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當鋪出來後,我開始思考生計問題,不管幹什麼總得填飽肚子,這就涉及到錢的問題了,憑我天恆學府出身,又在當鋪任職的經歷幹什麼工作都可以,但是一想大部分活計都跟當鋪一樣波瀾不驚沒有起伏太沒勁,要是這樣我幹嘛還從當鋪出來繼續幹下去就是了,那時還有不少積蓄就不急着找工作遊蕩了幾個月,這時候我聽到仲裁庭招人的消息,是下面的部隊大量招人,我就跑過去了,一般人肯定不要,但我的出身夠好直接進去了,部隊的軍銜分爲帥,將,軍,林,虎,士六級,士銜是最下層的兵士九成都是身體素質好但出身不好的,我說得出身不是大家族的出身這種而是學府出身,部隊極其重視學府出身,普通的兵士晉升極難但部隊有專門教授兵士的指導員,經過考覈後兵士可以晉升虎銜,考覈這東西太難太難,一百個裡面能有一個晉升都算概率高了,學府出身的學生兵容易接受教導考覈也更容易通過,一百個學生兵大約有一半都能通過被授予虎銜,這只是針對兩大學府,天恆學府就不一樣,天恆學府是專門爲當鋪培養足夠優秀的學生,天恆學生都是天之驕子連當鋪工作都能勝任沒理由當不好兵,只是天恆的學生大都留在當鋪像我這樣跑出來的太少,天恆的學生當然比兩大學府學生待遇夠好,直接跳過士銜授予虎銜”楊慎道。
“除了跳銜之外,天恆學生優越的地方還是挺多的,比如士銜可以通過考覈晉升虎銜,但虎銜往上就不是考覈,而是看功勳,資歷,貢獻等多方面來授予,正常情況純粹只熬資歷估計要個好幾百年還不一定能熬上去還會被人說閒話,主要還是看功勳,功勳功勳即軍功和勳章,有了功勳更容易晉升,功勳都是拿命拼出來的,軍功越大就貢獻越大發放的勳章就越大,勳章是榮譽的直接象徵,勳章也分等級,一星,二星,三星,三星最低,一星最高,越高越難獲得,整個部隊獲得一星的寥寥,整個部隊百萬人,我就是十數人之一”楊慎很自豪。
“一星,二星,三星,我都有,這裡面上百枚,既有我自己的也有隊友的也有部下的,有個人的更有羣體的,也分營救,斃敵,搜索等等性質的勳章”楊慎拿起勳章。
“一星金質勳章,二星銀質勳章,三星銅質勳章,這些勳章本身不值什麼錢但重要的是背後的意義,這是多少次出生入死換來的榮譽,每一枚勳章背後意味着九死一生,每次出任務都不一定能活着回來”楊慎道,摸着一枚枚勳章滿是感慨。
船姐聽着老公的話同樣心有感觸。
“我八十一歲那年進入部隊被分配到紫火部隊,仲裁庭下屬庭衛,四聖獸,耀星,紫火七支部隊,庭衛和我所在紫火兩支部隊特殊,庭衛難得出動算是主要負責守護保衛仲裁庭職責基本不出仲裁庭範圍保障仲裁庭威嚴,反正很悠閒,悠閒是悠閒但是晉升慢得令人髮指,四聖獸,耀星屬於常規部隊,駐守監獄,果園,錢莊什麼的調動起來需要很多程序步驟冗長,很笨重的感覺,紫火是特殊作戰部隊簡稱特戰部,特點靈活,個人戰鬥力強,每個都能一個敵其他幾支常規部隊百人不止,當然精英就意味着人數不多,其他幾支部隊包括庭衛在內都是幾十萬人,而紫火纔不到五萬人,講究貴精不貴多,也是出任務最爲頻繁的時候,什麼任務都可以交給紫火,這就意味着傷亡率非常高,好處就是晉升速度最快”楊慎道。
“傷亡率高到什麼程度呢,幾乎每次出任務回來都達不到滿編,每次出任務都會存在傷亡人數,每次都會死人只不過多還是少的問題,進入紫火就意味着將生死置之度外,隨時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楊慎道,聲音變得低沉,帶着沙啞的味道。
