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城的時候將近關城門了,弓衍交代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桑格淑玲最後真的被人給帶走了,而且已經出城了,他出城之後他們就很難再打挺到了。
田蝶舞也不意外,這張有乞丐織成的消息網,可謂是最最密集的消息網,更何況有人特意的去經營它。
瞭解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田蝶舞真的去皇宮裡了,她現在又不需要自己以身作餌,皇宮裡面自然十分安全,而是不管什麼都給準備好了,關鍵是她要蘇小葉。
蘇小葉已經不迴避這個問題了,因爲這些都是事實,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桑格奇身邊,其實更有那個哥哥談條件的底氣。
“他是一個心思非常縝密的人,除了他近身的幾個人,很少有人見過他長什麼樣,或者說從他回到大方之後,別人就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了。”蘇小葉很簡單的說。
“爲什麼?”田蝶舞非常奇怪這個回答。
現在屋子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因爲他易容術非常厲害。”蘇小葉看着田蝶舞:“不要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想他,他很有可能比職業的殺手更厲害,而且統軍作戰能力,也不會比桑格奇差。”
田蝶舞皺眉,遇到這樣的人,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那他真的會來桑坦嗎?”
蘇小葉不是很確定:“我也不確定。”
她是真的不確定,她從小在雪山,見這位皇兄的次數有限,而這位皇兄做的事情也很少有人知道。
不過蘇小葉能確定他很厲害,衛丹的民風彪悍十分忠誠,滿腔熱血卻有點兒桀驁不馴,這樣一羣人竟然被她皇兄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她相信只要戰爭開始,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會以最狂熱的姿態走上戰場。
這種不畏死的狂熱,會像無堅不摧的洪流,直到化成可以漂櫓的血河。
田蝶舞看着蘇小葉:“你沒有殺桑格奇,現在卻在桑格奇身邊,他沒有找你嗎?”
“暫時沒有,但是我想會有的,也許能得到比直接殺了桑格奇更加珍貴的東西。”蘇小葉從來都不小看自己的那位皇兄。
田蝶舞又冷靜的想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是不是要面對你那位不可度量的皇兄。”
蘇小葉看着田蝶舞,之前通興賭坊的事情,後來婁月皇帝被殺的事情,她都知道了一點,她也奇怪來的究竟是不是她皇兄。
“要是有機會……我可能會下手,你也知道那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而且……他對我威脅很大。”田蝶舞直接把這件事給挑明瞭。
現在蘇小葉對桑格奇來說應該很重要,她不想因爲這件事破壞兩個人的事情,再說她覺得蘇小葉對那個皇兄應該是沒有什麼感情的。
“恩。”蘇小葉眼眉微微的低轉了一下。
她對那個皇兄的確沒有什麼感情,可是一個人直接在自己面前說要殺自己的親人,總感覺怪怪的,就算她不認爲那是親人,可是多少帶着那麼一點血緣。
“不過你不一定能殺了他,你不是說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嗎,而且來的是不是他你也不知道。”蘇小葉說着慢慢的擡起了頭。
田蝶舞想了一下輕笑了起來,氣氛也變的輕鬆了一點,蘇小葉說的也都是事實:“你哥哥怎麼樣?”
