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衝突
“怕他做什麼?我們家反正一窮二白,有本事他衝我來,大不了…哎喲……”高星話還沒說完,腦門就又捱了黑山老母一巴掌。
“臭小子長大啦,英雄啦?你老母的,盡說些沒用的,難道你真想像那胡三牛一樣?好了,修廁所的事不準再說了,馬上給老孃把這該死的屎坑填起來。”
“我……”看着那一尺深的泥坑,高星滿心不知道是何滋味,想到母子兩遭受的屈辱,最終一跺腳,轉身就跑,賭氣道:“明天再說……”
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高星越想越是有氣,心情半天也沒能平復下來。
說起來,高星的脾氣其實也不怎麼好,應該是遺傳於張玉梅的。不過,比起自家老母,他更多了一些男人的骨氣,還有年輕人的衝動。
也正因爲這樣,高中畢業後在外闖蕩過兩年的他,就是因爲受不了那些老闆的氣,接連換了十幾份工作,最終,還是一事無成跑回了黃土坡村這個窮鄉僻壤。
原本以爲,辛苦一點,和老媽一起搞好自家幾畝果園和菜地,哪怕不富裕奔小康,起碼逍遙自在也不用受別人的氣了。誰知道,在自己家裡想弄個廁所還會遭來土皇帝的留難。
“難道,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就是這麼勢利……”
憋了半天,迷迷糊糊在牀上睡了過去。也就在他恍恍惚惚,精神處於夢境邊緣的時候,高星枕頭下面的那塊黑色玉牌突然泛起了幽幽黑光。
黑光本來也不太強烈,但奇怪的是,枕頭居然無法阻擋。不但從枕頭下面透了出來,甚至,連高星的腦袋彷彿也變成了透明的一般。
如果現在有人在旁邊,必定能夠發現,高星的腦袋裡面,好像有着無數的蝌蚪在遊動。隱隱中,它們好像組成了一個圖案……或者說,是一段文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玉梅在外叫高星吃飯終於驚醒了他。擡頭看看窗外,發現已經天黑了。
“開天神功……真的能讓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心中不住迴盪着腦海中的內容,高星本來不想吃晚飯的,可他今天勞動了半天,體力消耗挺大的,這時候肚子早就呱呱叫了。人是鐵飯是鋼啊!肚子餓起來,做什麼事也提不起興致啊!
沒奈何,只好乖乖開門出去了。
晚飯間,張玉梅和許多女人一樣,依然滔滔不絕細細數落着自家兒子。一時埋怨他不該得罪土皇帝,一時埋怨自家命苦,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吃飽了,這就去填了那化糞池……”扔下碗筷,高星就向後院跑去。
只是到後院這一看,卻傻眼了,而後,雙眼也漸漸溼潤了——老媽竟然一聲不響已經將那個泥坑填好了……
這一夜,高星是徹底失眠了。直到臨近天亮的時候,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陣。不過,才過沒多久,也就在他半夢半醒之間,卻被外面說話的聲音又吵醒了。
“玉梅,其實你們真想修廁所的話,也不是不行的……”這是村長的聲音。
“村長,那泥坑我都已經填好了,你現在說這些究竟又是什麼意思?”這是張玉梅的聲音,
雖然隔着幾條牆壁,高星卻依然感覺到自己老媽語氣中透出的厭惡。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按說,平時老媽是不敢這樣對那胡惡棍說話的啊!!
只聽那土皇帝呵呵笑道:“你應該明白我意思的。”
“笑話,你胡村長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我一個婦道人家那裡敢胡亂猜測?況且,你不是說污染環境麼?還有安全隱患什麼的,誰還敢亂動?”
“呵呵,屋後不行,也可以換個位置啊!比如說,這屋子旁邊……”說着,胡惡棍假惺惺地嘆了口氣:“玉梅啊,其實,只要你提前給我說一聲,有什麼事不能商量呢!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知道麼?早在你死鬼老公走了之後我就說過要照顧你們了,只要你肯答應……”
“走開!!”張玉梅突然喝了一聲:“胡村長,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是再敢動手動腳,別怪我亂叫了。”
“好好好!!張玉梅,我好好地找你談話,等了你這麼多年,想不到你還是這麼冥頑不靈。告訴你,我的耐性可是已經耗完了,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有本事,你們母子兩最好就搬走,要不然,哼…我要你們一輩子倒黴。別說修廁所,就算換塊瓦片都不行!!”
“這裡是黃土坡村,是我們的家鄉,我一輩子就在這裡了,我就不信你這土皇帝能夠隻手遮天!!”
高星勉強聽完這些話,臉色早已經是一片鐵青。
“好你個胡惡棍,居然敢打我老媽的主意??”
穿着一條**,高星就衝了出去:“胡惡棍,你給老子站住!!”
“高星……”張玉梅沒想到剛纔的話已經全都落入兒子耳中,臉色大變,不過她反應還算不慢,眼看高星氣勢洶洶跑出來,趕緊拉住了他。
“哼!小雜種,怎麼了?想打我?來呀…”胡惡棍真不愧是惡棍之名,自己的醜事被抖破,乾脆就耍起了無賴。挺着胸膛叫囂道:“敢碰我一下,馬上就要你死無全屍!!”
高星真是氣瘋了,掙開張玉梅的手就要不顧一切跟那惡棍拼命。不過,她老媽“黑山老母”的名頭可也不是浪得虛名的,抓着兒子的衣領甩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高星耳朵嗡嗡作響,同時腦袋也懵了!
“臭小子,揍了他又能怎麼樣?吃虧丟人的還不是我們母子兩?”說着,張玉梅指指遠處。
高星機械地轉頭看去,果然,遠處已經有村民聽到動靜望過來了。
所謂**門前是非多,高星轉瞬間就明白老媽的苦衷了。
“胡惡棍,給我滾,再讓我看到你走進我家院子範圍,我高星說過,一定打斷你的狗腿!!”
被人這樣指着鼻子大罵,這可是胡金輝平生頭一次,真個是差點就氣得爆炸了。不過,見到高星猙獰的面目,他也真有些怕了。畢竟,自己是瓷器,對方是缸瓦啊!自己又是一把年紀的,和這小子拼起命來,吃虧的必然是自己啊!!
“哼!高星、張玉梅,你們…你們等着瞧……”說罷,灰溜溜地跑了。
張玉梅不願面對周圍村民各種怪異的目光,拉着高星趕緊回到了屋內。
“老媽,這混蛋早就來騷擾你了對吧?你怎麼一直不跟我說?”高星依然氣憤難平,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氣。
“跟你說,跟你說有用嗎?還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不覺間,張玉梅眼中大串大串淚水已經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