“打大妖,殺惡魔,屠妖龍,追捕逃犯,圍剿盜匪,誅殺邪魔,營救和保護重要人物,與鬼王大戰,決戰殺人狂魔,擊殺大魔頭,潛入敵人內部,緝捕老賴,尋回遺寶,深入生命禁區探查情況,發現礦脈,解決狂蟒之災,查明大霧來龍去脈,消除鼠疫等等,這一樁樁一件件太多太多,這都是我記得的還有很多都不記得了”楊慎道。
“沒關係,老公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想傾聽你的過往事蹟”船姐道,幾個字兒聽着簡單,但背後的卻令人不寒而慄。
“我進入紫火部隊之後,第一年就出任務,錢莊運送大批量靈石前往西星域路上遇到盜匪,那時候盜匪橫行殺人越貨都是亡命之徒手段很辣,尤其是盜匪首領,那時候盜匪令人聞之色變,盜匪劫了錢莊靈石還殺人,很久之後西星域那邊分莊沒收到靈石才反饋得知消息,錢莊將此事報給仲裁庭,仲裁庭得到錢莊資金支持,搶錢莊的錢就是搶自己的錢豈能忍,當即派出四聖獸圍剿所有盜匪,那時候漫天遍野的盜匪後來被殺到現在這麼少的數量,盜匪數量太多隻能挑實力強得殺,結果還是給盜匪頭子帶着心腹跑了,仲裁庭追回靈石不罷休一定要趕盡殺絕,但盜匪頭子跟心腹人少靈活實力又強不好殺,就派出紫火部隊斬殺行動,那一戰派出百人,成功斬殺所有盜匪頭子及心腹,犧牲八十三人,我是倖存者之一,我能倖存並非實力高強而是我負責指揮佈置策略部下護我,戰後獲得三星銅質勳章,這枚‘斬匪’勳章就是那時候獲得,自那一戰之後再沒盜匪敢於張狂肆無忌憚”楊慎語氣深沉,摸着銅質勳章反覆摸索着。
“這死亡率太高了!”船姐聽得雞皮疙瘩直起汗毛倒豎,那不是普通一百號人而是一百號精英,而且即便死亡率如此之高也沒有人退縮。
船姐想想,聽以前的前輩同事說,以前盜匪很張狂就是沒經歷過盜匪張狂的時代,等做起船姐這行當已經沒有多少盜匪了。
“兩年後,八十三歲那年,第二次出任務一罪孽者,名字忘了,這傢伙被判死刑即將被斬殺,反擊殺人逃亡卡羅魔幻界,卡羅魔幻界要簽證這種東西,不然擅自進入會被攻擊,但辦簽證要很久那傢伙早跑沒影了,這是恥辱,庭長緊急下令出動紫火部隊三十人追殺那傢伙,那傢伙極其狡猾躲避追蹤,耗時半年終於趕在卡羅魔幻界之前成功擊殺,挽回庭裡的尊嚴犧牲五人獲得三星銅質勳章‘追擊’,就是這枚”楊慎道,拿起‘追擊’勳章給船姐。
“五年後,八十八歲那年,有人欠錢莊錢不還被錢莊告上仲裁庭,那傢伙表面答應還錢私底下逃跑,而且還逃亡成功進入卡羅魔幻界,庭裡爲我們辦了簽證進入卡羅魔幻界耗費足足三年時間搜尋並抓捕歸來,一位部下被陰了犧牲,獲得三星勳章‘緝捕’,就是這枚”楊慎將勳章遞給船姐。
“又過了一年九十二歲那年,接到任務,地點忘了,有蛟龍渡劫後不去龍巢龍島興風作浪淹沒城池死傷無數,然後那條妖龍被百姓告上仲裁庭,鑑於情節極其惡劣,庭裡緊急派我們去屠龍,三千號人過去只有百十號人回來,這三千號人裡面還有很多老兵,同樣還是佈下策略部下實施並護我,成功屠龍,好在付出慘重代價成功屠龍,就是這代價太過慘烈,那條妖龍實力超出預計很多很多,計劃已經非常完善已經考慮到很多意外還是付出如此慘重代價,好在結果是好的,這枚‘屠龍勇士’勳章就是那次獲得的,我的個人實力在部隊並不突出,領導層並不需要衝鋒陷陣不需要太強實力,需要動腦子,獲得二星銀質勳章‘屠龍勇士’同時因爲我日積月累軍功太多彌補資歷不足緣故破格提拔爲林銜,能這麼快晉升不僅是軍功原因,主要還是因爲我天恆學府的出身,這個出身能夠彌補資歷不足的瑕疵堵住所有人的嘴,畢竟能在緊急情況下冷靜想出對策可不是誰都能做到,就算給他們多一倍的人手都做不到,不然他們也不會閉嘴對我晉升沒有二話”楊慎道,語氣越發低沉有點自言自語的傾向。
聽着老公的話船姐心疼地捧着老公的臉,這個男人說得這些事哪件不是驚心動魄生死驚魂,而且只是開始。