蘇小葉愣了一下有點反應不過來:“我哥哥是一個很溫和的人,現在負責衛丹的農事,我皇兄很看不起他,但是也清楚老百姓需要吃東西。”蘇小葉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微微的展開,好像想到了很開心的事情。
“能治國嗎?”田蝶舞很簡單的說,好像就是說,今天天氣不錯,路況也挺好的。
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開始緊張了,因爲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這是一個可能涉及到篡位的問題。
“他對打打殺殺的沒興趣。”蘇小葉努力讓自己十分平靜。
“建國需要打打殺殺,治國並不需要在這方面太厲害。”田蝶舞還是說的十分平淡,因爲她自己知道,自己說的很有可能是廢話。
“這種事情……”蘇小葉想了一會兒:“我不關心。”她表明自己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蘇小葉離開之後,田蝶舞又開始站在屋檐下面思想起來,這個突然出現的對手,真的有些棘手,因爲潛伏的時間夠長,所以得到了比別人更多的消息,能控制別人的地方太多了,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但是她怎麼可能被人控制。
阿水確定自己無法離開蓮花閣之後,開始學琴棋書畫了,她要讓自己像一個大家閨秀,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唐羽天面前裝柔弱。
大家閨秀在她眼裡就是那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走起路來弱柳扶風,絲帕掩口回眸一笑百媚盡生,和她以前的生活完全不同。
雖然現在唐羽飛和唐羽天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但是這些都是會妻妾成羣的男人,到時候自己留在他們身邊也不是難事,難的是要在那些鶯鶯燕燕中有自己的位置。
“一個漁家女也太癡心妄想了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出現在蓮花閣裡。
“誰?”阿水立馬握着桌子邊上放着的剪刀。
幻塵公子慢慢的從帷帳後面走了過來,阿水看着那張魅惑衆生的臉微微的愣了,她認爲唐羽飛和唐羽天這種人中龍鳳已經是天下極品,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長的這麼妖魅男人。
有些事情是性格使然的,想想阿水在漁村的時候是行爲,那個時候她心思縝密,獨立自強,是一個標準的女強人,這種人就是莫名的喜歡那種斯文的人。
唐羽飛和唐羽天的確是人中龍鳳,可是他們兩個的地位決定了他們兩個的強勢,棱角分明的臉龐,獨攬大局的氣勢,並無法讓一個好勝的女子臣服,只是需要而已。
但是偏偏生是陰柔斯文的人,才能讓她從心裡生出喜歡,甚至是那種一見驚豔的感覺。
阿水的父親不知生死,但是阿水的命運已足以被改變了,她也不可能再回到那個漁村,簡單的做一個小漁婦。
幻塵公子看着阿水自然看到她眼中的驚豔,手按住的剪刀,不過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真的是魅惑衆生。
“哦。”阿水慌忙把自己按着剪刀的手收到袖子裡面,瞬間想到外面就有侍衛,這個人應該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外面就是侍衛,公子請自重。”
“既然敢來,自然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幻塵公子慵懶的坐在一邊椅子上:“這個蓮花閣可不是一個好地方,柳王妃最早住過這裡,不過自己辛苦一生的東西突然之間就沒喲了,雲絡珠住過這裡,只落的一臉的塵土,然後灰溜溜的回大方了,現在你與其說是住在這裡,不如說是被軟禁在這裡,你可是五皇子的救命恩人。”
阿水也表情平靜的坐在自己的小圓凳上,但是心裡一點都不平靜:“公子不是顯得無聊來說這些的吧。”
“恩,還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可惜了。”
“可惜什麼?”阿水看着幻塵公子。
“可惜了你沒有什麼背影,只能靠那個人的良心,恐怕你在這裡被落滿塵土之後,很快就會被人遺忘。”幻塵公子一臉可惜的說。
阿水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她所依靠的真的只是那個人的良心。
“生在一個小漁村,自然不知道最無情是帝王家,帝王家爲了自己的顏面,什麼事情都會做的出來的。”幻塵十分隨意的說。
阿水又陷入了深思,這次幻塵公子沒有說話,只是自己擺了一個和美的姿勢,然後用餘光打量着正在思考阿水。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實情,阿水都認真的思想起來了,因爲她真的已經被涼在這裡很長時間了。
當時她自認做的天衣無縫,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無辜的,但是唐羽天根本就沒有給他說無辜的機會,也沒有徹底的調查,就直接讓她住到蓮花閣了,而且回大方的時候,根本沒有給她打招呼。
只有有所求就一定有突破口,所以有一個詞叫無欲則剛,每個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要做不同程度的妥協。
阿水最後慢慢的開口了:“你是誰?”
她分析了很多事情,自然回想了唐羽天和田蝶舞是怎麼對她的,但是這個人爲什麼會知道,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突破層層防禦來和她說這些無聊的事情。
“一個看不慣那些皇子無情無義的人,你可以叫我幻塵公子。”幻塵公子簡單的說。
幻塵?阿水愣了一下,這簡直是一個超凡脫俗的名字。
要是讓田蝶舞知道阿水現在的思想,一定會吐舌頭給以白癡的表情,人卻什麼就炫耀什麼,或者通過炫耀自己有的東西,去填補自己沒有的東西,但是人生命裡的東西,往往是不能相互填補的,只是看我們如何對待而已。
天微亮的時候,葉孤城趕着馬車和田蝶舞離開京都了,他們是第一輛離開京都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