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家老祖進去的山洞,張蕭晗心裡在猶豫矛盾着。
若是老祖離開,自己就跟下去看看。
不,不能冒險,這裡可能是唯一的出口,一旦進去被堵在裡面就是死定了。
可是,那裡一定會有好東西的。
好東西也要有命享用纔可以。
心裡反覆地鬥爭着,最終,還是安全被擺在了第一位,一旦人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不能讓好奇害了自己。
轉過臉,張蕭晗看着假山的洞口,那裡被下了禁制,這個老祖也是的,你說你離開這裡的時候要是下了禁制,我還能進來啊,我還不遠遠地躲着這裡,這下,真的被關在這裡了。
張蕭晗的心裡亂七八糟地想着出路,不覺時間悄悄地過去,她也不敢打坐修煉,生怕體內靈力的運轉會讓張守傑發現自己在這裡,好在她也是個修士,又經歷過妖獸森林的鍛鍊,睜着眼睛守着黑暗,也沒有覺得疲乏。
天就要矇矇亮的時候,張蕭晗忽然聽到輕微的聲音,山洞內幽白的熒光石的亮光灑下來,張守傑出來了。
張蕭晗收斂了全部心神,悄悄地注視着他,看到他一如既往沉着臉,揮手撤下禁制,邁步出去,跟着又在洞口布下禁制。
完了,張蕭晗的心一沉,築基期修士佈下的禁制是自己破解不了的,難道自己就要被關在這裡?眼看着張家的老祖在這裡進進出出的,無能爲力?
她的視線忽然就望向了另一個剛剛合上的洞口,莫非這就是天意,天意要自己進到地下察看一番?
心忽然間就平靜下來,患得患失地心情消失了。張蕭晗慢慢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摸索着走到洞口前,擡起手,搬了一下凸起的石塊。
無聲的,無光的。但是張蕭晗知道洞口打開了,她從儲物袋裡摸出一塊熒光石來,這一塊還是張書恆看到她好奇,送給她的。
眼前倏地亮了起來,張蕭晗舉着熒光石,快速地向地下奔去。
就在張蕭晗向地下奔去的那一刻。張守傑忽的在黑暗裡站住了,後院的一切在黑暗裡都那麼熟悉。但是他忽然就感覺到敵意,神識驀地釋放出去,同時運起靈力護體。
神識在空中碰撞着,黑暗在築基期的修士面前就是擺設,神識可以替代眼睛,甚至比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天也在這時矇矇亮了,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懸浮在上空的黑袍人清清楚楚地落在張守傑的視線裡。他失去了偷襲的先招。
他看到自己從假山裡出來了!
這個時候,張守傑想到的卻是地下的五行歸一果,自己辛辛苦苦守候了四十年的靈果,豈容他人窺視。
張守傑怒火中燒,也不言語,身上磅礴的靈力涌出來,剎那間化作一條長鞭,刷地一下就向着天空中的王山抽去。
這一下的攻擊,張守傑沒有做任何保留,若是被抽實了,王山必定殞命當場。
這長鞭和上次的大手都是張守傑閉關期間研究的攻擊手段,這一擊他還藏着後招,爲的是防止王山踏上飛劍逃之夭夭。
王山對這樣的手段早有防備,他冷冷一笑,腳下忽的就出現一把飛劍,身形不退反進,只一個動作就破解了張守傑的進攻。
說起來,也幸虧他不退反進,張守傑的長鞭看似擊向空中站立的他,實則全在後招上,若是王山急速後退,便正好迎上了長鞭的鞭把,這一下才是張守傑真正的殺招。
王山往前一步卻是要誘惑敵人的,這一下陰差陽錯,正好解了張守傑的殺招,回頭看到後半招的威力,王山面色大變,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再無一點血色,沒有想到張家的老祖在沒有法寶的情況下也敢全力攻擊。
心念一動,不再留手,腳下的飛劍突然就激射而出,直奔向張守傑的面門,同時手裡一個法訣,祭出鎖魂幡,霎時,在飛劍刺面的同時,一羣黑影從鎖魂幡上涌出來,撲向張守傑。
張守傑看到飛劍刺來時心下暗喜,這可是正宗的飛劍啊,對方的修爲遠遠小於自己,這把飛劍就等於送上門來。
他右手一張,竟然直接向飛劍抓來,這一下他是勢在必得,抓住了飛劍,他有把握立刻抹去飛劍上王山祭煉的痕跡。
飛劍的劍尖原本散發着寒氣,對着張守傑的面門刺來,可在張守傑伸手抓來的時候,忽的在空中一垂,竟然變換了方向,向着張守傑的胸口斜刺着猛衝過去。
張守傑“咦”了一聲,他修爲雖高,與人打鬥的經驗卻是遠遠不如王山,當下右手一變方向,照舊向着胸口處撲來的飛劍抓去,卻見到飛劍下垂露出的空檔處,一羣細小的黑影黑霧一般撲過來。
右手的抓勢不變,左手下意識地揮出,一片烈焰從手掌中飛出,同時身形急速後退。