“九十五歲那年,西星域的邪魔綁架一位重要人物,劫持之後一路上屠殺情節之嚴重,影響之惡劣,令人髮指,那一戰西星域大半邪魔參與,我帶隊足足五千人,任務主要目的是營救和保護那位重要人物,火拼我們人實力再強也會被拼光不值得,我用計一方面吸引邪魔們注意力保全實力的基礎上能殺多少是多少,我帶領百十號人側面突擊成功營救到重要人物並保護她,邪魔們方陣大亂被部下們抓住機會消滅很多邪魔,我們逃邪魔追,追逃過程中邪魔們又被消滅部分,但數量還是超過我們十幾倍我們只能逃,最後快被追上的時候不得以被迫闖進生命禁區,生命禁區內極其高度危險,我們以爲邪魔們不敢進來,哪知道他們膽子太肥了追進來,被突如其來的莫名強大能量擊殺,那強大力量沒有針對我們使我們倖存,這時候邪魔們嚇破膽逃了,我們這才活着出來,邪魔們替我們擋了災否則死的就是我們了,重要人物安全迴歸,事後誅殺邪魔的功勞我和部下們都有功,勳章由我保管這枚三星‘誅邪魔’就是這麼來的,營救與保護重要人物百十號人爲了保護我和重要人物都死了就剩我跟重要人物,這枚‘營救與保護’三星勳章只能算在我身上。
事情沒有結束,我將生命禁區內的情況彙報給庭裡,庭裡派我深入生命禁區探查,後來探查的結果是,那強大力量來源於一具玉質骷髏,道家高人修煉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程度坐化後全身能量散卻迴歸天地,但骨骼卻因常年淬鍊緣故呈現玉骨,一看到玉骨就知道是道家高人,這位道家高人不知爲何坐化如此,這絕對是道家祖師級人物,我將這位玉質骷髏搬回去,經過確認確實是道家祖師,不是意外死亡而是閉死關沒能突破,後來道教十大教感激仲裁庭捐了很大一大筆錢,庭裡嘉獎我深入生命禁區發放二星‘探查’勳章,又因帶回道家祖師屍骨獲得嘉獎三星‘尋回遺寶’勳章”楊慎道。
“九十八歲到一百三十歲這段時間沒什麼大事,算是過了段平靜日子,一百三十歲那年接到重大任務,漠索世界傳來求救訊號,情況是漠索世界的邪神——鼠瘟邪神,一隻渾身充滿瘟疫毒源的老鼠邪神散播瘟疫感染情況極其嚴重,蔓延速度非常快,情況危急,波及範圍已經達到大半個範圍,鼠瘟邪神還勾結了深淵惡魔,導致惡魔作亂,我帶領一萬多部下和醫道宗師以及大量物資以及醫療藥物,前往遙遠的漠索世界,時間緊任務重哪怕久經沙場的我也很緊張,首要任務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與邪神和深淵惡魔做鬥爭,還要負責在醫宗研究治療瘟疫的特效藥的時候保護醫道宗師的安全,同時儘量解救沒有被感染的百姓,最後在醫宗研究出特效藥之前解決邪神和惡魔,一個頭四個大,這四件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也不是容易事。
一百三十五歲那年,建立抵擋感染瘟疫和邪神與惡魔的城池解救所有幸存者,一百四十二歲那年,艱苦卓絕對抗邪神和惡魔以及被感染者的時候,醫宗終於研究出治療瘟疫的特效藥和針對邪神的特性攻擊藥劑,治療瘟疫特效藥只能治療輕中度感染者,重度感染者只能斬殺,針對邪神的特性攻擊削弱了邪神的毒性,無法擊殺擁有神力不斷恢復的邪神,城外的惡魔都是硬骨頭極其難啃,惡魔混雜着無窮無盡的感染者出城就是找死,頂多只能清空城門口那塊地區,只能拖着拖到實在擋不住等死位置,當時的絕望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的”楊慎眼中浮現絕望之色,絕望而恐懼,身體瑟瑟發抖。
船姐趕緊抱住楊慎,感受的船姐的溫柔和體溫,楊慎慢慢恢復過來。
