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掃塵迎新
楊若兮當然也是巴不得早點離開玉府過當家做主的小日子,玉府雖說不至於怠慢了兩人,可寄人籬下的感覺畢竟不好。
而且,嘉義侯府那邊可是有她設計的,在順和獨一份的地暖,京城的冬天還要冷上兩個來月,繼續日夜用火盆烘着,她怕被烤成人幹。
送走了拿着火鍋方子滿意而去的玉朝雲一家,楊若兮便打發了秦媽媽去外院找顧媽媽商量明日搬遷之事,她則跟在玉瑾然屁股後面很八卦的問了句:“不是說要過了正月那邊才能住嗎?怎麼這麼快。”
她倒是不會問玉瑾然怎的不按規矩在玉府住上兩三月,想也知道以他的性子,能夠做到在玉府成親已是極限。
玉瑾然人高腿長,又走得飛快,一句話的功夫他竟然都快出了練武場往正房轉彎了,楊若兮乾脆也不去追他,放慢了腳步就當賞雪了。
“你不覺得這邊冷得要死嗎?那邊我去看過了,暖和得緊。”玉瑾然回答出口才發現楊若兮掉在了遠遠的後面,不禁皺眉:“你真是慢死了。”
雖是這麼埋怨,他卻是大踏步回了楊若兮身邊伸手一抱,直接將楊若兮公主抱在了懷中:“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走,也不知道多穿兩件衣服遮着點。”
楊若兮埋首在他懷裡享受他彆扭的關心,嘴角不由高高揚起,很自然的撒嬌道:“我又沒你動作那麼利落當然慢了,以後你走路等着點我好不好?而且,你這麼抱着我不就不冷了。”
玉瑾然聽得這樣的奉承不由的眉眼彎彎,卻還是嘴硬的埋怨一句:“膩膩歪歪像什麼樣子,男子漢兒女情長的別人還不笑死?”心底反倒是覺得私底下這麼膩膩滋味也不錯。
楊若兮才懶得理會這廝嚴重的心口不一,她心裡可是甜甜的,她敢百分之九十九肯定之所以這麼快就搬到侯府去是因爲她怯冷的身體,想也不想,就玉瑾然現在只穿了夾衣也渾身冒汗的體質會抱怨玉府太冷?
兩人剛剛回了房。顧媽媽便追了過來,“少爺,方纔小和拿了藥包給我說是你要自己熬藥,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誰說熬藥這樣的小事爺要自己動手了?顧小和他亂說。”玉瑾然面上飄過一絲狼狽的惱怒,下意識看向楊若兮,在他心裡,楊若兮就是個能用眼睛把人看穿的主兒。
楊若兮接收到他心虛的眼神。心裡想到回春堂最擅長醫治的女人病,不由鳳目一挑:“顧媽媽。那藥是少爺說他打算補補身子的,你就去熬了端進來吧。”
相對於不靠譜的玉瑾然,顧媽媽當然唯女主子命是從,加之她還從楊若兮的眼中接收到了笑意,想必又是兩人的什麼小情趣,樂見二人感情甚篤,她也就行禮準備下去。
玉瑾然此時正撓心撓肺的鬱悶啊。艾敬軒給他說了個能讓女人感動得哭的法子他做起來怎的就這麼艱難呢?
艾敬軒聊了許多討好女人的法子,其中就有個讓他成功順利抱得美人歸的得意法寶:在女人葵水來痛得死去活來之際送上親手熬製的養身補血湯藥,保證感動得她七葷八素。
玉瑾然本想從後花園回府後就將藥包藏在後面,晚上再偷溜出來生火熬煮。誰料世事弄人,被楊若兮給抓了現形,當時想着要是被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做這些事情多丟臉,人艾敬軒不也說了此事必須秘密而行麼。
眼見着顧媽媽都要下了臺階,玉瑾然也顧不上許多。突然大聲囑咐道:“顧媽媽,那藥只需大火熬開即可,切忌小火熬煮失了藥性。”又想到大夫叮囑,只得頹喪的跟出門,“罷了罷了,爺還是跟你去把藥拿到房裡讓夫人熬吧,你自去幫着秦媽媽收拾東西。”
不一會兒,顧媽媽面色古怪的幫着玉瑾然搬了一大堆的東西送到了正房,看着楊若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退了出去。
楊若兮就奇怪了,看顧媽媽的樣子似乎是針對玉瑾然懷裡那一串藥包來的。
“真是的,都說了先別動爺知道該怎麼處理還不聽,這顧小和就是欠收拾。”玉瑾然一遍嘟囔着一邊將黑漆漆的藥罐子放到了桌上,楊若兮不看則已,一看她自己也維持不住面上淡定的表情:當歸、白朮、紅棗、紅糖、乾薑……,這些幾乎全都是女人養氣補血的湯藥方子裡纔會出現的東西麼?玉瑾然不是口口聲聲說他喝的嗎?難怪顧媽媽的神情那麼奇怪。
“你確定這是讓我熬給你吃的湯藥?”楊若兮好笑的看着他在那邊找了火盆裡的木炭引燃了火爐,又開始四處找尋攪拌的工具,忍不住問了出來。
“啊?”玉瑾然停下了動作摸摸鼻頭,沒注意手上的黑灰蹭了一團在了臉上,配上他清澈單純的眼神喜感十足。
“啊什麼啊?”楊若兮走近他,擡手幫他抹去鼻頭上的黑灰,臉上的表情很專注溫柔,“玉瑾然,我和你是夫妻,是要同舟共濟白頭到老的,有什麼事情都要坦誠相待。”
