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醒，醒醒。”耳畔好像有呼喚聲，熟悉而又陌生，張瀟晗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昏暗，望着眼前的霧氣，霧氣中彷彿有一個朦朧的身影越來越近。
“不就是一個名字嘛，那個名字那麼難聽，也都讓你喊了好幾百年了，好了，隨你的便了，你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張老闆，張瀟晗，瀟晗，醒過來，醒過來。”
手好像攀上了一個堅實的肩旁，昏暗退去，眼前朦朧的面孔也逐漸真實起來，可心還是在痛，痛得喘不上氣來。
張瀟晗怔怔地望着小寶，真實的面孔又漸漸虛幻起來，她的手緊緊地扣住小寶的肩膀，手下卻好像虛無。
“坐下吧，真搞不懂，都是大修士了，還這麼幼稚。”小寶板着臉扶着張瀟晗坐下來，小心翼翼的，好像張瀟晗弱不禁風一樣。
張瀟晗的雙手還抓着他的肩旁，他嫌棄地瞧瞧搭在左肩的張瀟晗的右手，忍了忍，沒有拿下來。
張瀟晗也就是氣急攻心，然後心灰意冷，可她畢竟是大修士了，小寶又及時呼喚，慢慢坐下來，手搭在小寶肩上，神識便漸漸清醒過來。
心還是痛，經脈都彷彿堵塞了般，全身上下都帶着疲倦，還有種絕望，瞧着小寶的眼睛，她輕輕嘆口氣，將手放下來，閉目調息了一會。
靈力流轉，經脈漸漸順暢起來，身體積淤的不快也漸漸散去，待張開眼睛之後，張瀟晗已經平靜下來。
看出來小寶對她搭在肩上的右手滿心的不舒服，不適宜，待將回憶了幾遍的過程再想了一遍，心裡也就明白得七七八八了。
“小寶，是七彩羽扇和凰之雙翼打破了你身體內最後的禁錮？”她面色平靜地問道。
小寶點點頭：“是的。”不等張瀟晗詢問，繼續說道：“七彩羽扇和凰之雙翼同是神獸之首凰身上的彩羽，想不到有一天，驕傲的凰身上的彩羽也會被人修拿來煉製法寶。”
小寶的話音裡帶着些惆悵，也彷彿有些憂傷，這樣的語氣是他從來不會有的，張瀟晗呆了一下。
“神獸之首？”她重複了一句。
“人、神、佛、妖、魔五界，你早就聽說過了，各界都有大修士，妖界也不例外，在妖界，如同你們人界一樣，也有不同的血脈，妖獸爲最低等，然後是靈獸，最高等的就是神獸，而在神獸中，又根據血脈的不同，出現不同等級的壓制，凰的血脈最爲高貴，被公認爲神獸之首，哪怕只是這些掉落的羽毛，蘊含的威壓也會激起我們本來隱藏的血脈，我也是因爲凰的彩羽，感受到其上的靈壓壓制，才衝破了最後的封印。”
小寶面無表情地說道。
“如果你沒有解除封印呢？”張瀟晗神色一動問道。
“你看到玲瓏了。”小寶沒有正面回答。
靜室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我只是衝破了封印，真正地瞭解了自己，用你們人族的話說，就是我成年了，你不會還希望成年的我做出幼年那樣的舉動吧。”小寶的語氣難得出現些溫柔，好像在哄着張瀟晗一樣。
張瀟晗瞧着小寶，慢慢伸出左手，輕輕拍拍小寶的肩旁：“你長大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小寶，我以爲你解除了封印，會嫌棄我這個渺小的人族，你不知道你嫌棄的視線，讓我有多難過，幸好，你嫌棄的不是我。”
“我以爲你憂心的是姊旖。”小寶沒有動，讓張瀟晗的手拍在他的肩旁上，不過他顯然是不大習慣這樣親暱的舉動，岔開話題。
“她跑了也就跑了。”知道小寶還是原本的小寶，不會因爲封印的解除就忘記她離開她，張瀟晗心情大好，嘴角露出笑意。
“你別忘了，她說過還會來找你的。”小寶哼了一聲地道。
“也會來找你的啊。”張瀟晗乾脆地笑起來：“你的封印都解除了，你連神獸之首都可以抗拒，還會懼怕三十萬年前的魔族公主，她就是奪舍了南宮小魅，現在也就是大乘初期的修爲，神識強大，也只是魔族公主，我的小寶可是連凰都不怕的神獸呢。”
“原本的我怎麼會那麼依賴你呢。”小寶嘀咕了一句，“還有你這個洛家少主夫人的身份，你怎麼總是能惹到一身麻煩呢，你們人族真是煩。”
“什麼？你說我煩？好啊，你封印解除了，你長大了，成年了，你就了不起了是不？竟然敢嫌我煩？”張瀟晗氣哼哼地抽回左手，佯裝惱火的樣子道，可她的神識與小寶彼此還是相通，她惱火沒有惱火，小寶完全感覺得到。
“凰之翼來之不易，和凰之魂一樣對你有大利，你不要真的解除了，有這兩樣，姊旖找上來的時候，就算你打不過也跑得了。”小寶不理睬張瀟晗的玩笑，自顧道。
“凰之魂？”張瀟晗詫異了一下，便知道說的是七彩羽扇：“難道是凰的魂魄煉製的？”
小寶搖搖頭：“凰之翼取自凰的雙翼，凰之魂是凰胸口的彩羽，所以你一扇之下的火焰裡纔會有凰隱約的身影。”
“凰隕落了嗎？”張瀟晗瞧瞧她的右手，那裡與凰之魂血脈相依的感覺那麼真實。
“凰不會真的隕落的。”小寶淡淡地說道：“但凰也肯定是隕落過了。”
這般矛盾的話聽在張瀟晗的耳裡，她不覺得吃驚，反而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在我原本的世界裡，就有鳳凰涅槃的說法，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看來傳說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凰隕落，會脫落身上所有的羽毛，但凰的身體是不會死的，會化爲九天火焰燃燒，直到將*與神魂完全煉化，新生，就如你說的涅槃，所以說，凰是不會真的隕落的。”小寶嚴肅道：“你得到了凰之魂，凰之翼，但凰身上的尾翼還沒有得到，如果看到，一定要搶過來，那樣，你纔可能是這一界真正的無法戰勝的存在。”
張瀟晗笑盈盈地瞧着小寶，待他說到尾翼的時候，眨眨眼睛：“我得到了所有凰的羽翼祭煉了，會不會化身爲凰呢？”
——想了好久，還是捨不得小寶離開，其實小寶要是離開了，就會賺得大把的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