽着手,平躺着睡了一晚,讓人失望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張黎也是個女人,她不是不羨慕那樣多金帥氣的男人,所以只要金龍碰自己,那麼她不會抗拒,但是那一晚上,金龍只是握着她的手。
期間有一次他的另一隻手不太規矩的在張黎的身體上游走時,張黎只問了一句話
“你能忘記蛋蛋嗎?”
然後金龍的手就觸電一般的放了下來,他喃喃自語的說:“蛋蛋,別怪我,再也不會了。”
然後,張黎就看着金龍的側臉,默默的哭了。
活着的人,不是應該好好的活下去嗎?可是,爲什麼自己就是介意他的心裡,裝着別人呢?
可是那次聽阿祥說完陳從的遭遇,張黎就怒不可謁的從金龍家搬了出來。
她無法面對這樣一個男人,雖然一切不是他的錯。
可是,是金校長讓陳從丟失在了他們原本的生活裡。
“陳從過的很好,他找到了喜樂,聽說那個喜樂是蛋蛋生前的好友。”
阿祥這麼說完,張黎就感恩的笑了。她冥冥中覺得,是蛋蛋在保佑陳從。
不然,怎麼可能她費勁都沒找見的人,卻讓陳從找到了呢?
“對了,陳從現在跟着一個很厲害的大師呢,據說陳從那天被丟在荒野,那個大師一直在一個地方等待他呢!”阿祥的語氣裡盡是不可思議的語氣,只有張黎明白,那個大師就是之前蛋蛋說過的大師,那麼就是說,陳從也遇見了那個蛋蛋本來想讓自己遇見的人不是嗎?
張黎很開心陳從一直都在,可是也一直苦於見不到他。
據阿祥說是有天聽熊谷澤說的,陳從是被金校長的車送出去的,好像知道了什麼秘密。
所以陳從一直銷聲匿跡隱姓埋名的過活着,張黎要是來見他,就會露餡,到時候會對他不利,也對張黎不利。
所以張黎一直忍着,忍着,終於,她看見了希望,這一天被她等到了,可是,卻是徐瑤瑤的婚禮。
陳從,你來見徐瑤瑤,就不害怕了嗎?
陳從此時忽然感覺大家都看着他的身後,他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但是當看見一席婚紗和臉跟熊貓一樣的徐瑤瑤,他一下子就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陳—從?”徐瑤瑤看了很久,試探的叫了他的名字,然後看見陳從露出了很久違的笑容。
那笑容,異常的苦澀,讓徐瑤瑤此刻想撲上去抱住他,讓他不要那樣難過。
可是,爲什麼他會難過呢?
“徐瑤瑤,長大了啊?都要結婚了。”陳從這麼笑着,然後說了四個字:“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久到徐瑤瑤能爲了他此刻跑的丟了自己的水晶鞋,丟了妝容,丟了所有的掛念,只爲他。
“原來,我還這麼愛你。”徐瑤瑤說完,陳從也只有笑笑:“快回去吧,我就是來看看你,哪怕遠遠地看看你,知道你變漂亮了沒,瘦了沒,性格變了沒。還有,是不是和以前那樣愛我。”
徐瑤瑤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她忽然發現陳從已經來到的是金龍的家門口,這裡好像註定是自己的傷心之地似的,每次在這裡,得到的都是心酸。
“哈哈,上次表白,好像就是在這裡呢。”徐瑤瑤笑了,眼淚一下子就又流了下來,讓她漂亮的妝容已經被毀掉消失殆盡。
“是啊,已經很多年了,記得那年,是個冬天。”陳從這樣想着,就擡眼望了望烈日,而人羣慢慢的都不走動了,大家看電影似地圍在這裡,看着兩個人,一個穿着婚紗,卻哭的慘烈的女孩,一個看破紅塵,卻笑得心痛的男孩。
“是時候了,我也要走了。”陳從這麼說完就轉身,而徐瑤瑤再次追問:“不去看看張黎嗎?她應該也知道你要來吧?”
陳從果然停下了腳步,他想了想,回過頭說:“應該知道,阿祥肯定告訴他了,但是,我不想她見到我,就好像我看見你了以後,還是什麼都挽回不了一樣。”
徐瑤瑤有點不懂:“你是說,你愛着我?我可以的,我可以放棄現在的一切跟你走的。”
“可是我不行。”陳從說完,轉過臉來,他看似吃了不少苦頭,有種滄桑的老氣。
“我不行,因爲我不能讓人知道我還活着,想必你們都知道我爲什麼消失了那麼久,而對於張黎,她知道了以後,也什麼都做不了。”陳從這樣看着金龍家好像城堡一般的華麗外表,無奈的說:“聽說她嫁給了金龍,我只希望她幸福。”
真是一個完美的下午,張黎歡快的放着手機的背景音樂在浴缸裡用情的沐浴着,隨手點破升起的沐浴泡泡然後一點也不覺得傷感,這樣陽光的心情全是因爲剛纔陳從發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三個字:來找我。
張黎沒想到陳從會發這樣的短信,這時候她開心的洗着澡,幻想着婚禮上見到陳從的樣子。
而陳從剛離開沒多久,就在校門前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車,如果沒錯,那是金校長的車,車窗慢慢的搖了下來:“好久不見啊?”金校長那面目可憎的樣子讓陳從握着拳頭,他心裡默默的想着:“這一次,我會告的你身敗名裂,我已經有你很多把柄了。”
忽然,陳從的天空灰了下來,他趕緊想跑,但是一個大手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徐瑤瑤在金龍的房子,她難過的看着那扇窗戶,這傢伙,還是忘記鎖門了。
徐瑤瑤笑着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沒有告訴陳從,張黎很久都沒和金龍一起住了。
她慢慢的往玻璃上哈着氣,但是發現那個我愛你三個字上面還有個小箭頭,她用力的哈了哈氣,然後就看見三個字變成了四個字。
我也愛你
徐瑤瑤的眼淚就刷的流了下來。
是時候回去結婚了吧,她擦了擦淚水,就忍着痛光着腳往酒店走着。
“下面,請新娘新郎交換戒指。”熊谷澤笑着一個人主持着這場婚禮,然後又趕忙跑向新郎的位置,從阿祥的手中拿過戒指,戴在了徐瑤瑤的手上。
阿祥沒想到,伴娘是張黎。
但是這個伴娘這會一臉失望的表情,是的,張黎沒有看見陳從。
“喂,張黎,趕緊把戒指拿上去啊!”阿祥提醒着她,但是張黎回過神來以後,忽然有點一輩子都見不到陳從的預感,心痛了起來,手上一個不穩,戒指滾到了徐瑤瑤的婚紗底下。
張黎取戒指的時候發現,徐瑤瑤的腳是光着的,這會在流着血。
擡起頭來的時候,徐瑤瑤眼淚充盈的拿過了戒指,卻沒有帶在熊谷澤手上,而是戴在了張黎的手上。
“忘記他吧,記得我給你當伴娘的時候,你也是這麼不幸福,但是,我們都愛錯了人。”徐瑤瑤說完,猛地從已經套上戒指的手指上拔下了戒指,張黎疼的握住了自己的指頭。
“如果執迷不悔,你會比這,還疼。”徐瑤瑤說完,就在大家的掌聲中爲熊谷澤帶上了戒指。
而門外,金校長的車呼嘯而過,帶走了那個冬天,這個夏天,所有的酸心。
踏上了所有人都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