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恩深怨消

大雍武威二十五年十月九日,帝以太子謀逆不孝,下旨賜死,以王爵之禮葬之,未許入皇陵,諡“戾”。

——《雍史•戾王列傳》

十月五日,雍帝在路上的時候,長安已經平定下來,由於鄭瑕和石彧商量之後,都決定繼續隱瞞消息,所以長安之內雖然人心惶惶,可是卻仍然不知道獵宮發生的大變。十月六日,鄭瑕帶着幾個侍衛先趕來見駕,就在鄭瑕和雍帝密談之時,早已經得到報告的我胸有成竹,雖然不知道他們談些什麼,不過想來鄭瑕不是糊塗之人吧。

再說鄭瑕進了雍帝的寢帳,見到雍帝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行過大禮之後,李援連忙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他對鄭瑕信任非常,將自己所知全部詳詳細細的告訴了鄭瑕。鄭瑕聽過之後也是瞠目結舌,可是他素來善於決斷,鎮定下來問道:“陛下,您可有什麼打算?”

李援苦惱地道:“朕也是十分頭疼,太子和雍王都是朕的兒子,朕自然不希望他們手足相殘。可是雍王這次險些喪命,朕也險些遇害,若是不嚴加追究,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可是太子有今日,朕也有不當之處,而且皇后曾經自縊,雖然被宮人救下,可是已經奄奄一息,多年夫妻,朕實在不忍心;還有齊王,這個孩子素重情義,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短處,如今他牽連其中,不論如何處置,只能說輕了重了,卻斷不能說處置錯了,他的性子又是那樣執拗,朕擔心雍王一怒之下,要求將他圈禁或者廢爲庶人,這樣豈不是令朕爲難;還有韋相,聽你說他在京中安之如素,看來真是不知道謀反的事情,可是謀逆大罪,如果不株連,也實在不象話,鄭卿,你爲朕想想,這該如何是好?”

鄭瑕神色肅然道:“陛下,如今以臣看來,這些事情怎樣處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和雍王父子相安。”

李援心一震,他畢竟做了多年的皇帝,這些心思他也隱隱約約想過,可是鄭瑕說得如此直白,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由怒視鄭瑕。

鄭瑕毫不畏懼地道:“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若非是爲了陛下和大雍的江山社稷,臣也不會說這些非禮之言,若是陛下肯聽臣詳述,就是殺了臣,臣也甘之如飴。”

李援猶豫了一下,道:“鄭卿說吧,朕知道你的忠心的。”

鄭瑕凜然道:“陛下,如今雍王繼承大統已經是大勢所趨,太子謀反,理應廢黜,雍王功高蓋世,又是年紀最長,這次無論皇上如何打算,這儲位已經是雍王囊中之物了。從前皇上爲了維護太子,對雍王殿下多有打壓,雍王心中難免沒有怨恨。如今就是雍王想趁機奪了皇位,也沒有幾個人會堅決反對,對臣等而言,效忠雍王殿下和效忠陛下,已經沒有什麼區別,可是這樣一來,皇上的地位就十分尷尬了。如果陛下親自處置太子等人,難免會有什麼地方惹雍王不滿,若是雍王心中懷恨,就是現在陛下保住了太子和齊王,等到陛下萬歲之後,誰知道日後雍王會如何做呢?若是將這件事情交給雍王處置,那麼陛下再婉言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見,雍王必然不會不顧念陛下的心情,到時候陛下既可以達到心願,也可以和雍王殿下父子之間隔閡盡消。”

李援低頭想了半天,起身向着鄭瑕施了一禮,鄭瑕大驚,連忙避開道:“陛下這是做什麼,臣擔當不起。”

李援欣慰地道:“鄭卿良言苦口,都是爲了我李氏着想,若是日後朕和雍王父子相安,太子和齊王能夠得到保全,都是卿的功勞。”

鄭瑕連忙連連謝罪,李援笑道:“朕和鄭卿君臣多年,也不用如此俗套,何況朕雖然看錯了一些人,可是卻沒有看錯鄭卿,朕知道卿直言相諫,都是爲了朕着想。不過有些事情還得你替朕拿主意,你說接下來朕該怎麼辦呢?”

鄭瑕道:“陛下,您是否定要保住太子呢?”

李援有些猶豫地道:“太子雖然不肖,可是畢竟是朕的骨血,朕實在有些捨不得。”

鄭瑕又問道:“那麼齊王殿下呢?”

