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記載

蕭令笙請楚袁二人進入一處房室,這裡是祭祀的休息間。地方佈置得很簡樸,甚至連裝飾物也沒有。傢俱全是沙泥架構。

他對楚袁道:“遠道而來,先休息一會。在路上,駝鈴也給你們講了不少事了吧!”

楚袁點頭道:“開眼界的,沒想到魔帝族人會是這樣的。”

蕭令笙揮手笑道:“什麼魔帝族人!在這裡,只有炎皇的族民,我蕭氏一脈是主族。”

楚戎忽地插嘴問:“歷代族長都從蕭氏一脈推選?”

蕭令笙點頭:“是的,當年有幸覲見炎皇的人就是本族先祖。”說到這裡,蕭令笙對楚袁說:“楚兄弟,這次請你來炎皇神殿祭拜,其一是表明我族的立場,其二是想請你跟我一起解讀炎皇的傳承。”

楚袁皺起眉頭,道:“一族傳承重中之重,你爲什麼...”

蕭令笙臉露苦笑,嘆息道:“我輩無能,未能解讀炎皇傳承的真正要義。曾有先輩斷言,要解開炎皇傳承之秘,非駐留凡世的仙人不可。”

“所以你就千方百計去儒門攝取氣運,就爲了飛昇的時候逗留凡世?”楚袁問。

“是的!雖然有所暫獲,但還總覺得差了些什麼。”蕭令笙認真地看着楚袁,誠懇地說:“自從在血染之地見識過你的風采,我就相信你跟我們是同一類人。或許我們合力能讓炎皇的傳承揭開,造福蒼生。”

“炎皇傳承必然威力絕倫。只怕...”楚戎插嘴,後半句吞吞吐吐。

蕭令笙頓時明白楚戎的意思,笑道:“炎皇功法和技法的傳承早已被我族掌握,只是炎皇一生以恩澤蒼生爲己任,祂最大的意願便是尋覓挽救世間大地之法。所以,楚長老大可放心。”

頓了頓,他又看向楚袁,認真道:“這次請楚兄弟過來,目的純粹,我們雙方都會得益。所以兩位不必在意其它!”

楚袁一笑,掩飾了臉上的尷尬,他點頭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蕭令笙道:“既然來到炎皇神殿,不妨先拜祭炎皇!”

楚袁二人點頭應好。

一番拜祭以及沉長的祭詞之後,楚戎在楚袁的示意下離開。而楚袁則跟着蕭令笙走往神殿的地下通道。

這裡的氣溫逐漸寒冷,距離地面已經超過百丈。

“大沙漠的地下是不是有着遠古時候的建築?”楚袁忽然問。

蕭令笙點頭道:“是炎皇親自開闢的通道。這裡曾經是一個古國的都城,自從炎皇離開之後,我們在這裡佈置了一些防護手段。”

二人面前是一扇巨大的石門。

蕭令笙道:“到了!”

說完,他擡手對石門打出一道法訣,引着楚袁走了進去。

氣溫霎時提升,撲面的熱浪讓人窒息。

光芒奪目的世界,不見火焰,但是卻盪漾金黃的色彩以及熾熱的烈火氣息。楚袁甚至能感受到火焰的精靈在面前飛舞,如同大沙漠的黃沙,密密麻麻!

“這片土地已經通靈!”楚袁沉吟道。

蕭令笙對正中央的祭臺一指,淺笑道:“仙器的本體就在這裡,此地難免通靈。”

楚袁看着祭臺上的爐鼎,感受那沛然氣息,不由轉頭對蕭令笙道:“你真的很真誠!竟然肯讓我觀看你們的仙器。”

“我沒必要虛僞。”蕭令笙爽朗一笑,指着另一邊古老的岩石建築,繼續說:“我們的目的地就在皇城,那裡留下了炎皇的痕跡。”

楚袁點頭,轉身跟這蕭令笙行走。只是他心裡暗道:說這裡是炎皇神殿,還不如說是炎皇古墓更爲合適。

他沒有說出來,只不停打量周遭的事物。

皇城內

一條盤繞而上的梯級橫在二人面前。梯級兩旁的石壁,刻畫着無數雕刻,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個個故事。

一個殘破的世界,無數裂痕滿布,大地裂開道道壕溝,偶爾有岩漿吞吐。生靈捲縮逃避,尋覓安穩空間。

一人頂天立地,置身漆黑的異時空與星宿爲伴,他祭出爐鼎裝載這個殘破的世界。陽星投來極陽光束成爲爐火,陰星投出陰寒氣息調和...

