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晗微一拱手：“道友是……”對於對方看出她的年齡，她並不詫異，魯清就能看出骨齡。
“老夫冰凡，是冰家在明清鎮的管事，道友可是在斷魂鎮上給夜家滅掉了蜱蟲的張瀟晗張道友吧。”老者也向張瀟晗拱拱手。
“正是。”張瀟晗說了這麼一句就不言語了。
“張道友一到明清鎮，老夫實際上就注意到了，道友修爲且高，又面生，出手還這般闊綽，老夫原也沒有想到是飛昇修士，斷魂鎮的消息傳來，老夫才明白過來，對道友這是怠慢了。”冰凡解釋了一句。
張瀟晗面無表情地望着冰凡。
“道友剛剛說的話，老夫也聽到了，呵呵，道友剛剛飛昇，對凌霄城內諸般事宜還不清楚，道友從夜逍遙那裡得來的五百塊下品仙石，怕是快要花沒有了吧。”
張瀟晗眉頭微微蹙起，隨即就鬆開：“冰道友不愧爲冰家管事，些許小事也都注意到了。”
“誒，哪裡是小事。”說着左右看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後邊談談？”
那夥計很是機靈，將通往後院的小門推開，冰凡當先向裡走去，張瀟晗跟在身後。
一進入後院，又是別有洞天，小院內自帶陣法，可以隔絕神識觀察——張瀟晗早就試探過了，這個鎮子所有的房屋全都帶有隔絕神識的陣法，不然大家同爲修士，是一點*也沒有的了——小院內非常乾淨，幾盆靈植正在盛開，給小院平添了活力。
張瀟晗跟着冰凡走進後邊房間，這裡佈置簡單。一張方桌，想必是製作符籙用的，旁邊是會客休息的椅子，只有牆角的一盆綠竹才讓房間內多了些生氣。
“張道友想要在凌霄城內賺取仙石，可是不易。”二人對面坐下，冰凡直截了當道。
“我心裡正是奇怪，爲什麼凌霄城要有這樣的規矩。”張瀟晗淡然道。
“張道友是聰明人。只要想想就明白了吧。”冰凡笑着說道。
“難道說。我們飛昇修士在凌霄城，不，在整個九域。要想賺得仙石，只能要麼去挖礦種地，要麼去獵殺妖獸？”張瀟晗揚揚眉毛，慢慢說道。
“大概是這樣。”冰凡點點頭：“如果飛昇修士不依附於四大家族，那麼除了挖礦和獵殺妖獸。再就沒有其它正常途徑換取仙石了，像張道友消滅蜱蟲換得仙石，也就是偶然，若非夜逍遙逼不得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也不見得敢和道友做這筆交易。”
冰凡說着觀察着張瀟晗的表情，以爲張瀟晗聽了會勃然大怒。至少也是憤憤不平，卻見張瀟晗只是蹙蹙眉。很是心平氣和問道：“飛昇修士都是修神期的修爲，對仙界來說也是不小的財富，仙界爲何這般打壓呢？”
冰凡倒是被張瀟晗平淡的反問問得一愣，停了一下才道：“正因爲飛昇修士的修爲極高，而且桀驁不馴，若我仙界對飛昇修士畢恭畢敬，怕是過不了多久，這仙界就會被飛昇修士鬧得不說烏煙瘴氣，也不得安寧吧。”
張瀟晗沉默了一會，冰凡所言不說極爲正確，也是差不多的，就連她這個自詡爲很是正義的人，都因爲一個還沒有動手的念頭，反過來將夜逍遙殺了，其他飛昇的修士到仙界，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是再平常不過了。
“所以，每個鎮子裡都有至少是化神期修爲的修士坐鎮，就是爲了我們這些飛昇修士。”張瀟晗輕輕地說道，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只爲了讓飛昇修士進入靈石礦採礦，或者去獵殺妖獸，畢竟，這兩樣修爲越高，危險越少，本土修士還要有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用在修煉上。”
“老夫就說張道友是聰明人，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不錯，元嬰期之下的修士一個月所開採的靈石也不如修神期修士一天開採得多，更何況荒域上的妖獸兇狠毒辣，又哪裡是我們本土低階修士所能獵殺的，再說了，我們仙界的資源又怎麼會白白送給靈界飛昇修士，我說的這些可不是針對道友的，整個九域都是如此。”
見到張瀟晗臉上露出不快的表情，冰凡話鋒一轉，解釋了一句，算是給了張瀟晗一個面子。
“難道說所有的飛昇修士都這麼安於九域的安排？”張瀟晗沉吟了一句，終究是問出來。
“當然不會的，但是道友飛昇也有幾天了，和玄無痕道友也聊過了吧，若是違反了九域的規矩，等待飛昇修士的又是什麼，不止是《指南》裡寫過的。”冰凡的眼神裡露出一絲同情，很快就消散了。
“實際上還有一條路，就是依附於四大家族，家族會賜予依附的修士仙力種子，只要得到仙力種子，就可以吸收仙石內的仙氣，也就是和我們本土修士一般無二了。”冰凡說着，小心地觀察着張瀟晗的表情，張瀟晗先前不快的表情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消失了，冰凡心裡一喜。
“我們冰家是凌霄城四大家族之一，雖說不是城主，但是在城主府上也有一席之位，張道友若是有意依附於我們冰家——”說到這聲音停頓了一下，卻是見到張瀟晗的眉毛突然一立，神色不怒自威地望着他，下半句話竟然一下子卡主了。
“冰道友的好意我明白了。”張瀟晗的聲音有些冰冷，連“心領”都不肯說，這九域仙界爲了打壓飛昇修士真是無所不盡其極，這般做法與逼良爲娼、官逼民反簡直是同出一轍。
“卻不知道這可以收購飛昇修士修煉材料的鋪子哪裡可有，冰道友可方便賜教？”張瀟晗忍下了心裡的怒氣，說來冰凡還算作好意說於她這些，雖然是想爲他們冰家招攬一個奴僕。
冰凡的臉色也是一沉，他是化神後期修士，擒拿一個飛昇修士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還從來沒有飛昇修士敢給他臉色，他今天如此和顏悅色，還是看張瀟晗年紀不大，外貌就如他那孫女一般。
“可以收購的鋪子，也不會收購張道友的任何東西，除非到了內城。”冰凡也是壓下心裡的惱怒，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