李援正色道:“顯兒雖然有些過於重視情義,不足爲皇,可是朕實在很愛惜這個兒子,朕是萬萬不能讓贄兒傷害他的。”

鄭瑕正色道:“既然如此,陛下就不應該庇護太子,否則就是害了齊王?”

李援驚訝地道:“這怎麼說呢?”

鄭瑕道:“陛下,齊王若論文治武功不如雍王,若論嫡庶長幼,也不如雍王,所以如果沒有太子的存在,那麼齊王可以爲將,也可以爲臣,可是若是太子尚在,那麼無論如何,太子終究是嫡長子,齊王和太子聯手就有謀反的可能,所以若是皇上庇護太子,雍王殿下若是勉強答應,就終究會疑心齊王,到時候有心人從中離間,遲早齊王都會因此死在雍王手裡。到時候,陛下想要保全兩個兒子,卻是一個都保不住。若是捨棄了太子,那麼齊王殿下就不可能危及雍王的皇位,到時候就容易君臣相安了。”

李援沉默半晌道:“鄭卿說的是,既然如此,朕也顧不得那個逆子了。”

鄭瑕又道:“這還是從私情上來講,若是從國法來說,太子逼宮謀反,又引誘皇后殿下失德,這是無父無君的不孝之罪,追殺手足兄弟, 這是不悌之罪,不孝不悌,如何能夠饒恕。陛下的基業是要流傳千秋萬世的,若不爲後世留一個警惕,人人效法這等行徑,豈不是要讓天家骨肉自相殘殺麼?”

李援聽到這裡,悚然動容道:“鄭卿此言,真是天下至理,好,朕決心已下,賜死太子,皇后本應賜死,念在多年夫妻恩情,廢爲庶人,就讓她自生自滅吧。齊王的事情,我就交給雍王處置吧。”

鄭瑕肅然道:“皇上聖明,這樣一來,既可警惕後世,也可以讓雍王心服口服,而且齊王的事情,雍王也就不好過分處置了。”

李援心中清明,繼續道:“太子家眷的處置已經決定了,以後就作爲規矩吧。還有一件事情,回京之後,我要晉封長孫氏爲後,鄭卿意下如何?”

鄭瑕先是一愣,立刻醒悟過來,道:“陛下聖明,正該如此。”君臣相視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鄭瑕心中明白,立長孫貴妃爲後的確是一個好主意,現在很明顯的,李援還要在皇位上坐一段時間,後宮不可無主,而且將來雍王繼位之後,也要有一位母后來孝順的,如今竇氏被廢黜,雍王生母又早已亡故,紀貴妃身爲叛逆,那麼只有長孫貴妃和顏貴妃有資格晉升皇后,可是齊王也牽涉到叛亂中,顏貴妃自然也失去了立後的資格,而長孫貴妃身份尊貴,長樂公主這次又立下大功,身爲長樂公主的生母,那麼長孫貴妃封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而且最妙的是,長孫貴妃沒有皇子存活,不會影響到雍王的儲位,所以正可以母儀天下。李援能夠想到這一點,看來已經是爲雍王登基鋪路了,而且對雍王再無忌憚了。作爲臣子,鄭瑕自然是心中欣然,不過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君臣二人自然只有相視而笑了。

過了片刻,雍帝有些猶豫地道:“鄭瑕,長樂公主鍾情江哲的事情,你看怎麼辦呢?”

鄭瑕謹慎地問道:“不知道皇上和雍王的意思如何?”

李援不滿地道:“贄兒曾經私下來見朕,希望朕爲長樂公主和江哲賜婚,可是朕看那江哲心機深沉,體弱多病,實在不是長樂的良配,所以已經拒絕了,可是江哲立下這樣大功,朕如果執意不許,未免有些冷了他的心。”

鄭瑕想了一想道:“這件事情,臣看怎樣都無所謂,一方面,江哲曾是南楚臣子,公主曾爲南楚王后,陛下拒絕賜婚,也是符合禮法的,另一方面,如今江哲乃是大雍臣子,又立下平叛大功,公主乃是陛下愛女,身份尊貴,這功臣尚主,也無可厚非,只看陛下的意思了。”

李援想了一想道:“若是那江哲身子好一些,朕就成全了長樂也無不可,可是現在朕實在不放心,先放一放吧。”

鄭瑕見夜已經深了,李援也有些神色疲倦,就道:“陛下,事情已經商量妥當,不如陛下先就寢吧。”

李援笑道:“朕已經想通了,以後什麼軍政大事都交給雍王吧,朕要好好過上幾年舒心的日子,卿先別走,替朕擬旨之後,再去休息吧。”

