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不同於信心,必定是手上有籌碼纔會有能握,不會是無的放矢,溫去病一時間好奇心起,當下一步跨出,長聲大笑,跟着一掌打下。
“無論要錢要命,都衝着我來!”
打落的一掌,陽火環繞,光焰吞吐之間,隱約凝成一道烈火令牌,執於掌中,凌空打落,令未下,熾烈的火光與陽氣逸散出來,就讓在場所有鬼物都心生恐懼,不是倉皇走避,就是當場跪倒。
純陽御鬼令!
不愧是敢號稱御鬼的奇功,對鬼物當真是剋制十足,就算是鬼尊,遇上這股至純陽氣,都會感到非常地不舒服,明明這一掌實際上只是二重天階的力量,可不光是屠沉與手下鬼尊生出怯意,見招即退,就連圖靈都被陽火耀得睜不開眼,馬蹄踉蹌後退。
純粹的陽氣與烈火,本不至於影響它們至此,但當高度法則凝縮之後,顯現出來的火令,隱約就是法則的具現,對於鬼物的剋制太深,這令它們不得不懼,不得不避。
火令爆開,化作一道光焰洪流,席捲八方,屠沉身形幻化,瞬間消失,在大老遠外重新出現,避過了這一擊,但兩名鬼尊屬下雖然也高速飄退,卻仍不免被純陽光焰沾着,燒出一陣青煙,待退至遠處後,身上氣息明顯跌落,只一擊就被削弱起碼三成。
一掌之威,驚絕當場,溫去病顧盼生威,對自己這一掌的評價也非常不錯,應該完整重現了死鬼赤魃當初的十足威能,而在鬼界,這一手純陽御鬼令,確實是足以打橫走的絕學,一旦練成,當然是踩人利器,赤魃憑此不但同境界無敵,就是戰高自己一重的敵人都有相當的勝算,怪不得可以猖狂至今。
陽極一掌,直接打停了全場戰鬥,原本打作一團的雙方人馬重新分開,相互對峙,圖靈如釋重負,巨骨幫的大批殭屍則聚集起來,列隊在少主身後,爲它加油助威。
屠沉思及剛纔的火焰的威力,一時也心驚肉跳,自己要是挨個正着,吃全了威力,怕也要重傷垂死,念及於此,趕忙望向古護法,暗忖:你不是說赤魃已經進入焚血了狀態,實力要大打折扣嗎?怎麼看起來好像比平常還威猛?
古護法同時也在回看,心中忖思不解,爲何赤魃好像比平常還要厲害了?難道三鬼洞傳來的情報有誤,赤魃之前並未被重傷?又或者,巨骨幫對它使用的救治方法,並非是傳統的死肉重生?但這樣說來,先前那一擊出手,未曾傷人,就招式反噬,自己吐血的表現又是什麼情況,示敵以弱?這絕非赤魃的性子……
想到這點,古護法登時感到頭痛萬分,在萬血河看來,赤魃最難對付的,並不是什麼純陽御鬼令,而是他堪比天命之子,大氣運加身的“當頭鴻運”,每每遇到險境,最後都能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化險爲夷,甚至還藉機更上一層樓。
要對付這種有大氣運加身的非常人物,只能靠雷霆一擊,一次整到死,絕對不能留機會給它,否則它哪怕傷殘,只要能緩過一口氣來,就能借勢提升,不但傷勢總有機緣治,還能更進一步,而隨之而來的反撲就會很可怕,從眼前看來……自己似乎還是遲來一步了。
……幸好,萬血河上下,對此不敢有半點輕忽大意,區長提前將克敵制勝的秘寶交付自己,就等着使用了。
……時間有限,闇日神荒的大隊人馬,隨時可能突破封鎖殺過來,必須要立刻動手。
“好一手純陽御鬼令!”
古護法走向溫去病,“但鬼界浩大,只憑着一招御鬼令,赤魃你真以爲自己就能橫行了嗎?”
溫去病聞言好笑,揚揚眉,滿不在乎道:“不然,你倒是說說,又要憑什麼才能在鬼界橫行?”
“當然不是靠愚蠢的武力。”古護法握拳道:“而是至高無上的強權、貪婪,還有狠毒!”
溫去病一怔,更是失笑道:“真不愧是死鬼,當真是滿嘴的鬼話。”
這邊方開口,那廂古護法的面相驟轉猙獰,臉皮發青,露出獠牙,身形拉長,周身更血腥味大盛,卻是化爲六十四血鬼相之一,赤練血鬼!
