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長安亂

第二天的時候,從涼州來了第二批信使,整個長安城一下子沸騰起來,這次是讓孫思邈立刻前往涼州,爲陛下治療,一朵烏雲一下子就壓在長安城上空,只要是稍微有點政治意識的人,都知道這一次恐怕皇上是要危險了,居然讓孫思邈放棄李靖,立刻去涼州,足見李信病情之重。

而朝廷在徵求大將軍李靖的意見之後,孫思邈終於帶着幾個醫者匆忙前往涼州,至於大將軍的病情卻是由姚東主接手,但是人們都知道,論醫術,也只有孫思邈纔是大唐醫術最高的人,換上了姚國丈,恐怕大將軍李靖的病情也會有反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裴寂聽說之後,頓時哈哈大笑,在大廳內說道:“李信生死不知,大將軍李靖恐怕就算是知道了什麼,也不會出手的,一個將臣子的性命隨便捨棄的皇帝,又有哪個臣子甘心爲他賣命呢?在外失去了李信,在內失去了李靖,大唐王朝就沒有人爲李信賣命了,其餘的人,手中沒有兵權,如何能和我作對。真是上蒼都站在我這邊。”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身邊的下人目光露出奇異之色,說道:“大人,這一次連老天都站在你這邊,可以出手了。”

“恩,傳下去,今天晚上就邀請他們前來,明天晚上動手。相信褚遂良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關係。大軍進城之後,第一步就包圍公卿府邸,只有將這些人拿下之後,我們就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裴寂眼珠轉動說道。

“大人,第一步不是拿下皇城,將陳王擒拿,然後用監國的名義,命令藍田、霸上大營的軍隊向陳王效忠,只有掌控了軍隊,才能做其他的事情嗎?”下人聞言一愣。有些驚訝的說道。

“老夫是清君側,擁立陳王登基,而不是造反,明白嗎?”裴寂不滿的說道:“輔佐聖君登基。老夫一個人哪裡能行,只有諸多公卿大臣一起出動才行,皇城雖然有些兵馬,但是哪裡是我們的對手。”

“大人聖明。”下人很想告訴裴寂,滿朝文武公卿府邸雖然距離皇城都沒有多少距離。但卻不是居住在一起的,進攻每一個府邸都會分散自己的力量,而且長安城還有坊牆,也是一個比較難以進攻的地方,只要坊門關閉,大軍就要耗費一定的力量,等到皇城反應過來的時候,恐怕立刻就能調遣皇城、霸上大營兵馬前來,不過三個時辰就能趕到大營。

只是看着裴寂得意的面容,他就知道自己不管怎麼說。裴寂都是不會做的,當下只能是將自己的想法按了下去。

當天夜裡,裴寂在府邸內宅之中,一些人頓時聚集在一起,這裡面有長安城的守城校尉、城門校尉,有的人還是伍長、旅帥之流,也有的是六部官員,散佈在朝廷之中。

“諸位的來歷本官都知道,我們的世家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皇帝雖然是好皇帝。但是皇帝身邊的臣子卻不是什麼東西,這次老夫就是要清君側,輔佐聖明之君,諸位都是受各大世家之恩。想要改變這種情況,只能是換一個皇帝,與諸位也是利益相關的。”裴寂掃了衆人一眼,心中一陣冷笑,關東世家還是膽子小了一些,這裡面有的是旁門的。嫡系的一個都沒有。都是想着從這次政變裡面佔便宜的,只是老夫的便宜哪裡是那麼容易好得到的。

“老大人,還請吩咐就是了。”一個三角眼的校尉大聲說道。

“很好。現在李靖已經不良於行,恐怕這日子也沒有多長時間了,長安城內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抵擋的兵馬,你們的兵馬有的是在城內,有的是在城外,明天子時,李將軍打開城門,放城外的兵馬進城,進城之後,直接殺到公卿府邸,人數不要多,他們的府上也不過是一些家丁而已,其餘的兵馬就跟着老夫直接闖宮,輔佐陳王登基,用監國令號令三軍和滿朝公卿,後天一早,就請陳王登基,我等也是開國功臣。”裴寂意氣風發,揮手之間都有統帥風範。