十月七日,李援回京,連下三道旨意,其一是賜死太子,加諡號戾王,皇后廢爲庶人。其二是立雍王爲監國太子,一切軍政大事悉由雍王決斷。其三就是立長孫貴妃爲後,則日正式舉行立後大典,另外以長樂公主傳詔有功,賞賜食邑萬戶,加封號寧國,敕建寧國長樂公主府賜給公主。

皇上的雷厲風行震驚了不少人,朝野或者以爲是雍王趁機挾持了皇上,或者以爲李援是受了驚嚇,無心再理會朝政,卻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最大功臣乃是侍中鄭瑕。

雍王主管朝政之後,開始了後來被稱爲“戾王大逆案”大肆清洗,以牽涉太子謀反之罪被下獄的達官顯貴數以萬計,被牽連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一時之間朝野驚恐不安,只有少數有心人才會發現雍王的清洗實際上控制的很好,被牽連的朝臣多半是出身世家豪強,這些世家在大雍崛起的時候雖然立下了功勞,如今卻是爭霸一方,兼併土地,甚至私養甲兵,隱隱有割據之實。這次雍王藉着謀逆大案,運用手上的軍隊,將這些世家豪強幾乎全部摧毀。他的手法剛柔兼備,對於那些世家的中堅分子經常是當作叛逆剿滅或者下獄,畢竟這些世家都不免和鳳儀門、韋觀有些關聯,而對於世家旁系的子弟和那些依附世家生存的平民卻是不會輕易加罪,託從前錦繡盟和鳳儀門的福,這些豪門世家很多本就早已經被殺得支離破碎了,再借着大逆案的名義,讓各大世家凜如寒蟬,不敢出頭,更是方便雍王各個擊破,一月之間,大雍朝堂已經煥然一新,石彧帶來的幽州官員和那些真正肯做事的中低級官員很快就讓大雍的中樞恢復了正常的運轉,鮮血洗清了大雍朝堂上的蒙塵。

而在這其中,有一種官員是被最先清洗的,那就是家中妻女和鳳儀門有關聯的官員,這些官員最輕的懲罰也是貶斥降級,稍微嚴重一點的就是免官去職,甚至直接上法場也是可能的。很多鳳儀門弟子原本都是千金小姐,入鳳儀門倒有大半是爲了提高身份,所以多半都是立刻和鳳儀門劃清界限,這樣的女子若是能夠得到父兄和夫家的庇佑,倒還是可以安然度日,雖然不乏有拋妻棄女的事情發生,但是總算大半還能重新做人。可是若是那種貧寒人家出生,因爲進入鳳儀門而得以嫁給朝中顯貴或者豪門世家子弟的女子,命運就要悽慘的多了,不是被夫家休離就是被打入冷宮。可是在屠刀霍霍的時候,這些女子的悽苦哀怨也被血腥的清洗掩蓋住了。

雍王也並非總是這樣辣手無情的,有些官員從前黨附太子或者出身韋觀門下,只要沒有明顯的謀反證據,自身再有不錯的才能,那麼也不會被清洗,而在雍王的清洗過程中最不會受到牽連的就是軍方。雍王下了詔令,軍方將士爲國血戰,都有汗馬功勞,所以不許在軍隊進行清洗,就是發現了有些將領和鳳儀門確實關係密切,只要肯寫一份詳細的悔過書,就可以得到赦免。所以雍王的鐵血清洗,不僅沒有危及大雍的根基,反而加強了軍隊的實力,因爲很多世家子弟和江湖中人都通過從軍來避免被牽連到大逆案中去,危機過後,大雍的軍方力量倒是更加強大了。

十月九日,鄭瑕帶着鴆酒、白綾和一把短劍到了太子被囚禁的錦安殿,這是太子第二次被軟禁在此,上一次,李安雖然也是擔驚受怕,可是既有韋膺暗中照應,又有鳳儀門和魯敬忠等人在外奔走,總算是心中有底,這一次李安卻是再無倚靠,縮在殿中,茶飯不進,已經是隻剩一口氣了。

鄭瑕正要進去,突然看見遠處一行人走來,只看他們的燈籠就知道是雍王府的人,走近之後,鄭瑕一眼就看到了爲首之人正是江哲,他身後侍立之人正是邪影李順,而周圍更是侍衛環立,守備森嚴。

江哲上前深施一禮道:“下官奉雍王殿下之命,前來爲太子送行,請侍中大人允許。”

鄭瑕一皺眉道:“這有違禮數,可有皇上的旨意?”

