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內,李世民身上氣勢很濃,他現在終於坐鎮一方,雖然太原一帶很是貧窮, 面對李信和突厥人的無窮壓力,但是到底是主政一方,李世民在這邊就是一尊帝王一樣,連帶着身上也多了幾分威嚴,他虎目掃過,在房玄齡和魏徵身上看了幾眼,說道:““李信居然巡視汴州,兩位先生,徐世績傳來消息說,他準備兵圍汴州。兩位先生怎麼看?”
魏徵想了想,說道:“李信此舉雖然是在巡查汴州,但是實際上,主要的目的還是爲明年進攻山東做準備,李信沉浸的快有一年了,關中今年大熟,百姓安居樂業,李信也趁機在朝中設置省、府、縣三級管理機制,大大的增加了對地方上的控制,明年肯定會興兵奪取山東,完成對大趙進攻準備。”
“玄齡,你怎麼看?”李世民點了點頭,魏徵說的話中規中矩,而且也是大多數人這麼想的,李信現在只要按部就班,不要犯什麼大的錯誤,日後必定能統一大部分江山,這讓李世民是很懊惱,自己雖然坐鎮太原,但是地方太小,可以供自己施展才華的空間更是少了許多了。
“屬下以爲,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李信最根本的目的或許是奪取山東,但是眼下來看,李信的目的恐怕是奪取滎陽。”房玄齡摸着鬍鬚說道:“李信從管州、汴州堵死了滎陽道路,但是李信想要奪取山東,首先就要拔掉滎陽這個釘子。”
“玄齡以爲,這次李信主要的進攻對象是汴州?他手中有多少人馬?汴州不過四萬人,加上管州的三萬人,也不過是七萬人,洛陽還會出兵?”李世民有些遲疑的說道:“滎陽六萬人,李信若是強行進攻滎陽,非十幾萬人馬不可,而且還不能天長日久的進攻,父皇那邊肯定會支援的。他若是這麼做。當年就會進攻滎陽,而不是讓孤得到滎陽了。”
“屬下也不知道。”房玄齡搖搖頭,說道:“以前屬下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徐將軍的書信之後。我倒是知道了,徐將軍領山東兵馬進攻汴州,然後加上滎陽兵馬,足以在最短的時間攻克汴州。李信這是以自己誘餌,讓徐世績出兵。”
“徐世績兵馬一動。恐怕就有人進攻滎陽。”魏徵驚呼道。
“徐世績沒那麼蠢的,想要進攻汴州,山東兵馬一旦出動,李信就會得到消息。”李世民還是搖搖頭說道。
“若齊王領軍渡過黃河呢?”房玄齡指着上面的滑州,說道:“徐世績的書信已經到了皇上那裡,若是齊王從滑州領軍出擊,渡過黃河,加上山東的聯軍,然後徐世績再領軍出擊,加起來。最起碼有二十萬人馬,對付李信,那是綽綽有餘。只要殺了李信,丟失了滎陽又有什麼關係呢?”
“李元吉會領軍出征?這樣一來,就要挑起兩國之間的大戰了。”李世民微微有些遲疑,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休養生息,積蓄力量,但是,李信那邊的發展潛力更大。若是能冒險一擊,就能擊殺李信,李世民心裡面還是挺贊成的。
“朝中諸公恐怕更想用這種辦法。”房玄齡提醒道。
“爭奪天下,講究的是大勢。而不是用偏門,李信可以弄險,因爲他的勢力大,實力強,但是我們卻不能弄險。”李世民長嘆了一聲,說道:“將希望寄託在一個汴州身上。無疑是一個不恰當的決定。我準備反對齊王出兵,反而我希望齊王此刻能出兵山東,趁着徐世績聯合山東的人馬進攻汴州的機會,山東空虛,讓齊王進攻山東。兩位先生以爲如何?”
