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車窗外飛速移動的景色,鍾雲心中無喜無悲,愣愣的出神,好似世間的一切皆與自己無關。
大巴在泥濘的路上飛快的行駛,發動機的轟鳴響徹鄉間的田野,大巴車就這樣一路的向前飛奔,毫不停歇。
似乎是被田野間的美麗景象吸引,鍾雲的目光不再呆滯,從走神的狀態中緩緩歸來,眼神變得生動。
“瞧,這裡就是白雲莊,雲頂山馬上就要到了。”
坐在鍾雲不遠處,一位身穿藍色上衣的少婦神色中帶着興奮,對着身邊像是其丈夫的男人說道。
聽到妻子的話,那男子略顯萎靡的神色一振,急忙向着窗外望去。
“終於要到了,連續三個小時趕路,我這腰都要斷了。”
男子同樣變得興奮起來,眼神不斷的望向窗外。
“是啊,早知道這麼長時間,就不該選擇這個旅行社。”
聽到丈夫的話,藍色上衣的少婦忍不住埋怨。
伴隨着兩人的談話,原本安靜的大巴上頓時變得亂哄哄,四處響起了乘客交頭接耳的聲音。
越接近雲頂山,周圍的景色愈發美麗,引起了車上乘客們的陣陣驚呼,驚歎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即使是心情不佳的鐘雲,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色,心情也不由得逐漸開朗起來。
作爲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鍾雲心中充滿了迷茫。
大學四年,可以說是自己一生中最最輕鬆的四年,在這四年來,自己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無論是應該做的,還是不應該做的,幾乎都被做了一遍,可以說鍾雲已經爲大學四年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如果說大學是天堂,那麼踏入社會,便等於是踏入地獄。
自持本科大學畢業的鐘雲,懷着滿滿的自信與驕傲,扣響社會的大門。
沒有想象中的功成,沒有想象中的輕鬆,一份份石沉大海的簡歷,讓鍾雲清晰的認識到社會殘酷的一面。
數十份滿懷激情的簡歷,化成了數十份沉重的打擊,把鍾雲滿滿的自信打的粉碎。
消沉了一段時間的鐘雲,在親朋好友的勸說下,乘坐這一條前往雲頂山的旅遊巴士,藉此來放鬆心情,重新面對現實。
“啊,起霧了。”
有人驚呼,聲音極大,瞬間壓過了大巴車內所有人的聲音,好似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鍾雲偏頭望向驚呼的地方,眼中帶着淡淡的疑惑。
山脈之中水汽衆多,大多數皆是雲霧繚繞之所,此番旅行的雲頂山更是如此,雲霧終年不散,水汽極爲豐富。
因此起霧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常事而已,乃是雲頂山風景區的一大特色,這些常識性的東西在來此之前導遊都有講解,此時聽到還有人爲此驚呼,着實奇怪。
“大姐,起個霧在這雲頂山還不是平常至極,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帶着淡淡的不屑,坐在不遠處的青年張口說道。
青年頭髮染成綠色,一身打扮流裡流氣,赫然是不良青年的典型,此時滿臉痞氣,似是不滿乘客的大驚小怪。
鍾雲一眼望去,見到藍衣少婦臉上略帶驚
慌,剛剛的驚呼聲赫然是她所傳。
“不...不是。”
藍衣少婦微微搖頭,臉色略微蒼白,眼神依舊盯着窗外。
“不,不對。”
“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霧。”
緊接着,大巴內頓時驚呼連片,衆人皆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鍾雲心中一驚,急忙向着窗外望去,頓時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毫無徵兆的,白色霧氣瀰漫,不知從何處而來,轉瞬間便遮掩住不遠處的山峰,不過呼吸之間,白霧再次變濃,整片天地化爲一片茫然的白色。
隔着車窗,鍾雲心驚不已,白霧阻隔了視線,只能看到距離三米左右的地方。
“嗡~!!”
大巴車一個急剎,車內的衆人頓時一陣晃動,倉促之間,摔倒了不少乘客。
白色霧氣的驟然出現,阻隔的不僅僅是人們的視線,還有大巴車前進的路線。
“他孃的,司機你怎麼開車的?!”
“就是,你這是想怎樣?謀殺嗎?”
摔倒的乘客罵罵咧咧,對司機急剎極爲不爽。
做了近十年的司機,程子山充分了解乘客此時的心情,若是往常的時候,面對幾人的挑釁,自己定會主動上前去表示歉意,了卻這點小小的風波,不過此時,程子山卻是沒有絲毫動作。
原因無他,眼前的白霧,實在是太詭異了!
雲頂山這條路線,自己走的少說也有百八十個來回了,可無論是哪一次,都沒有這麼詭異,短短几個呼吸,便產生如此濃郁的白霧。
“媽的,老子就說你呢,耳聾了嗎?”
