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蕭晗知道進門是要收費的，看着這個穿着太南門服飾的人不過是煉氣期，想着築基的修士們誰肯做看門的人呢，這守門的大概是門派臨時收的弟子了。
交了一塊下品靈石，張蕭晗走進望嶽城。
還是熟悉的街道，但是一進城門處的集市不見了，因爲是一大早，天才亮不久，並沒有多少人進城，街道上甚至都沒有人，顯得冷冷清清的。
太早了些，心急了，張蕭晗拐了一個彎，她還記得那個曾經吃過早點的酒樓，先過去坐坐，打聽一下。
這麼早，也就是早點的鋪子開着，夥計們在忙碌着，還沒有客人上門，張蕭晗一走進去，夥計就笑着彎腰迎過來：“仙子，您請坐。”
仙子？很新鮮的稱呼，張蕭晗笑着坐在一張靠着窗的桌子邊：“你們店裡可有靈餐？”
“有的有的。”夥計連聲說道：“我們店裡的靈餐種類是最多的了，有靈白米煮的粥、靈蔬拌的小菜，靈禽的蛋，還有鐵甲牛肉餡的包子，若是中午，還有大餐，有妖獸的肉，燉煮都有。”
張蕭晗聽着一串串的，感覺自己找對了人，就說道：“揀你們這裡好吃的靈餐，一樣給我來一份。”
她並不怕吃不了，修仙之人的飯量是可以彈性的，吃飽了，運功走上一圈，就會消化了，若是不願意，也可以打包在儲物袋裡，張蕭晗臨離開望嶽城的時候，就是打包掃蕩了好幾家的飯店。
早點上的是最快的，幾息之間，夥計就端着一個托盤出來，上面是幾碟小菜，一碗靈米粥，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禽類的蛋。
“仙子，包子還要等一會，一會就好。”夥計很是恭敬。
張蕭晗輕輕嗅了一下。果然有淡淡的靈氣，便滿意地點點頭：“夥計，你們只做修士的生意，不做普通人的生意了？”
那夥計陪着笑說：“仙子說笑了，我們酒樓在望嶽城裡可是小有名氣的了，這裡的食材都取自妖獸或是靈植，都是給各位仙人仙子享用的，普通人哪裡有這個口福。”
張蕭晗上下打量一眼夥計，他年紀輕輕，看着就二十歲左右。身上沒有半分靈力的波動。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說望嶽城裡還有幾個大戶。有一戶姓張的，頗有家產，族裡也出了修士。”
說着夾起一根靈植送到嘴裡，慢慢地品嚐了一下。清淡了，若是用糖醋調一下，味道就鮮美多了。
夥計搖搖頭說：“仙子有所不知，原本我們望嶽城裡張家卻是是大戶，可是您不知道，兩年前，這張家的族長帶着全族的精銳去了妖獸森林，結果隕落在妖獸森林裡，連屍首都沒有帶回來。只有張家的二老爺一個人帶着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回來了，原本以爲張家有築基期的修士會再次興盛起來，誰知道那個修士是魔修，專門吃人血肉的，不但張家上上下下的被吸食了不少。連我們望嶽城裡修士都跟着遭了秧。”
這段故事張蕭晗是最清楚的，當下只是淡淡地聽着夥計說着，夥計口才也好，滔滔不絕講述着，直到裡面喊了一句，才匆匆忙忙地跑過去，轉身就端了一盤包子來。
要說這個包子，做起來也是大有學問，同樣的面，同樣的餡，可是做出來的味道卻頗爲不同，張蕭晗撿了一個，掰開，香氣與靈氣混合着沁入鼻端。
聞起來很香，張蕭晗咬了一小口，不動聲色地咀嚼了一會，嚥下後接着道：“你先前說張家現在幾乎就沒有人了，宅子也歸了玄真派？”
夥計瞄一眼張蕭晗的服飾，他認得這個服飾，當下賠笑說：“是啊，聽說是玄真派的仙人給給了張家一大筆銀子——張家的老爺們都死了，留下的少爺小姐也加入了玄真派，二太太一個女流也住不下那麼大的宅子，就收了銀子，搬回了孃家。”
孃家？二太太的孃家？張蕭晗回憶了一下，沒有在記憶裡找到關於二太太孃家的一點記憶，就點點頭，接下來又打聽了望嶽城其它門派的駐地，還有散修的，說了這麼多話，桌上的飯食卻要涼了。
張蕭晗喝了些粥，掰了一半的包子再也沒有碰第二口，還是酒樓呢，這妖獸的肉，虧得他們怎麼做得這樣難吃，分明就是妖獸的肉剁吧剁吧就包在了麪皮裡，他們就不知道要放點蔥姜這樣的調味品去去腥氣？
每一樣靈蔬都嚐了一口，倒是那個不知名的靈禽的蛋張蕭晗都吃下了，粥也喝掉了，結了帳一頓早餐就要五塊下品靈石，真算得上很貴了，張蕭晗扔出六塊下品靈石：“這一塊就賞給你了。”
夥計只接過五塊靈石，滿臉惶恐：“不敢，仙子的靈石，我們凡人哪裡敢收下，望嶽城裡有規矩，凡人的手裡是不允許有靈石的，一旦發現誰違背了規矩，是要丟了性命的。”