另一人手持巨劍將星辰破開,取出泥土精華投入爐鼎。

之後...畫面殘破,像是被人刻意抹除。

楚袁轉頭看着蕭令笙,眼中滿是疑問。

蕭令笙搖頭道:“我們不敢破壞炎皇的痕跡,這是祂親手抹除的,或許,祂不想刻畫鑄煉世界失敗的情景,也刻畫不出無數生靈死於災難的慘狀。

楚袁點了點頭,沿着梯級繼續行走。

下一幅雕刻變化極大。

這是一個原始的世界,到處古木參天,人族先輩在喧囂打獵。

數名巨人出現,指引用火和製造簡陋武器。

人族逐漸變化,開始獸皮裹身。

高天烈日懸空,足有十日。以至生靈塗炭,其中一名巨人手執木棍逐日追打。

巨人倒下,十日依舊猖獗。

另一巨人神情悲憤,手挽長弓架起長箭,仰身對準高天。在這畫面中,高天之上只剩下二日。

這一幅刻畫得相當細膩,彎弓搭箭的動作以及神態栩栩如生,而且好像在石壁上加持了某種意志,讓觀看的人的腦海裡生出連貫的畫面。

可以料想,炎皇對這一幅花了極大的心思,對畫中的巨人更是相當推崇。

下一幅

天空清靈,廣闊得讓人舒暢,只是大地動盪,海水將土地分割開道道裂痕,並洶涌得直上高天欲淹沒一切。

巨大的玄龜投下虛幻的身影,定住了繼續崩裂的大地。猙獰而又身材健美的海龍從海底升騰,阻擋了狂暴的海水。

人族老者站在山岩之上,對滄海恭敬有禮。天地一片晴朗,生靈安居自然。

當楚袁二人走到這裡的時候,面前的牆壁已經平整光滑,沒有任何刻畫痕跡。他呼出一口氣,對蕭令笙道:“這是炎皇看到的畫面吧,算史前記載嗎?”

蕭令笙點頭道:“是的,相信你也知道刻畫裡面的人物都是誰了吧。畢竟,你得到過其中一位的傳承。”

楚袁點頭,看向那被烈日環伺而倒下的巨人,嘆息道:“烏金是太陽神殿的主宰之一,我聽符謙提起過。看到大神手持的木棍,我想到了老桃樹。其實,大神更值得敬佩,祂明知道自己的屬相被對方相剋,還要拼命追打。可見祂對大地生靈有很深的情誼。”

蕭令笙看着手挽長弓的巨人,接口道:“這一位同樣值得敬佩,當然,我並不止是讚美祂的威猛。你知道祂的下場嗎?”

楚袁看向蕭令笙。

蕭令笙嘆息道:“仙庭使計,將祂的妻子封入月宮不得外出。而祂則在跟仙庭對戰的時候被天帝誘殺!”說到這裡,蕭令笙眉頭深皺,嘆息道:“其實有許多事我都沒搞明白,爲什麼願意挽救蒼生大地的神靈都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呢?”

楚袁沉默,氣氛變得蕭條,過了一會,他指着石壁上的玄龜和龍,問:“太古傳說裡面,有着太多玄龜的傳說,你這裡有沒有真實的記載?”

蕭令笙搖頭道:“沒有!”他指着刻畫在石壁上的龍,對楚袁說:“但有一些關於應龍的傳聞。”

楚袁看着升騰出海的應龍,問:“關於什麼的?”

“關於祂的行爲!”蕭令笙嗤笑道:“當年他爲海族生靈憂慮,曾八次蛻皮留守在凡世。只是後來,他不管事了,反而任由大海災難連連,就連海水逐漸分割陸地也沒有理會,凡世大地遲早會被海水分開片片區域。屆時地理災難四起,也是他的罪過。”

說到此,他冷笑一聲:“或許,就因爲他的心態變了,那些遠古神靈都死了,他卻沒死。”

蕭令笙很憤慨。

楚袁嘆了口氣,看了眼盤繞而上的梯級,問:“還有多遠?”

“二百來步!前面還有雕刻。”

百級之後,圖紋再現。

這是一條比應龍更加威武的蒼龍,祂嘴銜火精,獨照環宇。然而,祂所在的這片世界也相當奇怪,到處陰森可怖,生靈都是奇形怪中,或長出猙獰獠牙,或頭生腫角...

“這是...燭龍!”楚袁失聲。

蕭令笙大有深意地看了楚袁一眼,道:“是燭龍,你懂得使用九幽氣息,估計也是得到祂的傳承了吧。”

楚袁坦蕩蕩,點頭道:“是的,所以我以前很怕飛昇。”

蕭令笙笑了,搖頭道:“要成功飛昇並不困難,還有辦法。”他看着燭龍的畫像,神態恭敬地說:“這是一位了不起的神靈。以身爲梯接引陰靈,以魂爲火照明幽冥。唯有祂,才稱得上是太陰神殿的主人。”

“燭龍是幽冥之地的創世神?”

“不是!太古時候的幽冥之地出了問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失去了蹤跡。燭龍大神心感凡生寂滅之苦,特意開闢異時空,以身化形,成就今天的新幽冥世界。”

“功德無量!”楚袁對燭龍的恭敬行禮。

蕭令笙笑道:“遠古神靈中,唯有這位大神以另類的方式存在至今,其餘那些,要麼死了,要麼龜縮一隅!”

前路的梯級將到盡頭,而牆壁上也僅僅餘下四幅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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