綠髮青年望向程子山的眼神滿是不善,剛剛摔倒的人之中,最悽慘的一個就是他。
此時見到這司機居然無視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這個情景頓時讓關月形青筋直跳,恨不得打死這個礙眼的司機。
說起關月形,倒也是個狠角色。
從小混混做起,憑藉着敢打敢殺的膽量,道上的人無不對其敬上三分,奈何運氣不佳,跟了一個小團伙的老大,無論再怎麼努力,終究沒有什麼大的前途。
再加上關月形的老大不思進取,整日花天酒地,勢力不僅沒有擴大,反而有縮小的趨勢。
在老大手下做了三年小弟,關月形終於受夠了這一切,毫不猶豫的背棄了當初永不背叛的諾言,帶着手下的人,準備幹掉自己的老大,自己,將取而代之。
奈何有人告密,最終導致計劃失敗,關月形於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成功從逃了出去。
距離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年,卻依舊是關月形心中不可抹去的疤痕,也導致關月形的性格越發偏激,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關月形自己也有所察覺,此次前往雲頂山,便是爲了舒緩一下自身的戾氣,讓自己能夠冷靜一些。
見到兩人的對峙,鍾雲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綠髮青年好勇鬥狠,看上去便不是好人,而司機又是熟悉這條路的人,這兩人如果打起來,對現在的情況可是極爲不利。
難道要自己去橫插一槓,解決掉那綠髮青年?
看着自己略顯瘦弱的身軀,鍾雲心中忍不住苦笑。
眼角掠過一抹白色,鍾雲瞳孔猛地一縮。
“大家關好窗,別讓白霧進來。”
急忙對着衆人一喊,鍾雲猛地關上身邊的車窗,阻隔了外界的霧氣。
這霧氣詭異之極,進入大巴內指不定有什麼不好的危害,即使只是單純的霧氣,如此濃度的白霧進入,那也是一場麻煩。
聽到鍾雲的提醒,衆人紛紛醒悟,急忙關上車窗,防止白色霧氣進入,一時之間,窗戶撞擊的‘乓乓~’聲不斷傳來。
雖然提醒的及時,但依舊有些許霧氣進入大巴,導致大巴內變得白茫茫一片,視線只能看到五米左右的距離,僅比外界好上一點。
好在大巴車整體不大,不然衆人非要失散不可。
淡淡的‘嗡嗡’聲傳出,那是司機打開空調的聲音,只是卻對大巴內的霧氣沒有絲毫影響,白霧不曾減弱絲毫。
“該死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帶着些許顫抖,語氣中滿是焦躁。
有着白霧的阻隔,鍾雲看不到是誰在說話,聽聲音能感覺到是一個女性。
此話一出,大巴內頓時又熱鬧起來,毫無疑問,大家對如此濃郁的白霧都有着淡淡的恐懼,此時紛亂的講話,無疑是衆人撫慰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
“大家稍安勿躁,根據我程子山來回雲頂山近百次的經驗,這白霧遲早會散去的,大家都不要擔心。”
白霧的涌入打破了程子山與綠髮青年關月形的對持,作爲旅遊公司的工作人員,此時程子山急忙出來安撫衆人。
“雖然我也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霧氣,不過大家一定要放心,霧氣是會散去的,並且我程子山可以保證,若是公司發現咱們這邊的情況,一定會出動應急措施。”
程子山的話有不少人相信,衆人的情緒也慢慢的平復下來。
聽了司機程子山的話,鍾雲微皺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這白色霧氣實在詭異,且不說出現的如此迅速,空調怎麼會抽不掉一絲一毫呢?
透過車窗,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白霧以外的東西,白霧流動間,聽不到任何聲音,好似一片死寂之地,與世界隔絕。
等等!
好似想到了什麼,鍾雲心頭猛地一跳,眼睛瞬間瞪大。
沒有聲音!!
深吸一口氣,鍾雲將耳朵貼在車窗上,細細聆聽。
片刻之後,鍾雲面無表情的端坐在椅子上,心頭微冷。
此時經過的地方乃是鄉間的田園,白霧未起之前,各種各樣的蟲鳴令人煩不勝煩,不少乘客甚至用東西堵住了耳朵,此時霧氣一出,卻盡皆消失。
沒有一絲聲音,甚至連霧氣流動的聲音都沒有。
看向好似無盡的霧氣,鍾雲心中泛起淡淡的驚懼。
霧氣內...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存在。
撇了撇四周,在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中,鍾雲毫不猶豫的摘下了掛在車上的逃生錘。
冰冷的錘子帶着淡淡的金屬觸感,讓鍾雲的心略微安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