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楊風的表情有些僵硬,文新吃得開心,看着他的樣子,說:“唉,我回來了,你應該開心纔對,幹嘛愁眉苦臉的樣子啊?”
楊風苦笑,說:“這幾年過得不太順利,被我老爸管得嚴,早早地結了婚。唉,其實,我並不喜歡翠若的。”說到後面這句,楊風放低了聲音,無奈地看着文新。文新聽了楞了一下,然後輕輕一笑,說:“唉,以你們楊家在周平縣的地位,想嫁給你的女子想必多的是,你怎麼不找一個自己稱心如意的呢?”
楊風說:“你有所不知,周翠若是我爹爹安排給我的,我拒絕過,但我還是失敗了,很多時候,我真想去找你,天涯海角都去找你,跟你一起去修道,忘記塵世苦腦,無拘無束地過日子。”
文新很同情楊風,想着他一直受制於他的父親楊天,沒有自主的空間,他同情地說:“哥們,你媳婦長得不得很漂亮嘛,佩得上你。你就認了吧。”
楊風說:“我就是認了才娶了她,其實……”楊風停了下來,看看周圍,確定沒有熟人,輕聲地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我真的很喜歡她。”
文新來了興趣,他說:“喲,你喜歡的人是誰啊?”
楊風湊到文新的耳邊,說:“我喜歡的人叫青月,是春花樓的一位小姐,我老早就喜歡她了,可是,我家人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文新小時候去過春花樓。知道那是一家妓院,此時,聽楊風說他喜歡上一位紅塵女子,甚是驚訝,半天,他才說:“你不在乎青樓女子身子不乾淨?”
楊風說:“不在乎,你不在的日子裡,我經常去春花樓買醉,後來遇上了青月,我便喜歡上了她,她也喜歡我,現在,她懷着我的孩子,我卻不能娶了她。”說到這裡,楊風掉出一滴淚,感傷地說:“真想放縱一回,放下一切,遠離周平縣,不管天涯海角,都要跟青月在一起。只是,無奈的是,我父親重病在牀,時日不久,他創下的龐大的家當,都歸我管了,我……我苦啊!”
文新聽了,都沒胃口了,他放下筷子,說:“唉,沒想到,你碰上了這樣的事,作爲哥們,我真爲你感到傷心。”說完,文新喝了一口酒,說:“楊風,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青月,還有你們的孩子。”
楊風說:“我把他們安置在樂峰鎮裡。每月過去看她們母子倆一次,唉,我真怕這些事被父親,還有翠若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真不知會怎樣?”
文新說:“這一點容易,你不讓他們知道便行了嘛。”
楊風說:“要不,我帶你去看看她們吧,順便介紹給你認識一下吧,我經常跟她提起你。”
文新說:“好啊。”
兩個人起身,要付錢,酒樓老闆死活不肯要,兩個人一笑,便離去了。出了門,文新找來一根木棍,扶着楊風御棍而飛,不多久的功夫,他們便到了樂峰鎮,樂峰鎮離周平縣縣城不遠,一個小時的功夫,他們便到了青月的處所。楊風對文新這一本事羨慕得不得了。
見了青月,楊風與青月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然後是一陣熱吻,完全沒有不當文新存在過,文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很是感動,並想着,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遇上一位讓自己如此喜歡的人呢?
半天,楊風與青月才停了下來,楊風高興地給文新介紹說:“青月,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好哥們,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文新,我們周平縣遠近有名的神童,你看,就是他。”
文新長得其貌不揚,但也不是很難看,體型稍微顯胖,長長的頭髮散在肩頭,青月看到了文新,態度比周翠若好上幾倍,她完全不會因爲文新的模樣也輕看了他,她十分地對文新行禮,客氣地說:“文公子好。”
文新從這一個情景便可以看出青月是一位多麼好的女子,他笑着說:“青月姑娘好。”
三個人進了屋,文新看着青月大大的肚子,想着她住着簡陋的房子,知道她沒有要求楊風給予豪華的生活條件,對青月的印像越來越好了,他坐了下來,說:“嗯,這裡的環境不錯。適合獨居,沒有外人打擾。倒也輕鬆自在。”
青月給他們倒了水,說:“文公子喝茶。”
文新接過杯子,笑着說:“謝謝。”
青月進了裡屋,楊風開心地問:“文新,怎麼樣,我的小老婆不錯吧。”
文新說:“嗯,比那個什麼周翠若好上很多很多,我真希望你娶的人是她。”
楊風說:“嗯,等我父親過世後,我一定要娶她進門,她願意作我的小妾。”
文新說:“你不怕周翠若反對嘛。”
楊風說:“我怕的是我父親,至於周翠若嘛,我一點也不怕她。本來,我對她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但她現在也懷了我的孩子,她一向對我也不錯,所以,我也不得不把她當作一家人來看待。”
文新此時太同情楊風了,年紀輕輕的,就有了兩個未出世的孩子,每天忙着生計,她說:“嗯,祝你好運吧。兄弟。”
不久,青月炒了一些小菜,文新與楊風又喝起了酒,這一喝,兩個人都喝多了,喝到後來,楊風忍不住心裡的苦痛,哭了出來,再到後來,便醉了,文新的酒量比較好,沒有醉倒,只是有些暈,他把楊風扶到牀上,留了一封信給他,便向青月告辭了。
出了門,楊風一時之間,竟不知往何處去,十年間與世隔絕的生活,使他對世事一無所知,他一時也不知自己應該作些什麼,看到楊風如此平凡地過着日子,文新第一次想着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大事,揚名天下,行俠仗義,爲民除害。他想起歐陽鋒送給他的一句話: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文新想到這裡,嘿嘿一笑,自言自語着:當今可是亂世,在亂世裡,人的命運都是未知數,誰會知道,明天,戰爭會不會打到自己的地盤上來呢?在命運的長河裡,有大魚,有小蝦,文新問自己,自己是大魚呢,還是小蝦呢,還是什麼都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