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錢,不缺人,五天之後,一座肅穆的烈士陵園就修建好了。
司天監選的址就在距離王城不遠處的一個山坳裡。
北漢的地勢多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即便是有山也不高,像修建烈士陵園的山坳,實際上就是丘陵圍起來的。
山坳的入口聳立起了一個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雕刻着幾個大字:‘英雄紀念碑’
英雄紀念碑的後面,是一堵巨大的牆,這堵牆留白很多,只最右有一小塊兒位置密密麻麻的寫着這次陣亡戰士的名字,和戰役的時間。
等陣亡戰士們下葬這天,王宮的樂隊奏着哀樂,楚羿和雲嬌親自給戰士們上了第一注香。
接着就是言嘯和麻文楠等王庭重臣,輪流給戰士們上香,進獻花圈。
在學政衙門精心挑選出來唱祭詞的學子們的煽情演說下,祭祀進入了高潮。
老百姓們哭聲震天,雲嬌和朝中衆臣們也熱淚盈眶。
這就是雲嬌想要的,想要營造的氣氛。
她不想這些戰士們默默無聞的失去。
她想要讓他們成爲天下人的驕傲,成爲天下人敬仰的……最可愛的人。
祭祀不疾不徐的進行着,而這時,雲嬌派出的雪橇犬隊伍,已經離開北漢三天了。
因着帶着足夠的物資,比如加熱包,比如火油和油氈帳篷,比如銀霜炭和能換氣的行軍爐子等……
晚上找背風的地方紮營的時,用火油引燃炭火又快,換氣的行軍爐子又能保證排除廢氣,不至於人因着貪暖,中毒沒命,倒是能夠抵禦夜裡的酷寒。
給狗吃的肉乾都是用水煮熱乎的,因着愛惜這些狗,雲嬌的人就讓狗狗們進帳篷跟人睡。
在他們心裡,這些狗就是寶貝,可比馬強多了,能在如此極寒的天氣,在雪地裡狂奔!
“兄弟,咱們女王真會挑,這狗,太好看了!”晚上,一名戰士抱着一隻薩摩耶,摸着它的頭,稀罕的道。
一名抱着哈士奇的戰士欽佩的道:“還是咱們女王有主意啊,想到用狗這麼一招!下頭辦事的人也利索,三天內,少說送了好幾千只狗來。
頭兒說,咱們用的狗,是女王大人親自去挑的。”
另外一名摟着阿拉斯加的戰士也道:“你們也不瞧瞧咱們女王是誰!你們不知道吧,民間都說咱們女王是下凡拯救蒼生的神女!”
“嗨呦,我還真聽說了!老百姓就是眼睛亮,可不是神女咋的,自從跟了女王,對……還有王爺,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這才叫人過的日子,回頭瞧瞧那些年,咱們老百姓過的啥日子,比豬狗都不如……”
每個帳篷裡都是這樣的場景,人摟着狗,狗挨着人,絮絮叨叨的說着話,感嘆着。
等這些人到了遼東,可把遼東老百姓給驚訝壞了,一路上都有看稀奇的。
大家對這些拉着爬犁的狗感興趣極了,不少人轉身回家就把雪爬犁往自家的大黃、大黑、大白的身上套……
雲守宗見到這些人的時候,也很是驚訝了一把,不過他在接了這些人送來的東西之後,就將人安排下去休息。
雲守宗看了密信,就立刻行動了起來,在雲嬌的人休整了一天之後,就修書一份,讓自己的幾個親信帶着,跟着雲嬌的雪橇隊,出遼東去找雲起嶽。
終於,暗樓樓主重傷,暗樓三千高手盡數被楚羿剿滅的消息,在除夕前傳了出去。
消息只要出遼東,傳的就快了,沒有冰封的地方便能用信鴿了。
雲起嶽的後院兒,崔婉這會兒已經有些顯懷了。
跟着暗樓消息傳來的,還有云嬌懷孕的消息。
何氏在崔婉的屋裡繡花,陪她說話,她是在給孩子繡肚兜。
“你和王妃真真兒是好姐妹,就連有孕都是前後腳。
這樣也好,等孩子出來了,也有個伴兒不是。
看來我得多做些東西,等到開春,就讓人給王妃送去。
就是不知道是送去北漢好,還是送去王府好。”
崔婉笑道:“先準備着吧,我已經寫了信,讓嬌兒的人給帶回去,到時候瞧瞧嬌兒怎麼說。”
她覺得雲嬌不一定會回遼東生產,主要還是柳氏跟她的關係不睦,楚羿那麼緊張雲嬌,不一定願意雲嬌回去面對柳氏,要時刻防備着不說……她又是楚羿的親生母親,要真想給你添堵,還是有辦法的。
想到這裡,崔婉就嘆氣:“您說王爺的母親什麼就不能好好待嬌兒呢?”柳氏總是有意無意的透露出雲嬌對她不敬的消息,全遼東的貴婦都知道。
何氏勸道:“百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心肝兒是歪的,自然眼睛就是歪的,不說別的,你就瞧咱們家!瞧瞧你奶!