就見那片黑霧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烈焰,彷彿一瞬就能撲到面前。
張守傑雖然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但是看到王山祭出了幡旗和不退反進的身影,也知道自己大意不得,右手的靈力收回了幾分,只按捺着那隻飛劍,張口吐出一口靈氣,爲自己先套上了一個護體靈盾。
這個舉動若是在玄黃大陸上被人看到,該會讓人笑掉了大牙,堂堂築基後期的修士,面對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還要爲自己套上護體靈盾,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此時,張守傑和王山都沒有笑。
張守傑這半生也沒有與幾人戰鬥過,根本沒有築基後期對上築基初期的那種目中無人的姿態,相反,他對於這個有着飛劍,速度快於自己的王山還有些忌憚,看到他古怪的舉動,第一時間就是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而王山,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無所不盡其極的狠人,在他的眼裡,只有殺掉對方,哪裡還有高手過招時的風度,在他看來張守傑套上護體靈盾是此時最正確的作法了,但是,再正確的作法,也阻擋不住自己金翅毒蜂的大軍。
金翅毒蜂在王山的驅使下,蜂擁而至,眼看着就撲到了張守傑的護體靈盾上來,張守傑心下大吃一驚,這些是什麼東西,竟然無懼烈焰的侵襲。
他大喝一聲,左手一翻,半空中忽然出現一隻巨掌,向着這些毒蜂拍來。說起來,張守傑的進攻手段頗爲單調,除了幾個法術外,就是將靈力化成巨掌或是長鞭或是其它什麼東西,這一掌全由靈力組成,拍向這些毒蜂,王山看了真是冷冷一笑,烈焰都傷害不了的魂魄,你區區靈力化成的巨掌就能滅了這些毒蜂?
小心使然,他還是悄悄地祭出了魔頭,指揮着魔頭從後背襲擊張守傑。
可是,王山嘴角的冷笑還沒有掛完,就變成了驚愕,在他祭出魔頭的同時,眼看着張守傑靈力化成的巨掌拍下,籠罩住金翅毒蜂的魂魄,霎時,心神間與那些毒蜂的聯繫中斷了。
怎麼可能?
王山的心裡忽然就生出一絲慌亂。
是了,自己怎麼這樣的疏忽,如此明顯的漏洞都沒有發現,魂魄怎麼會沒有一絲弱點,若是那樣,鎖魂幡的主人豈不是戰無不勝?
魂魄不怕刀劍的攻擊,是因爲它本身就是一個虛影,自然刀劍無法傷害;他不懼烈焰的襲擊,也是魂魄只是一個虛影,虛影是無法燃燒的;但是全然由靈力組成的巨掌,卻是完全調動的天地間的靈氣,這些純正的靈氣的攻擊,正是魂魄的剋星。
張守傑也沒有想到,自己無心的一掌,一下子就滅掉了這一團黑霧,他更不知道這團黑霧裡有着王山依仗着的殺手鐗。
王山一個大意,失去了他最器重的金翅毒蜂,心下心痛,可是,二人之戰是不可避免的了,若是再一次逃走,恐怕就更沒有勝的時候了。
他深吸一口氣,一咬牙,鋪天蓋地的妖獸從鎖魂幡裡全都竄出來,他打定主意,要消耗盡張守傑的靈力,只要是靈力枯竭了,築基後期又是如何,還不是任人宰割,一時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不論是食肉的,還是食草的,各色的黑影保留着它們生前的形狀張牙舞爪地撲來。
若是常人看到這些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黑影,嚇也要嚇死了,王山卻知道,這些魂魄只能阻擋得了張守傑一時,他再次踏上一步,雙手一翻,打出一道法訣,正落在飛劍上,飛劍一顫,立時力量大勝,劍身顫抖着,一寸一寸地接近張守傑的胸口。
張守傑滅掉了第一撥的黑影,心下大定,一掌一掌地向下拍來,每一掌都會拍滅一羣黑影,根本沒有覺察身上的靈力在迅速的消退,這些古怪的黑影再多,近不了身,又能怎樣?
他藐視一眼王山,只待全滅了這些討厭的黑影,就收了眼前的飛劍,再斬殺了他。
看着飛劍一寸一寸接近,張守傑冷笑着,飛劍每近一寸,他就將飛劍觀察得更加清晰,就愈加喜愛這把飛劍,真恨不得立刻就抓起它來。
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飛劍和鎖魂幡祭出的魂魄上,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身後悄悄出現的魔頭,正獰笑着,一掌也向自己的後背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