還有這個規矩？張蕭晗舉着靈石的手懸了一下，回手將靈石拋回儲物袋，從裡面摸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這個賞你了。”
夥計滿臉笑容，對他來說這個東西比靈石好用多了。
滿桌的靈餐張蕭晗吃的不過一點點，讓夥計饞得直流口水的靈餐在張蕭晗眼裡真是做得慘不忍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口味叼了，還是他們做得確實差，或者是自己還沒有適應他們的口味，張蕭晗看着剩下的食物嘆口氣，站起來。
“喲，這玄真派的弟子真是財大氣粗啊，一頓早餐就吃了五塊下品靈石，不不，怎麼是吃了五塊的呢，明明是吃了一塊下品靈石的早餐，扔掉了四塊下品靈石，嘖嘖，玄真派的弟子真是富裕啊。”
一旁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傳來，卻是剛剛進門的幾人正好看到張蕭晗站起來要離開，而桌面上還有滿滿登登的幾樣飯食便出言譏諷道。
張蕭晗側目望去，風度翩翩的幾位修士，看服飾是天龍門的，說話的是中間的一位，張蕭晗一眼望過去就不喜歡這個人，一雙丹鳳眼斜吊在眉梢處，讓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冷。
真是的，吃個早餐也有多管閒事的人，我花我的靈石，吃我的早餐，幹你們何事？張蕭晗還有要緊事要做，不願意理睬幾人，瞟了他們一眼就想離開。
“咦，楊師兄，這位小師妹看你呢，瞧她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是不是看上我們楊師兄了。”另一個猥瑣的聲音傳來，飯廳裡便傳來放肆的笑聲。
修士裡原來也有流氓。
張蕭晗皺皺眉，以前世的經驗，但凡能這般放肆的人都是有些背景的，這樣的人就不能理睬，若是沾上一個邊，就輕易甩不掉了。
“小師妹，想必是這個飯食不入師妹的眼，不如師兄我請客，我們換上一家酒樓如何？”另一人嘴裡文質彬彬地說着，可是滿臉都寫着四個大字：不懷好意。
幾個人說着話，在張蕭晗身前站成一排，夥計早嚇得縮回了裡面，他一介凡人，仙人們之間的事情，連看個熱鬧都不敢。
張蕭晗想不理睬也不可能了，她正過身子，面對面打量了一下三人，探查術施展下，最先說話的丹鳳眼是築基中期的修爲，另兩人是築基初期。
唉，都是修士了，都是要奔成仙的去了，怎麼還有人如市井無賴一般，真是丟了仙人仙風道骨的臉面。
她對着當中之人正色道：“各位都是修仙之人，怎麼能把身外之物看得如此重要，豈不知心有雜念，會成爲修仙道路上的阻礙麼？”
那三人一愣，心中早就設想了張蕭晗的種種反應，卻沒有想到是這種，張蕭晗義正言辭反過來教訓了他們。
那位姓楊的修士最先反應過來，臉一沉道：“這麼說，小師妹揮霍了這般靈餐反而是對的了？”
張蕭晗沒有正面回答，她迎着對方咄咄逼人的視線道：“幾位師兄到達這望嶽城，想必也不是爲了遊山玩水，請問幾位有沒有獵殺什麼妖獸？”
“當然。”楊師兄傲氣地回答：“我楊春令前天剛剛獵殺了一頭三尾靈狐，皮毛都幾乎不曾損傷，到妖獸森林這半年，死在我手下的妖獸有幾十頭。”
張蕭晗聞言點頭道：“那麼請問楊師兄，這些妖獸可曾得罪過你？它們是入侵了你楊師兄生活的範圍，還是濫殺無辜了，抑或是跑到了望嶽城欺負了這裡的居民？”
楊春令一愣：“它們當然沒有得罪我。”
張蕭晗冷笑道：“這些妖獸祖祖輩輩在妖獸森林裡生存，妖獸森林就是它們的家，它們不曾越雷池一步，更不曾得罪楊師兄，甚至它們根本不知道世上有楊師兄您這人，可是您萬里迢迢從玄黃大陸趕來，進入到它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妖獸森林，大肆屠殺它們，請問，比起我這裡沒有動幾筷子的靈餐，楊師兄的行爲又算作什麼？”
楊春令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反駁，張蕭晗說得話他不但從沒有聽過，也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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