“庭裡最終沒有拋棄我們,之前庭裡有派軍隊攻打,但情況太嚴重只能退回去,我們自己都放棄了,庭裡沒有放棄,最後我們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一枚當鋪裡研製出來的超級大殺器‘跨界精確制導魔導導彈’,定位到漠索世界,這枚價值一百枚當鋪金幣的大寶貝,從當鋪發射出去跨界而來精準控制爆炸範圍湮滅了邪神摧毀了所有惡魔,消滅了不計其數感染者,剩下的感染者被趕過來的部隊全數消滅,那枚價值一百金幣的導彈可是能夠湮滅強大神力重創神王的超級大殺器,消滅個邪神還不是綽綽有餘,漠索世界重獲新生,那座城後來被稱爲聖城聖都,庭裡嘉獎我一星金質勳章‘希望曙光’,仲裁庭創立以來,整個仲裁庭包括部隊,有史以來獲得一星金質勳章僅僅十數人而已,大多退役,在役的除了庭長本人之外加上我只有三人,獲得‘希望曙光’勳章的時候破格提拔爲軍銜。
如果再來一次回到當初,我可能會退縮做膽小鬼,那種絕望真的會把人逼瘋,真的難以承受,獲得金質勳章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夢想確實是實現了,但沒想到如此殘酷,殘酷到我太過痛苦以至於有了心理創傷,這時候我理解了那些獲得一星金質勳章的前輩們爲何會退役,實在太痛苦,我產生了退役的念頭,並提交了退役申請,庭長沒有做出批覆意見遞交衍部,衍部直接把退役申請打回,我遞交了好幾次,最後庭長找我談話開解我,庭長表示以前那些一星金質勳章年紀大了退役養老也就算了,我還這麼年輕就當仲裁庭拼搏一番也算是陪陪庭長,後來庭長每隔一段時間就找我談心,花了好幾十年才徹底走出心理創傷,只是傷痕還在”楊慎說着說着,眼淚忍不住嘩嘩流下來,硬是忍着繼續述說。
船姐聽着老公的話,她雖然沒親身經歷但從老公樸實無華的話裡能夠感受出來,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的老兵還是天恆學府的天子驕子,絕不脆弱反而異常堅強,面對那麼多險境、困境、絕境都沒有絕望的鐵血真漢子面對圍城竟然產生絕望,想必那就是真正的絕望。
“走出心結之後爲了忘卻這段絕望,我投身訓練瘋狂的訓練,二百二十三歲那年,七月半鬼節期間,鬼門關大開,有兇戾鬼王逃出,守關陰差追擊反而被追殺,九幽地府派出很多陰差追殺導致兵力空虛很多,羅剎,夜叉存心湊熱鬧不得以只能調兵回來鎮守,當鋪讓仲裁庭派部隊剿滅鬼王,那段時間內鬼王已經殺死很多很多百姓,追殺鬼王這任務棘手程度僅次於圍城,圍城能把人逼瘋,而剿滅鬼王等於送死同歸於盡,由我帶隊八千人部下重重戰術成功剿滅鬼王但代價是非常慘重的,仲裁庭旗下部隊從來都是直面危險死戰不退,即使是死也要完成任務,命可以不要任務一定要完成,抱着必死信念硬生生拼死鬼王,沒直面過鬼王是無法直觀感受到實力全面施展的鬼王是何等恐怖人命如草芥那般脆弱,圍城那次的邪神性質特殊實力並非多強只是仗着感染和毒的特性加上身體快速恢復,就是難纏而已,如果實力足夠在初期秒殺鼠瘟邪神不給它成長機會就行了,但鬼王不一樣,鬼王本身實力極度強悍,庭裡給出的評估不是指所有鬼王而是那頭鬼王,其實力能夠把強大神力,半步帝也就是靈死期還是靈死期巔峰層次壓在地上暴揍這種兇悍程度,這傢伙原本被鎮壓在十層地獄一個不留神被它跑出來了,犧牲六千多人其餘一千多個個身上帶傷缺胳膊斷腿都正常,這沒什麼回到庭裡憑藉醫宗出神入化醫術加上庭裡大手筆資源療傷都能痊癒,每一場戰爭活下來的老兵都能獲得嘉獎獲得大把好處,這些人都是真正的珍寶,除非自己提出退役不然不會退役,會調到其他部隊當教官,我因此獲得‘滅鬼’二星銀質勳章”楊慎拿起勳章遞到船姐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