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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修士也很是狡詐的啊，在套我的話，不過說給你也不打緊，反正你也離不開冰海了。”懸九輕笑着說道，打量着張瀟晗，等待着張瀟晗聽到這話時候的面色和身後那些人修一樣慘白。
張瀟晗卻只是歪着腦袋笑着，好像在等待着下文一般，倒是裂風和查央的眼神微微變化，彷彿也有所期待一般。
“修煉到我們這個程度啊，地盤啊權勢什麼的看得開了，不飛昇到仙界，就算在這一界佔盡了上風又如何？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再說我們妖族天生對地盤的概念就強烈，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別人的就是別人的，不像你們人族，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都抓在手裡。”懸九的解釋很簡單。
“不一定吧，”張瀟晗笑吟吟的，“進入到冰海的修士修爲有限，外界肯定有大修士的，實力遠遠高於進入到這裡的，出去了抓他幾個進來，再打開上古戰場的禁制就容易多了，咦，我怎麼也笨了呢，外界的大修士都不進入到冰海來，讓我想想，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張瀟晗真的就微蹙眉頭琢磨了一會。
“忽略了什麼？”懸九也笑眯眯的：“冰海有大妖也不是秘密，神修也是怕死的，修爲越高越不想死的。”
張瀟晗嗯了一聲：“這倒是對的，比如我這個修爲就不想死，雖然這個邏輯用在幾位身上也是正確的，但是幾位要是離開冰海捉幾個神修神僕回來，也不是不可以的，幾位道友的修爲在這一界想要找到對手很不容易呢，肯委屈在這裡十幾萬年不出去，我琢磨着，肯定不是自願的。”
張瀟晗嘴裡說着，臉上笑容不變，極爲坦然，好像就是平日閒聊一樣。
懸九的眼神微微變化，隨即就掩飾了，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嬌笑一聲道：“哦？難道我們三個還會被威脅了不曾。”
張瀟晗搖搖頭，眼睛在三位大妖身上轉了轉，瞧着視線都在這邊，笑着道：“這怎麼可能，三位道友修爲實力都不在話下，怎麼肯會被脅迫。”
這話說的就很是中聽了，三位大妖的面色就都很好看。
“所以啊，一定是有什麼交易了。”張瀟晗接着就加了一句。
三位大妖面色不變，還是都瞧着張瀟晗，張瀟晗剛要開口繼續，前方忽然傳來靈力波動，期間神光閃爍映白了天空，張瀟晗向前望去，話自然就收回去了。
“張道友有話不妨直說。”懸九還不知道相遇之前他們也對神修打家劫舍的事情，向前瞟了一眼道。
身後的那些神修和神僕的面色就再變化了，望着張瀟晗的眼神森寒，恨不得出手就殺了她。
張瀟晗笑笑道：“當然會直說了，說一半藏一半可不是我的風格——查道友，是你出手還是我出手？”
後一句話剛說完，前方就掛起旋風一般，查央瞬間就化爲本體橫衝直撞過去，張瀟晗向懸九笑笑，和夜未央打了個招呼，跟着慢悠悠飛過去，不着急不着慌的。
懸九微微詫異地瞧過去，根本眉眼之間的表情凝固了，側頭看着的卻是木槿。
木槿原地一動不動地站着，看起來懶洋洋的，感覺到懸九探究的視線，微微偏偏頭，嘴角再向上歪歪，就算是招呼了。
“敗類！”身後終於有神修氣憤不過地罵道。
木槿好像沒有聽到一般，裂風和懸九也根本不介意罵的是誰，幾人短暫地停留了一會，也慢悠悠向前飛去，剛飛到的時候，戰鬥就已經結束了，神識也看到了夜未央最後的補刀，張瀟晗好像與己無關地看着。
這一幕發生多次了，可神修神僕們每一次看到都忍不住痛恨，他們是到此歷練的，彼此廝殺並不覺得有何不對，但勾結妖修殘害神修，那真是罪不可恕。