轉眼間,原本還是赤紅人形的一個,變成一道足有七米長、三米高的長蛇血影,跟着一下彈向溫去病,張開血盆大口,要將他一口吞噬,同時,三鬼洞的屠沉與兩名鬼尊,也毫不顧忌臉面地聯手突襲,足足四名鬼尊,聯手襲殺溫去病。
閃電奇襲,巨骨幫羣屍大多反應遲鈍,還沒從自家聖子威風的振奮出行轉過來,驚見變局,已是不及介入,圖靈怒吼一聲“無恥”,縱馬仰身,就要躍入局中幫手,半空中的古護法見狀一張血盆大口,噴出一口硃紅血霧,凌空朝着它灑落。
“赤練血封?”圖靈見狀驚怒一吼,卻只能連忙退後,不敢硬闖這兇名昭彰的歹毒血霧,一時間,所有外援都被阻斷,巨骨幫上下隻眼睜睜看着聖子落入絕境,只能在邊上焦急跺腳,不能相助。
不過,自家聖子似乎信心滿滿,縱使以一敵四,身陷重圍,仍毫無懼色,還仰頭哈哈大笑,一臉振奮,“哈,來得好,一羣跳樑小醜,想以多欺少,且看本聖……”
自信的表情,豪氣的宣言,卻驟地被一陣猛烈咳嗽打斷,溫去病的臉色一下轉爲蒼白,腳步踉蹌,似乎強行想要鎮住傷勢,卻未能成功,反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灑地成冰。
屠沉見狀大喜,心中隱憂被壓下,同時狂呼道:“趁它病,要它命!”
兩名鬼尊立刻化形數十,飄忽着攻向溫去病,轉瞬間已經爪影層疊,將溫去病吞沒,巨骨幫上下卻幾乎要急到跳起!
有別於它們的緊張,溫去病本身卻異常淡定,這一回的傷重嘔血,不比剛纔是意外導致,完全是自己僞裝出來的,就連無力還手,都是自己特意營造出來的假象,用來……釣魚上鉤。
……妳不是相信我穩贏的嗎?比我自己還要有信心?就讓我看看妳的把握究竟何在吧?衆目睽睽之下,又有血霧咒封,妳又要如何暗中助我逆轉乾坤?
爲了探究這個秘密的答案,溫去病特意配合敵人行動,讓自己處於極端險境,還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驚惶之色,而實則心內則無比冷靜,全力監控着整個空間,周邊數百里內的一切能量變化,都在掌控下,不光是盯住四方敵襲,更死死盯住妃月淚,更發動魔屋進行計算,就等着看她要如何動手,逆轉乾坤!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慢得彷彿已經停頓,溫去病的大半心神,全都放在妃月淚的身上,關注她的每一個動作與眼神,鉅細靡遺,盯住一切能量變化,反覆推演計算,想要找出問題,但時間分秒過去,妃月淚除了緊緊盯住這邊,像是整個心神都貼了過來外,根本就沒有半點動作。
於是情勢詭異地變成了兩個人的耐力競賽,溫去病什麼動作都沒有,強行忍着出手的衝動,等着妃月淚的動作,猜測她的底牌,可妃月淚卻遲遲不動,與之相反的,則是三名鬼尊的攻擊,越來越近……
……呃!怎麼會這樣?
溫去病的嘴角又一次微微抽搐,生出的感覺,就是一切好像又被自己給玩砸了,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倒黴,這一套遇到幾次了?要是妃月淚當真毫無動作,難道自己就要這麼白白捱揍?三名鬼尊的重擊,是還殺不了自己,但身份卻不一定能隱藏的住,如果就此暴露,後頭的一切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但如果自己先有動作,不就等於在這場耐力比賽中敗下陣來?想當初,自己可是曾在戰場上,和魔尊賭命承受流星撞擊,最後贏得勝利的男人,那時候自己捱得住,現在對上這麼個小美婢,如果提前跑了,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糾結之間,溫去病忽然發現,自己真是犯了大傻,這場耐力比賽根本就不公平,自己輸了得挨頓揍,妃月淚卻輸贏都毫無損失,她當然沉不沉住氣都可以,說不定人家臥底根本不是圖謀自己,又可能人家的把握是在自己捱揍後才生效……自己若沉住氣到最後……就是大傻瓜!還是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傻瓜!
醒悟過來,不由啞然失笑,溫去病立刻鼓動陽火,就要出手自衛,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一掌剛剛蓄勢,猶未發出,離自己最近,那名手持血兵尖錐,正向自己刺來的鬼尊,長聲慘嚎,身形一晃,已經倒向自己鼓起的陽火中。
這一下,實在倒得離奇,但甫鼓起的陽火,不過是些邊角餘勁,就算被正面掃中,也奈何不了鬼尊,最多吃點排頭,更別說只是沾跌一下。
但結果卻非常驚奇,那名鬼尊甫一沾着陽火,淒厲的叫聲立刻衝破雲霄,在熾烈火焰中,迅速燒化成血泥,直接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