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彪和雷萬春惡鬥了三十幾個回合,勝負難分。
女真軍中,剛剛敗逃回來的多爾袞小心翼翼的向完顏宗望提議道:“二太子,隋將勇猛,只怕高彪將軍再這麼和他糾纏一百個回合也分不出勝負。”
完顏宗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你認爲呢?”
多爾袞呵呵一笑,拱手說道:“隋將雖然勇猛,但卻不知兵法,不識地利。他麾下萬餘兵馬皆爲步兵,可他卻沒有搶佔高地反而在平原列陣,這不正好給了我們騎兵衝殺的機會嗎?而且我剛纔觀望過了,隋軍並沒有攜帶那種能夠大規模射殺起兵的武器。”
完顏宗望眉頭一皺,兩眼直直地看着遠處的隋軍,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多爾袞。
“二太子,其實就算高彪將軍能夠斬殺隋將,對於隋軍來說也不是什麼致命的打擊,而且對於我們此行的目的也沒有多大用處,最多就是知道了隋軍當中有一員猛將,”多爾袞一面勸說着完顏宗望,在不經意間又在爲剛纔自己被雷萬春一錘打得落荒而逃的敗績開脫。
完顏宗望斜視着多爾袞,將他的私心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他細細一琢磨,也覺得多爾袞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當下便伸手一招,喝道:“完顏呼,奇溫真,你們二人各率五千騎兵左右突襲,從側翼撕破隋軍陣型。”
兩員隨軍出發的女真萬夫長拱了拱手,齊聲領命而去。
完顏宗望手中大刀一揚,沉聲喝道:“勇猛無敵的女真兒郎們,拿出你們的勇氣來,用你們手裡的兵器,告訴對面的漢人們,誰,纔是天下最勇猛的戰士!”
“殺!”
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中,上萬女真鐵騎如同滾滾洪流一般,從高坡上俯衝而下。馬蹄聲隆隆,敲打得地面竟然一陣陣微顫。
正在和高彪廝殺的雷萬春面色一變,當即虛晃一招逼退高彪,撥馬就奔回本陣指揮手底下的將士進行反擊。
“衝過去,殺光隋狗!”
雖然雷萬春及時返回並且做出了反擊指使,但是在平原地帶上僅憑几千弓弩手根本阻止不了上萬精騎的突襲。而且自幼生活在馬背上的女真騎兵馬術精湛,即使是在高速狂奔的情況下,仍然不需要用手控制繮繩。
這空出來的雙手自然也不是閒着,一手挽弓,一手搭箭,不停地朝着隋軍當中射去。
雷萬春拼命抵擋了一陣,又見兩翼的女真騎兵已經逐漸包抄過來,眼看着就要切斷他的短路。當下便不再戀戰,伸手一揮,喝令撤軍。
“給我追,追到新昌城下方可!”
完顏宗望率軍窮追不捨,直接追到了新昌城下。卻見新昌城城門大開,城頭上空蕩蕩的一片,別說是守城的軍卒,就連旗幟也看不到一面。
雷萬春率軍奔回城內,突然間勒住戰馬,衝着城外高聲喝道:“女真蠻夷,可敢進城來一決死戰?”
“手下敗將還敢再戰?”高彪不屑地冷哼一聲,拍馬就要往城裡衝去。
就在這時,完顏宗望卻從後面趕了上來,伸手勒住高彪的繮繩,大聲喊道:“全軍暫停,膽敢入城者斬!”
高彪聞言一愣:“將軍,你這是何故?隋軍兵敗,這城門又未關,不是正好奪回新昌的良機嗎?”
完顏宗望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高將軍,你也打了不少年的仗了,什麼時候見過守城的時候把城門大開,而且城頭上一個守軍也沒有。據當初的新昌縣敗兵來報,攻城的隋軍可是有五萬之多,可如今和我們交手的纔不過萬人,剩下的幾萬人都埋伏在城裡等着伏擊我們。”
多爾袞也策馬趕了過來,附和着說道:“而且一旦入城,城內道路錯綜複雜,街巷小道無數,我們的騎兵優勢便會蕩然無存。隋軍用這麼粗顯的計策,真當我女真無人嗎?”
正當一衆女真將領即將被說服的時候,城內突然又傳來了雷萬春爽朗的笑聲:“哈哈哈,膽小怕事的女真蠻夷。某家給你們大開城門,你們居然還畏畏縮縮地不敢入城,這麼點膽子居然還敢捋我大隋的虎鬚。早早滾回你們的老家去吧!”
高彪聞言頓時面色漲得通紅,慷慨激昂地說道:“二太子,隋狗如此侮辱我女真勇士,請恕我實在不能容忍!”
其他幾員女真將領完顏呼、奇溫真等也紛紛情緒激動地請戰道。
多爾袞見狀面色大變,急忙出聲勸阻道:“二太子,隋狗如此污衊。分明就是爲了激我等進城,城內必有埋伏!”
“你閉嘴!”高彪指着多爾袞喝道:“貪生怕死的東西,我女真勇士的尊嚴就算是死也不允許被人踐踏?城門大開而不入,這種事情我們女真勇士可做不出來?縱然城裡有埋伏,我們也不怕!”
“就是就是!”
另外幾員女真將領也氣勢洶洶地朝着多爾袞喊道。多爾袞面色一變,嚇得再也不敢說話。
女真人畢竟是近幾年纔剛剛衍生了文明,除了完顏阿骨打等幾個特殊人物之外,多數人都還保留着一種野蠻人的風格,做事衝動而且不經過大腦思考。
望着面前羣情激奮的一衆大將,完顏宗望不由得苦笑一聲,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雖然他可以利用他主將的身份強行命令撤軍,但這必然會影響他在軍中的地位,尤其是在現在完顏阿骨打繼承人未定的情況下。
“多爾袞!”
頓了許久,完顏宗望才緩緩開口說道:“你率領三千騎兵率先進城,若是城內有埋伏立刻就撤出來!”
多爾袞聞言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暗罵完顏宗望無情,竟然拿自己當敢死隊,若是城內有埋伏自己還出得來嗎?
完顏宗望當然知道多爾袞會心生不滿,不過他帶出來的兵馬當中,除了高彪和多爾袞兩員副將之外,其他的都是他的心腹。而結合剛纔高彪和多爾袞的表現,選誰去當試探的誘餌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