你啊,是掉進福窩窩了,這世上,有誰的公公婆婆像你公公婆婆這樣明事理?
在你公公婆婆面前,就是爲娘也自愧不如!”
崔婉道:“那您就對嫂子好些,其實想一想,您自己也是有姑娘的,自己教養了十幾年的姑娘嫁到別人家去,若是公公婆婆不好相處,總是刁難,甚至是當下人使喚,您心裡疼嗎?”
“自然是疼的!”何氏道,“所以我就跟親家學,現在不是把一個家全交給你大嫂了,讓她去打理,我只是在旁邊兒瞧着,不出差錯就成了。
你大嫂有些小毛病,我以前很是看不上,不過現在我想通了,有小毛病沒關係,多教一下,她改了就是了。
一個家還是要和和睦睦的才能安穩,才能興旺!”
“所以我大嫂也是有福氣的!”崔婉笑着,拐着彎兒誇讚何氏。
“所以,將心比心,你這個當大嫂的,要幫着侯爺維護好這個家。
我瞧着親家母好像瞧上清蕙這丫頭了,若是往後清蕙跟你做妯娌,也不錯,這丫頭,性子純,人也好。
比那個誰?
對,厲儀芳,不知好多少倍。
可見親家母是有眼光的!”
“咱們家二爺也很上心,早就寫信給侯爺,讓侯爺幫着提親呢。
前些日子侯爺往龍虎山去信,已經有回信兒了,說是清蕙的師父同意了,還幫着看了日子,定在七月!”
“七月?”何氏就算了起來,“那個時候你已經能幫着忙活了,就是王妃該啥時候生,差不多七八月吧……”
崔婉卻不擔心:“嬌兒那邊兒應該不用擔心,想來我婆婆會跟她商量的,婚期也是暫定,能改。
娘,我想開了春咱們就回遼東,走慢點兒就好了,家裡的馬車又不巔。
再者,芸娘說我這胎養的很好,開春回去沒問題。
我琢磨着,起山的婚事,怎麼着也要回去幫着婆婆料理一二,你說呢?”
這些日子芸娘一直在幫她調理,雲起嶽也很是關心她,她心情好了,加之用的藥膳也好,胎相漸漸的就穩當了。
何氏自然沒意見,她覺得這樣纔是個兒媳婦該有的態度。
“夫人,門外來了兩個女人,說是您的妹妹和二嬸。”
綠萼挑簾子進來,先跟何氏行了個禮,這纔跟崔婉稟報道。
何氏聞言臉都綠了:“她們怎麼還敢找門來!婉兒你別管她們,我去把她們打發了。”
崔婉忙拉住何氏,道:“娘,您別衝動,好好跟她們說話,現在她們是瓦片,咱們是瓷器,沒有必要爲了她們傷了自己。
左右不過上門來要銀子,那就給她們銀子,先打發走再說!”
若是沒有孩子,崔婉定然要使些手段讓她們不能上門,可現在,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芸娘也說不能費神,不能情緒波動。
她想的很透徹,侯爺重視這個孩子,她自己也寶貝,再沒有什麼比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珍貴。
在孩子還麼有生出來之前,只要是能用錢打發的事兒,那都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