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了。”柏貝貝勾起脣角,雙手捂住耳朵看着哥哥把她前些天買回來的那捆鞭炮打開,攤開在灘上,然後拿起打了火摺子一點,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就在耳邊響起,柏貝貝等人剎時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
柏貝貝閉着眼,捂住了鼻嘴,等白霧散去才睜開眼,這時滿倉和劉寶兒已經回來了,兜裡放滿了響過了的鞭炮,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就是滿倉口中念念不忘的狗兒。
狗兒平日都要跟着父親出海,不然就要照顧弟妹,也就過年這幾天能出來玩一玩,他在村子裡就屬跟滿倉最爲要好了,剛纔看到滿倉就跟着他一塊過來了。
“馮大娘,滿船哥,貝貝姐,劉嬸,過年好。”狗兒一一問了聲好。
“呵呵,狗兒真懂事!”馮氏笑着掏出一個紅包塞到狗兒手裡,說道:“拿着,這是大娘給你的壓歲錢。”
“大娘,我不能要!”狗兒連忙搖頭。
“大娘給你,你就拿着!”見狗兒拒絕,馮氏故意板起了臉來。
漁村的鄉親雖不富裕,可過年的時候每個大人身上都會隨身帶着幾個紅包,裡面放着一兩個銅板,碰到村裡的小孩子都會給孩子發壓歲錢。
“狗兒哥,你就收着吧,我也有呢!”滿倉拍了拍自己的衣兜說道。
狗兒遲疑了下,這纔對馮氏咧開了嘴:“謝謝馮大娘。”
“真是個實誠的孩子!”馮氏笑了笑,過年大人給的紅包,哪個小孩子不是樂顛顛的收下,就狗兒這孩子實誠。
馮氏將祭拜好海龍王的糖果抓了一把發給滿倉、寶兒還有狗兒,然後和劉寡婦開始收祭品。
兩人祭品還沒收好,就見遠處走來兩個婦人。
“滿船孃”其中一人喊道。
“那兩個是誰呢?”馮氏自言自語道,她的眼睛不太好,眯眼看了一會,等兩人走近纔看清楚來人,笑着喊道:“王嫂,六根娘,新年好!你們這麼早就祭拜完了?”
原來這兩個女人都是本村的鄉親,不過馮氏與她們並不熟。
“新年好,新年好!我們也剛剛祭拜好。”王嫂和六根娘邊說邊往馮氏走了過來。
“也是,過年大家都高興得睡不着,”馮氏笑了笑,又問:“王嫂,六根娘,你們這是要到哪去?”
“我們是來你這裡串串門子的。”六根孃親暱的拍了拍馮氏的手背,說道。
柏貝貝鳳眸一閃,不着痕跡的打量起這兩人來。
這個叫王嫂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長相很普通,身上穿的也是海邊婦人正常所穿的粗布衣,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眉眼之間帶着些許尖酸之意,這讓柏貝貝對她沒有什麼好感。
而那個六根娘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頭髮梳得很順,眉眼彎彎的,直挺的鼻子下是一張小嘴,雖然皮膚偏黑,可還是看得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這兩人雖然看起來很正常,可是柏貝貝總覺得她們的笑容太過燦爛,所以又起了防備之心。
“你們找我?”馮氏愣了下,隨即又猜測道:貝貝過完年就12了,自己與這兩人素無來往,她們這時候來找自己會不會是來給女兒說親事的?
想到這,馮氏臉上的笑也熱切起來,把收祭品的事交給了滿船和劉寡婦,對兩人道:“王嫂,六根娘,外面冷,快到屋裡喝杯茶吧。”
“行!”兩人笑眯了眼。
“貝貝,進來給你大娘和嬸子煮茶。”馮氏又特意回頭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感覺到母親看向自己的目光太過熾熱,柏貝貝汗了一把,希望千萬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樣。
見王嫂和六根娘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柏貝貝輕蹙了下眉頭,看來還真是她想岔了。
不過,這兩人一大早過來到底所爲何事?
柏貝貝沉吟了下,快步跟了進去。
柏貝貝煮好茶給兩人倒上,馮氏又讓她把瓜子糖果擺到桌上,柏貝貝擺好糖果也坐到幾人中間,看她們到底有何居心?
王嫂啜了口茶,笑道:“滿船孃,也就是到你家纔有這樣的好茶喝。”
海邊的村民平日裡都是不喝茶的,過年也會有少數幾人捨得買茶葉,不過都是些粗茶,苦澀難以入口。
聽到這樣的開場白,柏貝貝眉頭挑了挑,眼神無聲落在王嫂臉上。
“還不就是普通的茶葉。”馮氏謙虛的笑道。
六根娘收到王嫂的示意也跟着說道:“滿船孃,誰不知道你們家現在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全村人都羨慕着呢!”
“就是!”不待馮氏回話,王嫂又趕緊接下去說道:“滿船孃,聽說前幾天你們還賣了好幾車的深海魚,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柏貝貝邊泛起一抹冷笑,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總算說到重點了。
如果這兩人是真心實意來詢問的,柏貝貝也不會如此反感,可這兩個女人擺明是來套話的,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聞言,馮氏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這兩人爲何來找她了。
“我們的確是賣了些深海魚,也賺了幾十兩銀子。”見兩人原來是來打探消息的,馮氏對兩人的態度頓時冷卻下來。
“你們真的賺了幾十兩?!”王嫂和六根娘瞠目結舌道。
聽聞這話,柏貝貝覺得有些奇怪,對兩人笑容可掬的開口問道:“不知兩位嬸子怎麼知道我們賣深海魚賺了錢?”
“我們是昨天聽尤氏說的,尤氏還說那些深海魚是你們自己養的,這事不會也是真的吧?”王嫂吊着眉眼問道。
昨天她剛聽尤氏說起這件事時還抱着懷疑的態度,幾車的魚怎麼可能賣出幾十兩銀子來?就算真是深海魚也不太可能,可聽到馮氏親口承認,王嫂有些動搖了。
聽到是從尤氏那裡得到的消息,柏貝貝眼裡閃過了然,想着那天母親給玉珠姐送年禮過去,尤氏又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打聽消息的機會。
這也是馮氏從玉珠家回來後沒把玉珠家發生的事告訴家裡人,不然這事柏貝貝也不會這麼意外了,畢竟有尤氏與陳氏這兩個女人在,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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