“遵大人號令。”衆人聽了之後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能做開國功臣,那都是各個封了國公,甚至能封王的角色,衆人都被裴寂的話所感,連連點頭,恨不得現在就動手。

“記住了,這是干係到諸位身家性命的事情,不能有任何的泄露,否則,我們的性命就會一起丟失,九族之內,都沒有任何人能夠活在世上。”裴寂雙目中閃爍着冷芒,掃了衆人一眼。

衆人聽了面色一變,紛紛點頭,這個時候衆人才想起自己所幹的買賣來,不管裴寂說的是怎麼樣,但是都改變不了這件事情的性質,那就是造反。造反就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一旦泄露,不但自己的性命難保,就是整個宗族的性命都難保。

武德殿中,褚遂良和岑文本兩人徹夜未睡,身邊的燭光閃爍,跳動起來,岑文本取了一個小剪子,上前將燈芯剪掉了一些,又重新坐了下來。

等了半響之後,就見大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就看見段寬和紀綱兩人聯袂而來,段寬頭髮花白,但是虎虎生威,哪裡有一副老態。紀綱卻是面色陰沉,走在前面,好像是要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名單拿到了嗎?”褚遂良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這些日子,他的壓力可是大了許多,雖然已經有了準備,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褚遂良可是要倒大黴了。

“大人,拿到了。”紀綱趕緊從懷裡取出了名單遞了上去。

褚遂良伸手接了過來,看了一眼,頓時鬆看了口氣,搖搖頭說道:“皇恩浩蕩,這些不想着如何回報皇恩不說,卻想着推翻陛下辛苦創立的江山,真是一羣十惡不赦之徒,該殺,都該殺。”他將名單又遞給岑文本。

“都是一羣不得志的人和落魄的人,這樣的人居然聯合在一起想造反。嘖嘖,看看。先派一些人進攻公卿府邸,裴寂自己率領大軍一千人進攻皇城,皇城什麼時候如此不經用,一千人就想着能擒拿陳王。這個裴寂還真是無能之人,這樣的人還想着推翻陛下的統治?果然是一羣無用之人。”岑文本看了一眼,不屑的將名單丟在一邊,說道:“這些人沒什麼好怕的,嘿嘿。我先回去睡一覺。紀綱,讓你手下的那些線人,告訴各個坊的里長之類的,明天晚上緊閉坊門,讓那些坊丁頂住大門就可以了,這些烏合之衆,能幹出什麼事情來。關東世家,嘖嘖,今天算是沒落的第一步,先剷除高氏再說。剩下的要慢慢來了。”

“正是如此。”褚遂良也不屑的搖搖頭,若僅僅是這些人,只能說明,有些野心家是將裴寂推出來探路的。那些崔氏、鄭氏等大家族都沒有參與,唯一參與其中的也只有一個高氏而已,所以聚集的人手也少了許多,正好這次一網打盡。

“大將軍若是知道了,肯定認爲我們是小題大做了。”岑文本站起身來,對褚遂良說道:“不過太后那裡和陳王那裡還是需要走一遭的。”

“高氏這次身陷其中,不知道太后會有什麼樣的決斷。還有李氏也有旁支,嘖嘖,這些人啊!平白得到的榮華富貴不知道享受,卻是在作死。”褚遂良擺了擺手。讓紀綱退了下去,自己卻是和岑文本朝後殿而去。

慈寧宮內,高氏在袁紫煙的服侍下用了晚膳,梳洗一番之後,正準備睡下,卻聽見褚遂良和岑文本兩人聯袂而來。頓時知道有大事發生。讓人將側殿的陳王喊醒之後,這才讓兩人進來。

“微臣等見過太后,見過監國陳王殿下。”褚遂良和岑文本兩人朝兩人行禮之後,高氏這才讓兩人在錦凳上坐下。

“兩位大人乃是國之重臣,深夜進宮想必有什麼要事,說吧!需要本宮怎麼配合?”高氏擺了擺手說道。

“太后,京中有人準備明天晚上作亂,他們準備擁立陳王即位。”褚遂良和岑文本相互望了一眼,說道:“這其中爲首者乃是裴寂和渤海高氏,臣等還查到裴寂和渤海高氏還勾結高句麗、突厥人、吐蕃人企圖在賀蘭山行刺陛下。突厥人阿史那思摩就是裴寂放出去的。太后,這是謀反者名單。”褚遂良將手中的名單交了出去。

