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雙目一睜,他終於回憶在什麼地方見過犴獸的面貌了,竟是村裡人民公社大門上的咬環獸頭,還有山顛廟宇的護廟石雕獸,神話傳說中龍的兒子,狂獸狴犴。古時監獄大門的咬環獸,衙役大堂兩側擺放的石雕獸,還有傳說中地府大門上的扣環也是由狴犴所咬,每當閻君高座,狴犴就會從大門上化身而處,匍匐於閻君身旁,威風凜凜,堂下亡魂被其目光所視,一生功過便無所遁形。
張衡站在王座上愣了片刻,沒想到居然和傳說中的神話故事對上了,祖爺和祖奶奶都信佛,祖奶奶一般都直接稱呼爲“祖祖”,媽媽、奶奶、祖祖,三代長輩,張家內部的口音稱呼。
因祖祖和祖爺信佛,耳聞目染之下,連帶着張衡對佛教也瞭解頗多,不過大半也都是屬於村中的封建迷信而已,佛道,佛興盛,道已沒落,村裡只有寺廟而無道觀了。
張衡在迷信的氛圍中長大,但本身卻不信迷信,但不可避免還是被迷信影響了潛意識,不然也不會總想到宗教這個詞彙。
不過無論是佛道,還是其它宗教,都不適合現在的原始空間,借鑑或許可以考慮!
“王,到了。”巫吐露音節。
張衡回過神來,隊伍已經推進到了一處隱蔽的山谷,附耳一聽,不遠處就有水流聲,這地方竟然就在瀑布旁不遠。
“王,太陽王!”
守護在洞穴處的原始人們匍匐了一地。張衡高站於王座之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散發而出,吐露音節:“落!”
頓時,王座被數十人合力擡下落於地面上,震得周圍林木都在顫抖,實在是太沉重了。
張衡微笑着衝牽獸的原始人點了點頭,出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旁邊巫連忙翻譯。
“阿七。”阿七連忙回道。眼神中充滿了戰鬥慾望。
張衡笑道:“你可願意入我太昊部落聯盟,跟在我身邊。”
“願,阿七願。”阿七興奮的叫喊。就要跪拜下去。
張衡一個踏步上前扶起,吐露道:“我許你見王不跪,以後好生爲我養獸。這幾頭野獸叫什麼。”指了指剛纔拖拉王座的野獸。
巫連忙解釋“見王不跪”的榮譽,迄今爲止並沒有多少人有這個榮譽,巫看不明白爲何王會如此看重這個矮小的外族人。
炎的眼神中也有些疑惑,但卻沒有絲毫質疑,王的智慧比太陽還高,是不可能出錯的。
“駝,駝獸,養,阿七養的。”阿七興奮的回道。
張衡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曾經見過類似的情況。村中有一位長工,不善言辭,尤喜狗,每到一戶人家幫工時總會去和主人家的狗親近,那場面他至今猶記。無論多兇惡的狗到了長工手上都會變得無論乖巧,栓在鐵鏈上的惡狗在狂吠,那長工上前不管不顧直接抱起,即便狗嘴已經咬住手掌眉頭都不曾皺上一下,只是歡喜的抱着大狗撫摸,漸漸的大狗安分下來。閉目享受,狗嘴吐出手掌,竟是完好無損。
當初他還感嘆這是某些人天生具有的氣息,能安撫獸類親近,曾經羨慕過,沒想到現在就遇到了一位原始人有這種氣息。
“血狼王。”張衡咆哮出聲。
“嗷嗚!”狼王帶着隊伍跑了過來,聽從了呼喚過來,卻絲毫沒有要親近他的意思。
張衡也不惱,對阿七出聲道:“你試試能不能摸上血狼王。”
“阿七,能。”阿七眼神冒着興奮的光芒,然後就低着身子,衝狼王慢慢靠近,狼王眼神突然一冷,發出了警告,但阿七根本不管不顧,繼續往前走,狼狗羣騷動了,背上棕毛豎立,這是攻擊的前奏。
張衡擺了擺手,阻止了布穀等人呵斥狗羣,靜等着結果,他的胸膛依舊在咆哮,迫使着他馬上戰鬥,但現在阿七卻成了關鍵人物,也將決定狴犴的結局。
“嗚嗚!”狼王突然一躍而起往阿七撲去。
張衡動了,一切都是他的猜測,自然不能真的坐視不管,但馬上就停住了腳步,因爲他從狼王眼神中沒看出有殺氣。
“轟隆!”狼王撲倒了阿七,但狼口卻沒有咬下去,只是疑惑的打量了阿七片刻,就躍開了,帶着隊伍退到了後面。
“王!”阿七悲傷的叫喚了起來,他沒有成功,王會看不起他嗎。
當張衡卻已經相當滿意,親自上前拉起阿七,大聲吼叫道:“他叫阿七,以後會是一個偉大的人,會帶給所有部落巨大的改變,現在由我庇護,誰敢傷他便是與我爲敵……”
說着又對兩個巫解釋道:“你們看見了嗎,阿七可以和野獸親近,他懂得養野獸,如果部落自己養殖了大量的野獸,以後就不用再外出狩獵,也不會再有獸潮,將遠離飢餓,還有,看見血狼王了嗎,野獸不光是敵人,也可以成爲我們的朋友……”
炎慘白色的瞳孔閃爍着,他聽懂了,也理解到了,阿七在他的心理位置猛然拔高,懊惱以前自己居然沒發現,又感嘆王的眼光,果然是天神的智慧,只是看了阿七幾眼就能看出這麼多。
炎馬上想到,王讓他同座在王座之上,這是不是王覺得他也很優秀,炎胸膛起伏,全身都歡喜得顫抖。
“殺掉兩頭大狴犴,留下四頭小狴犴,讓阿七養起來。”張衡咆哮道。
“殺殺殺,前進!”近兩百個成年戰士齊聲怒吼。
前方洞穴中突然傳來了悲鳴,那是狴犴的嘶吼聲……
對於野獸,張衡從來不曾有過憐憫之心,血狼王也不算憐憫,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或許兩頭大狴犴也能有馴服的一天,但現在必須屠之,是解恨,還是維持太陽王的威嚴,追其原因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舉矛,殺進去!”張衡大吼,踏步上前,每踏一步氣勢就強上一分,身體傳來噼裡啪啦的脆響,所有的力量都開始爆發了,他要沐浴狴犴獸血,以證王者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