張瀟晗回頭見衆人都跟上來，毫不意外繼續收穫了神修神僕的痛恨，瞧了一眼滿不在乎，就聽到懸九的聲音：“張道友的所爲，還真是人修的敗類啊。”不但聲音中帶着鄙視，懸九的神情也冷下來。
張瀟晗微微一笑：“查道友不動手，我就不會動手嗎？還是懸九道友以爲我打不過這幾個神修神僕？”
懸九楞了下：“你們人修不是該同仇敵愾嗎？”
張瀟晗噗嗤一聲笑了：“懸九道友好歹也是十幾萬年的大妖了，說話怎麼還像才化形的妖修，進入到冰海的神修彼此都是死敵，不然天上的神光是怎麼來的？倖存的還怎麼出去？”
說着用腦袋點點懸九身後的俘虜：“還是道友以爲我現在該做的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
妖修的思維顯然是跟不上張瀟晗的，但妖修的正義感某些時候可要比人修的還強烈，冰海大妖對人修從來都沒有好感，張瀟晗這般說法在他們看來就是無恥之徒。
“哼，張道友也不要狡辯了，人修行爲卑劣就是卑劣。”懸九冷哼道。
裂風的眼神裡也有絲不屑閃過，查央倒是不在意地搖搖頭：“張道友行動光明磊落，這些人修早晚都是死的，不是自相殘殺，就是被我等殺死，死在誰手裡有什麼區別。”
張瀟晗向查央點點頭，以示感謝，衆人便繼續保持着可以接受的趕路速度，懸九明顯距離張瀟晗遠了些，鄙視不屑表現得淋漓盡致。
查央倒是真的對張瀟晗的做法很欣賞，對張瀟晗先前沒有說完的話更感興趣，就飛在了張瀟晗和懸九的中央：“張道友，你先前的話說了一半。”
“哦，是啊，”張瀟晗好像才記起來，“我從看到裂道友的時候就猜想了，見到冰海內不止一位大妖，便覺得我猜想的正確多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三位道友不離開冰海，根本就不是地盤夠大的原因，也不是對神修心無惡念，要麼是三位，要麼是三位的前輩與神修們有契約在身吧。”
張瀟晗輕飄飄地說着，瞧着查央的眼神中全是不在意，好像她說錯了也沒有什麼關係一般。
查央的神色變了變：“會有什麼契約？”
張瀟晗聳聳肩，轉頭瞧着前方，水天一色，這景緻極爲和平。
“這就不好說了，不過每千年能送數萬修士進來送死，嘖嘖，這手筆也真不小。”張瀟晗輕言細語，彷彿真是有感而發。
周圍安靜下來，飛行的速度好像都有一刻的停滯，張瀟晗不用回頭也會猜到身後那些修士難看震驚的面孔。
“胡說！”身後終於響起怒斥。
張瀟晗頭都不回，也不反駁，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三個妖修倒是意外地沉默了。
“張瀟晗，你身爲人修，與妖修勾結，殘殺同類，我等若是能離開冰海，定將你罪行昭告天下。”身後繼續傳來怒斥。
張瀟晗向後擺擺手：“若是罵幾句能讓你舒服些，就罵好了。”
身後的罵聲戛然而止。
好一會，裂風的聲音才傳來：“張道友思維敏銳。”
張瀟晗微微一笑，迎着裂風敏銳的視線道：“多謝。”
“張道友這是認爲你可以從冰海全身而退了？”裂風的聲音還是很平和，可其中的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難道裂風道友認爲我們無法離開冰海？”張瀟晗挑挑眉毛，好像很吃驚的樣子，“這一路我們一直爲夜道友收集神光的啊。”
裂風忽然站住了，所有人都跟着站住了。
裂風眉眼間的和善完全消失，身體內油然而生出威壓與眼神中的銳利，讓他的身上忽然涌現出殺意來。
“裂道友這又何必呢，在沒有進入或者說找到上古戰場的入口之前，我們一直是合作關係，這一早就說好的啊。”張瀟晗淡淡地道，身上半分防禦也沒有做。
木槿上前一步，擋在夜未央身前，而身後那些修士在裂風的威壓與殺意中一個個面色慘然，搖搖欲墜。