“已經有證據了了嗎?”高氏面色一愣,看着手中的名單,聲音之中有些顫抖。渤海高氏也是她的親族,雖然沒什麼感情,但是這些年也有人前來覲見,沒想到居然攪和在謀反之事裡面,而且還是主謀,高氏頓時有些憤怒了。

“明天晚上就能知道了。”岑文本低聲說道。

“好吧!此事本宮知道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既然他們想到了謀反,那就要爲這件事情付出代價,不管他是誰,只要想謀奪大唐江山,都是死罪。”高氏毫不猶豫的說道。無論什麼事情,母親總是站在兒子這邊。黑夜之中,或許是長安城的百姓們對此事已經形成了習慣,當天晚上,這些人就已經早早的緊閉了坊門開始休息,至於外面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所能考慮的事情,就算是因此失去了性命,那也是自己倒黴。

等到了晚上半夜的時候,長安城瞬間就陷入了大亂之中,有不少人從各個坊門中衝了出來,有的是準備前往朱雀大街,有的人是準備進攻自己坊內的達官貴人,有的人更是趁火打劫,準備對自己的仇人下手,一時間長安城頓時陷入混亂之中。

朱雀門的城樓上,褚遂良和岑文本兩人護衛着陳王李承基站在城樓上,旁邊還有老將軍段寬,三軍總教頭曇宗也出現在城樓上。

“雖然亂了一陣子,但是隻要將這些傢伙都殺了,朝中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褚遂良笑呵呵的說道。

“兩位大人,這人手足夠嗎?皇宮之中還有一千御林軍,要不要召集起來。”李承宗有些擔心的望着面前的長安城,說道:“可憐城中百姓這次恐怕要倒黴了。”

“殿下放心,宮中的御林軍是保護太后和殿下的安全,至於城中的造反者,殿下不要忘記了還有錦衣衛在那裡,裴寂雖然找了一些人,但是若是地痞遊俠之輩,對付普通人還可以,但是對付錦衣衛還是差了一點。”岑文本安慰道。

在大唐人數最多的軍隊不是藍田霸上大營的兵馬,也不是各地的府兵,而是潛藏在全國各地的錦衣衛,這些錦衣衛包括正規錦衣衛,還有一些線人等等,這些人各行各業都有,在長安城內更是有無數的錦衣衛,這些錦衣衛在這個時候就成了一隻重要的力量。被紀綱發動起來,補充大唐軍隊的不足。

這些人身着繡春刀,身上穿着錦衣,行走在大街小巷,數十人聯合在一起,在大街上進行殺戮,想那些亂匪多是家丁組成,正規軍都是被裴寂聚集起來,準備進攻皇城,進攻這些公卿府邸的多是一些家丁或者是流氓組成的,哪裡是這些錦衣衛的對手,不到片刻,就被這些錦衣衛殺的乾乾淨淨。

裴寂望着眼前的皇宮,以前是帶着畏懼之心,不過今天卻是沒有,他身邊已經聚集了千餘兵馬,在他看來,皇城或許有些準備,但是皇城之中卻沒有多少的將軍,只有陳王在裡面,哪裡能形成有效的指揮,頂多一個衝鋒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只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差了,皇宮城牆上已經站滿了士兵,黃傘蓋下,陳王身邊還有褚遂良、岑文本,還有一個人赫然是賦閒在家的段寬,更有一人讓他心驚膽戰,那就是三軍總教頭曇宗,此人武藝高強,或許不擅長指揮大軍作戰,但是振奮軍心士氣還是可以的。

“裴寂,此刻下馬投降,還能死的輕鬆點。”褚遂良指着裴寂大聲說道:“你的陰謀已經暴露啦!還有你們,若是能殺了裴寂,皇上必定格外開恩,饒了你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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