江哲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的殺氣,低聲道:“侍中大人,下官不妨直言,我這次前來雍王殿下並不知道,是我使用了殿下的金牌,騙過了禁軍進來的,這一次我是定要見到太子,如果侍中大人不允許,那麼江哲只有硬闖了。”

鄭瑕聽得一愣,他仔細看去,只見江哲眉宇之間竟是寧爲玉碎的神情,鄭瑕雖然恪守禮法,可卻不是固執不化之人,心想此人輔佐雍王,對太子步步進逼,莫非竟然是因爲他和太子之間有些仇怨麼,此人心思深沉狠毒,若是我執意不許,他懷恨在心,必然生出大禍,若是加害於我也就罷了,萬一此人故意挑撥皇上和雍王的父子之情,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想到這裡,他說道:“既然是雍王殿下的命令,本官也可以從權,江司馬就和本官一起進去吧。”

江哲露出一絲狂喜,揮手讓侍衛們留在外邊,只帶了小順子跟着鄭瑕進去,鄭瑕身邊原本帶着兩個勇武有力的太監,原本是爲了防止太子不肯自盡,讓他們動手幫忙的,如今看這樣情勢,爲了不讓這兩個太監見到不該見到的事情,鄭瑕揮手讓他們留在外面。

三人進了錦安殿,看到瑟縮在牀榻之上的李安,鄭瑕不由輕輕嘆息,江哲卻是面寒如冰。

鄭瑕宣旨之後,小順子端着方纔接過來的托盤走了過來,上前擺着鴆酒、白綾和短劍。李安只是一邊慘叫一邊後退,果然是不肯自殺。

走到近前,我低聲道:“太子殿下,請問殿下可記得南楚的柳飄香麼?”

李安眼中一片迷茫,過了很久才道:“記得,孤曾經臨幸過她,不是早就讓樑婉送回去了麼?江大人,求你跟二弟求求情,只要饒了孤的性命,孤情願終生圈禁,或者出家爲僧。”

我胸中一陣血氣翻涌,想不到當日樑婉還是騙了我,原來害死飄香的真正凶手竟然就是她自己,而這個李安雖然是罪魁禍首,卻不是殺人兇手,不過我卻仍然越想越恨,若不是他荒淫,若不是樑婉爲了保護他的身份秘密,飄香怎會被害。想到這裡,我轉頭看了小順子一眼,道:“太子殿下不肯上路,你就幫幫他的忙吧。”

小順子看了鄭瑕一眼,隨手拿起鴆酒,上前執住李安,輕輕鬆鬆的將鴆酒給他灌了下去。李安很快就斷了氣,面色一片青紫,帶着不甘心和悔恨,卻不知他在悔恨些什麼。

我只覺得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大仇得報,我反而有些茫然了,這時候鄭侍中意味深長地道:“江大人,往事已矣,來者可追,你可要把持得住。”

我看了鄭瑕一眼,上前施禮道:“鄭大人放心,哲雖然有些私心,可是卻從來沒有挑唆過雍王殿下不顧兄弟之情,只是如今太子惡貫滿盈,哲若是不能前來看着仇人上路,實在是不能甘心。”

鄭瑕雖然只聽見片言隻語,卻也能猜出幾分真相,可是他知道如今木已成舟,自己也無需多事,只要警告這個青年不要爲了私仇有害大局一下也就罷了。

三人正要離去,突然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走到殿外,只見雍王匆匆而來,看到鄭瑕和江哲之後,雍王神色一寬,道:“鄭大人,本王派江司馬前來爲太子送行,也是略盡兄弟之情罷了,還請鄭大人不要見怪。”

鄭瑕不由有些好笑,但也不揭穿,只是道:“這也是人情,臣怎會怪責,陛下正在等臣回報,殿下請便。”

等到鄭瑕走後,雍王過來狠狠的瞪了江哲一眼,道:“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假冒我的諭令,回去再和你算帳。”然後又低聲道:“隨雲,你既有這樣的心事,爲什麼不和本王明言,你這人真是,唉。”

我心中一片溫暖,連忙側過頭去,免得被人看見將要溢出的淚水,也低聲道:“臣不敢以私心害公義,殿下對臣的愛護,臣感激涕零,以後萬萬不敢再瞞着殿下了。”

雍王嘆了一口氣道:“走吧,若非是夏侯見到你深夜進宮,本王還不知道你如此妄爲呢,幸好鄭大人沒有怪罪你。”

我又施了一禮表示歉意,這纔跟着雍王殿下出宮了。一路之上,我心中滿是感激之情,雍王殿下的大恩,我終究是報答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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