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明明恨不得都置對方於死地，卻還是安然坐着，只是一個面帶疑惑，一個臉色慘白。
“前輩的神識真的強大啊。”君夫人忽然感嘆一句：“妾身原以爲，沒有修士的神識會超過妾身，妾身真是井底之蛙。”
君夫人忽然笑了一下：“妾身自小就極爲聰慧，極會察言觀色，曾經以爲就是天生的聰明而已，後來得到了一本專修神識的功法，才明白這是因爲神識強大的原因，神識強大的人都是聰慧的。”
張瀟晗頭一次聽說神識強大就會極爲聰明的說法，想想也覺得有些道理，首先有強大的神識就會有強大的記憶力，一個人若是過目不忘，那麼記住的東西就會比旁人多些，自然就顯得聰慧一些。
“前輩的神識超過了妾身，自然也就比妾身聰明瞭，想必也能比妾身更會權衡利弊。”君夫人這話既是恭維也是威脅，張瀟晗聽出來了。
“妾身得到的那本功法後，就默記下來，然後就把功法毀掉了，那時候妾身才六歲。”君夫人說着，臉上漸漸恢復了自信，笑容也逐漸出現：“前輩，您說說看，六歲的孩童就知道那個功法的重要，就知道誰也不告訴，哪怕是痛愛她的父母親人也不讓知曉，她是不是真的很聰明啊。”
張瀟晗盯着君夫人的眼睛，慢慢地點點頭：“是的，真的是很聰明。”
“前輩六歲的時候是做什麼呢？”君夫人忽然問了一句。
六歲？六歲的時候做什麼，張瀟晗真記不起來了，大概在上幼兒園吧，或者上學了？上學這個詞好像太久遠了。
君夫人並沒有想張瀟晗能回答她，她笑着接着道：“知道我爲什麼毀掉那個功法嗎？就因爲上面一個法術。神識的一個法術，我害怕有一天會被人知道這個法術，也學了去來對付我，那時候我才六歲啊，六歲就知道防患於未然了。”
君夫人沒有注意到她說話的時候忘記了“妾身”的這個自稱，竟然用上了“我”，她的心內一定極不平靜。她想必也不在意張瀟晗知道這點吧。
“前輩一定會好奇是什麼法術的。什麼法術能讓一個六歲的孩子害怕，還能讓妾身自信能威脅到前輩呢？”君夫人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張瀟晗的身上，停頓了一下。她想聽到張瀟晗的詢問，可是她註定失望的。
張瀟晗心裡是好奇，可是還不到好奇到必須詢問的地步，這個世界她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難道還要一一全都知曉了，年紀越大。好奇心越小的。
君夫人等了一會，見到張瀟晗並沒有詢問，終究是忍不住：“前輩就不好奇嗎？不好奇那個法術嗎？”
張瀟晗點點頭：“當然好奇，不過道友總是要說的。我等着聽就可以了。”
君夫人咬咬嘴脣，眼波流轉，忽然露出像孩子一樣的一個表情：“當然要說給前輩了。可是妾身也是好奇啊，好奇前輩剛剛怎麼會安然無恙。就當是作爲一個交換了——前輩當然是不屑於交換的，可是妾身好奇啊，妾身告知前輩那個玉瓶裡的東西，前輩告訴妾身，前輩爲何全不擔心玉瓶裡的東西，可好？”
張瀟晗的心裡忽然有些啞然失笑，君夫人這一刻的表現哪裡還像一個大家閨秀，或者一個修士，明明就像一個耍賴的小姑娘一樣，她實際上是在拐彎抹角地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相比較那個玉瓶裡的東西，這個交換還是可以的。
“這也不算什麼秘密，我曾經服食過萬年靈蜜，服食過很多，你該知道萬年靈蜜的功效吧。”張瀟晗耍了一個太極，她說出了原因，卻沒有具體說出，可以讓人猜去，怎麼猜她就不管了。
“萬年靈蜜，怪不得，怪不得。”君夫人輕嘆了一聲，全沒有注意到張瀟晗話裡的陷阱：“怪不得前輩那麼自信地就開起了玉瓶，還做出了一副被斷靈草侵蝕了的模樣，妾身竟然被前輩騙了去，果然前輩的神識比妾身強大，也比妾身聰慧啊。”
斷靈草，張瀟晗暗暗地記下了這個名字，沒有打斷君夫人的話。
“萬年靈蜜還能化解斷靈草的藥性，妾身也算知道了。”君夫人自言自語了一句。
張瀟晗卻不那麼認爲，她那麼自信地打開瓶蓋，確實是因爲自身不懼毒物的原因，但是綠色霧氣飄出來的時候，她也感覺到體內靈氣彷彿一剎那的停滯，但是紫氣很快就循環起來，她所作出的身軀僵硬的表現，完全是爲了給君夫人看的。
君夫人一說出斷靈草的名字，結合綠色霧氣帶給她的感覺，還有君夫人本身也沒有受到斷靈草的侵蝕，因此她立刻就判斷出來，斷靈草對她沒有起作用，並非因爲萬年靈蜜的原因，而是因爲體內的紫氣。
因爲斷靈草實際上是起作用了，作爲化神期修士，修煉已經成爲了本能，外界的靈氣一直在不斷向身體內涌來，斷靈草實際上已經阻礙了靈氣的吸收，只不過體內的紫氣，也就是仙氣化作的紫氣循環，纔將斷靈草的藥效驅除了。
想明白了這點，張瀟晗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幸虧是紫氣，不然她真要着道了。
“前輩真是福源厚澤啊，竟然服食了很多萬年靈蜜。”君夫人不疑有他，接着說道。
張瀟晗微微一笑便默認了，心裡卻是一陣後怕。
“妾身還是說說那個法術吧，說說讓妾身有恃無恐的那個法術，妾身六歲的時候就知道害怕的法術，奇怪啊，難道妾身六歲的時候，就知道妾身會殺人，還會殺人無數？”
君夫人似乎有些疑惑，跟着就搖搖頭繼續道：“前輩，您相信嗎？會有一種法術，將人的魂魄依附在她的仇人身上，並不斷散發出怨念，讓所有認識她的人感覺到她的死亡，她的死因，直到她的仇人身死，纔會消失。”
張瀟晗安靜地望着君夫人，心裡確實掀起了驚濤駭浪般，她當然相信，絕對相信會有這樣的法術，她都親眼見到過人死後的魂魄，親手將修士的魂魄收集到魂幡內，又怎麼不會相信時間還有這樣的法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