玉瑾然微微動容:“你不會笑話我沒教養什麼都不懂?”其實玉瑾然這人表面上傲氣,骨子裡卻是依然潛藏着自卑因子。
“如果我要是嫁給你之後纔來笑話你,倒不如當初就不嫁。”爲了讓玉瑾然對他自己有信心,楊若兮說得很嚴肅,罷了還補充道:“或許你不知道,你的優點很多啊!最讓我心動的數過你承諾今生只有我一人這話,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夠自覺自願做到這一點。”
被楊若兮深情認真的目光望着,玉瑾然只覺得一顆心嘭嘭跳個不停,面上也越來越熱,乾脆伸手攬了她入懷堵住她紅豔豔的小嘴,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內心的喜悅。
楊若兮原就打算今晚讓他不再忍耐,自然半推半就的給予熱切的迴應,不一會兒兩人就氣喘吁吁、衣衫也被扯得凌亂。
“我們到裡面去好不好,這外面好涼。”玉瑾然說的自然是楊若兮身上的空間,他還想着洞房花燭夜那晚裡面朦朧燈影下楊若兮身上薄如蟬翼的衣衫,那樣的衣衫他可捨不得她在天寒地凍的時節穿在身上,空間內則不同。
“我還要給你熬藥呢?”楊若兮嬌俏的橫了他一眼,收攏着被他剝開一半的衣襟沒好氣的看向藥罐子下已經熄滅的木炭。
“那個,其實是我給你抓的湯藥。我今日特地問了大夫,你這種狀況還算好,補補氣血,多多保暖就行。不像有的疼得死去活來,那才叫一個慘,對了,你不會那樣吧?”玉瑾然總算是說了實話,想着被人擡着進回春堂的一個女子他就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慶幸想到,幸好他的楊若兮沒疼成那副模樣。
他去問了大夫!就是在女權日益增長的現代社會,給妻子出門買個衛生棉都嫌丟臉不去的男人還多得是;玉瑾然卻是在男權至上的順和朝跑去問大夫她月/經期間的調養方法!
楊若兮怕面上露出驚異之色讓玉瑾然的這個體貼好現象就此消失,忍着用很平常的語調回道:“我沒那麼嚴重。”心裡卻是爲玉瑾然的這份心感動不已,忍不住踮起腳尖抱了他,“咱們進空間,我們用燃氣竈熬藥,簡單好用。”
這一夜,楊若兮極盡溫柔的任憑了玉瑾然擺佈,將玉瑾然侍候得飄飄欲仙,從此後,玉瑾然也深深相信:女人,只要你討好了她,自然能任你予以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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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掃塵日。
這一天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升斗小民都會將家裡四處徹底的清掃一遍。因“塵”與“陳”諧音,新春掃塵有“除陳迎新”的涵義,意是要把一切“窮運”、“晦氣” 統統掃出門;寄託着人們破舊立新的願望和辭舊迎新的祈求。
清康坊的穆府也不例外,穆家現在算是正式將整個府邸一分爲三,穆元陽和穆元森一人佔了原本的一股大頭,其餘的兩個庶子共同分得了剩下的客院,大家只是共用中央的一座花園,其餘時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穆元陽這邊,穆老太太精神一日比一日差,入冬來躺在榮恩堂的榻上一直便未起身,手中酒沒離過那串翡翠佛珠。
聽着外面的吵嚷,穆老太太讓新來的丫鬟麻雀攙扶她靠在了炕頭,正好對上開了半邊的雕花木窗,窗外厚厚的積雪昭示着來年的豐收喜兆,可穆老太太卻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命麻雀出去換了阮嬤嬤一個人近前侍候。
“老太太,您怎麼起來了?時辰還早呢。”阮嬤嬤上前幫老太太掖了掖搭在她腿上的毯子,眼神在瞧見那串佛珠的時候閃了閃。
“早什麼早?外面都快吵成一鍋粥了誰還睡得着?”穆老太太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倒不是在抱怨阮嬤嬤,而是自從這個家分了之後,艾氏抽走了原本分在東區的管事和部分丫鬟小廝,新換上段氏和彩蝶郡主手底下的奴才,沒多久便顯出了其中差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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