“你，冰海與神界之間一直有契約存在，神界大修士不得入內，你又是怎麼進來的？”裂風面色陰沉道。
查央和懸九也轉過身，眼神裡全是詫異，視線逐漸冰冷下來。
“冰海與神界的契約我又不知道，我進來也沒有人攔着，不過我爲什麼要與三位解釋這些啊，我又不是三位的俘虜。”張瀟晗無所謂地解釋一句。
“本來想要三位在隕落之前的時間輕鬆些——”裂風緩緩說道。
張瀟晗攤攤手：“我以爲你們喜歡坦誠，原來所謂妖修的坦誠也是聽不得實話？那又何必質疑人修的狡詐？”
裂縫的威壓與殺氣向張瀟晗全都向張瀟晗施加過來，無形的威壓與殺氣好像轉化爲有型的實質，張瀟晗身上的長衣衣襬向後飄去，髮絲也無風自動，她身上分明還是沒有任何防禦。
裂風的眼神終於驚訝起來，接着出現了鄭重，懸九和查央與裂風並肩，眼眸中半分輕視都看不見了。
“你是爲了上古戰場，還是爲了我們三個？”裂風嘴角露出一抹殘忍，“但不論是爲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雖然你認爲不重要，我還是想要回答，在進入到這裡之前，我們既不知道有上古戰場，也不知道有三位的存在。”張瀟晗還是很淡然地說道，“不過我不介意打一場。”
說着，張瀟晗伸手在腰間的靈獸袋上一拂，三隻雪白的白狼忽然出現在面前。
“嗷嗚——”
白狼屈居於靈獸袋已久，雖說在靈獸袋裡便是陷入沉睡中，可是它們天性就喜歡自由，不肯被束縛，如今脫困，自然是滿心怨氣，這怨氣卻無法對張瀟晗施展，望着面前的三位妖修，便是大吼一聲。
這三隻白狼，一隻是大乘後期的修爲，一隻是半仙初期，還有一隻直接就是巔峰的存在，才一跳出靈獸袋，威壓就橫衝直撞釋放出去。
眼前三位，它們哪裡看不出是同類，同類可以化形，它們卻只能以本體存在，不甘立刻就充斥在心裡。
“它們……”裂風失聲叫道。
“不好意思，按這三位的實力，本來有兩位不該出現在這一界的，不過是因爲與我有契約在身，三位道友，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不要切磋了。”擺出白狼，張瀟晗威脅之意盡顯。
裂風盯着張瀟晗，眼神裡恨意畢現。
張瀟晗聳聳肩：“三位道友，我只是對上古戰場感興趣，說不定我真的能找到上古戰場的入口，這又何必呢。”
“你做夢！”查央忽然厲聲道：“上古戰場只屬於我們妖族的，永遠不會被你們人修拿走。”
張瀟晗的視線落在查央臉上：“查道友，我想你誤會了，我不需要上古戰場的魂光飛昇，我只是想要單純地幫裂道友一個忙，當然對上古戰場也是好奇的，如果不是裂道友忽然發難，我們之間不一直都很愉快嗎？”
查央不善言辭，一時語塞，懸九冷笑一聲：“合作？愉快？你們背棄信義進入到冰海就是合作？”
張瀟晗挑挑眉毛，心平氣和道：“不好意思，重新介紹一下我們的身份，人界修士張瀟晗，木槿，夜未央。”
此話一出，簡直是驚呆了一片，所有人全都露出不敢相信的面容，瞧着張瀟晗就好像在瞧着一個瘋子。
“你說什麼？”裂風瞪大了眼睛，渾濁的眼睛內露出極度的不可置信。
“我說，我們三位是人界的修士，因爲夜道友修習了神族功法，纔可以隨着夜道友跨界來到神界。”張瀟晗說得風輕雲淡，聽在所有人耳裡卻如同炸雷。
“跨界？你們可以任意跨越五界？”懸九失聲道。
“不，不是這樣的，”張瀟晗搖搖頭，“因爲夜道友是神修，人卻是在人界，所以我們可以跟隨夜道友到神界來，我和木道友是人界修士，自然也可以回去，夜道友也可以跟着我們回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裂風的眼睛裡露出懷疑。
“其實在見到裂道友的時候，我才生出這樣的想啊。”張瀟晗淺淺地笑了下，“與冰海的其他妖修想必，裂道友還是容易溝通的，當然，與查央道友和懸九道友的相處也極爲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