房玄齡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歎,李世民此舉固然是一個計策,也是一個上等的計策,但是更重要的是,李世民不希望李信死在李元吉的手中,這樣李元吉的聲望必定會超過自己,李淵信任的也是李元吉,或者是李建成,至於李世民更加的沒有機會了。
李世民現在上位的途徑不過是擊敗李信,奪取李信的江山,功勞之大,李淵只能以江山賞之,二來,就是逼宮造反。相比較後者,李世民更加喜歡的是前者,所以纔不想讓齊王出兵。
“齊王必定不會答應的,這是他的機會,倒是徐世績那裡,殿下可以說說,徐世績是殿下帶出來的,六萬大軍不動,就算李信有什麼圖謀的話,也不會得逞的。”魏徵出言說道。
“徐世績是一個小人,他現在看本王被困在太原,不會聽我的話,就算是聽,也只是表示一下而已。他這次來信,實際上就已經是做出了決定。”李世民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苦笑道:“他現在也不好下注,是跟着本王還是跟着太子。”
李世民冷笑了一聲,房玄齡卻是露出一絲諷刺來,說道:“徐世績若是按兵不動倒是好一點,若是真的出兵,滎陽必定會落入李信之手,而齊王的幾十萬大軍能不能奪取汴州尚且不說,就算奪取了汴州,也不一定能抓住李信。管州的三萬大軍,洛陽的五萬大軍,頂多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到達汴州,李信的四萬大軍還支撐不到一個月?那就不是李信了。”
“滎陽,鄭家。”李世民面色陰沉了許多,鄭家雖然嫁個女兒給自己,鄭氏也很溫柔,但是鄭家卻不是支持自己的,而是和崔氏、高氏一樣,都是支持李建成的,大量的資源都落到了李建成手中,讓李建成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穩定,內部還有裴寂等人的支持,讓李世民想下手都沒有機會。
“殿下,眼下,我們眼下只能盡力而爲之。”房玄齡看出了李世民的不甘,但是卻是無可奈何。
“若殿下是太子,哪裡有這些麻煩。”魏徵十分平靜的說道。
“好了,本王先上書給父皇,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們想要做的了。”李世民聽了之後,心中有些不耐,擺了擺手,寫了一封奏章,讓房玄齡派人送了出去,三人又聊了一會,房玄齡見李世民已經面有睏意,這才和魏徵告辭而去。
待兩人離去之後,李世民精神立刻恢復了正常,拍了拍手,就見外面的長孫無逸走了進來,李世民飛快的在一張紙上寫着什麼,然後遞給長孫無逸,招過長孫無逸,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長孫無逸面色一變,看了李世民一眼,見對方面色冷峻,不敢怠慢,趕緊告辭而去。
汴州城鄭宅,在開封是很有名的地方,地方很大,這也是鄭家在鄭景讓成爲歙州司馬的時候積蓄了大量的財力,到了汴州成爲汴州知府,買下來的宅院。
“母親,家裡來人了?”鄭景讓這邊剛剛迎接完李信,正準備更衣帶着母親進行宮謝過李信,沒想到剛剛回到家中,就見家裡有個面色冷峻的中年人正和自己的母親分了賓主坐在一起,心中驚訝的詢問道。
“這是滎陽鄭氏管事,說起來還是你的三兄呢!”鄭氏笑眯眯的說道。鄭景讓出身滎陽鄭氏旁支,他能有今日,一方面也是自己才能出衆的緣故,但是實際上,與滎陽鄭氏也有一點關係的,前朝,朝廷注重的還是世家大族,鄭景讓還是佔了滎陽鄭氏的便宜。
“爲兄乃是鄭氏鄭元慧,在族裡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三哥。”鄭元慧望着鄭景讓說道,聲音雖然聽上去比較和藹,但是姿態卻是高高在上,讓鄭景讓聽的很不舒服。
“景讓見過三哥。”不過鄭景讓還是很痛快的朝對方行了一禮。
“景讓很不錯,居然能做到了太守了,而且還是汴州的太守了,鄭家也能出了一個棟樑之才了。”鄭元慧很得意的說道。
鄭景讓心中更是不舒服了,這個太守是前朝的稱呼,但是現在自己卻是知府,是大唐的稱呼,這個鄭景讓稱呼自己爲太守,不是前朝的一遺老遺少,就是北面的人,他想起鄭家已經投靠了李淵,眼前之人前來,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找到自己。
“景讓,家主聽說了你的事情,準備讓你迴歸滎陽鄭氏。”鄭氏卻是很高興,自己的兒子不過是旁支,當年跟隨自己居住在洛陽,家境貧寒,如今卻能爲主家所接受,這讓她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哦,是嗎?”鄭景讓聽了之後不但沒有任何高興的模樣,反而心中一陣冷笑,他是得了鄭氏的好處,可是在做歙州司馬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回報鄭氏,算是恩怨兩清了,更爲重要的是,那個時候不引自己入本宗,現在出手,讓自己回本宗,這裡面的含義就不言而喻了,不過是衝着汴州來的。
鄭元慧皺了皺眉頭,他感覺到鄭景讓心中的牴觸,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鄭氏旁支的人都想着迴歸本宗,享受滎陽鄭氏的榮光,眼前的鄭景讓也是一樣。
“不錯,家主認爲景讓已經有足夠的資格迴歸本宗了。所以讓爲兄過來與你商議一下,什麼時候去滎陽走一遭。”鄭元慧笑呵呵的說道:“迴歸滎陽本宗,這可是鄭氏旁支難得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