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間裡看着婉汀在旁邊整理東西,我又是一陣莫名的失神,既對上天把她降臨到我身邊感到無比的感激,卻也對白天時衆人調侃般的議論耿耿於懷,更讓我覺得可氣的是,我竟然還有那麼一點兒把他們的話往心裡去了,甚至無恥的琢磨起婉汀的動機來。
這讓我無比的自責和苦惱起來,我怎麼能懷疑她呢,別說是隨便一想,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兒也是不應該的,我痛苦與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過多的磨難經歷竟讓我對所有事都下意識的帶着防備和戒心,就好像這個世上除了老爸和我自己以外,沒什麼人是絕對可靠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想證明自己對她的真誠,但同時也希望通過某種方式也讓她對我如此,可這想想容易又該怎麼去做呢,我要如何才能堅信我倆之間的感情,難道非要……
正倍感煎熬着,婉汀已經歸整好東西走到我面前,輕聲問:“抽菸嗎?”
“不了……”我搖搖頭,卻因爲羞愧而不敢去直視她那張臉,她撫摸了下我的頭然後說:“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要不然我爸肯定要着急了!”
“別啊!”一聽這話我急忙擡起頭來,用近乎央求的語氣說,“再陪我待會兒唄,我不想自己呆着……”
“你怎麼是自己啊,你不是有那麼多兄弟呢嘛,太子哥。”婉汀打趣道,我卻使勁搖了搖頭沉聲說:“可我還總覺得我是一個人,特別孤獨……”
聽到我這話,婉汀慢慢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用她的胳膊跟我的胳膊交纏在一起,緊緊攥着我的手心,柔聲細語地說:“那現在有我了,你還孤獨嗎?”
“所以,我不想你走,我想你一直陪着我!”對她說出這種話時,我一點兒也沒覺得羞怯也不認爲這樣是沒出息的表現,我只是想跟她完完全全的心靈相通,不夾雜一絲的懷疑和其他世俗的東西。
“我不走哪行啊,我爸他……”婉汀還想安撫我,我卻突然轉過臉去用自己的嘴脣堵住了她的嘴,在我看來或許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檢驗她對我到底用心多深,儘管這種想法有些幼稚和衝動,但在那個時候卻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這昏暗陰冷的空間裡,一朵紅色櫻花逐漸變成無數的花瓣四下飄散,我也徹底淪陷其中……
第二天,也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我被一陣低低的嚶嚶哭聲弄醒了,睜眼看去婉汀正淚眼婆娑的坐在那裡,表情多少也帶着幾分隱隱的痛苦,我明白她爲什麼如此,在感到歉疚的同時心中卻也止不住的泛起欣喜和得意,我清楚她現在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我也應該無需再用任何方法驗證她了吧。
我起身伸過手去想表示下撫慰,她卻慌張的躲開了我,然後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望向我,此時我跟她也是相對無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緩解這一切之後的氣氛,好半天才擠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聽到我的道歉,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就把頭低了下去,我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只想岔開話題問她要不要吃東西,她那部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又不合時宜的叫喚了起來。
婉汀慢慢回過神來將手機拿了過來,看了下號碼後就對我說:“是她們幾個……”
“啊……”我愣了下才突然想起今天還要去給她處理麻煩,趕緊咬緊牙關邁着發軟的腳走出房間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回頭對婉汀說:“你去洗洗臉,咱這就過去……”
婉汀只是嗯了聲卻仍然坐在那裡,我實在有點兒不好意思,只好借出去召集衆人爲由匆忙離開,可心裡卻還在想着前一晚發生的事情,居然還有些流連忘返。
大家夥兒早就都在樓下等着了,可我卻沒有發現陳浩然的身影,趕緊問黃思源他回來沒有,黃思源告訴我陳浩然從派出所出來之後就被老爸叫回去了,估計是讓他暫時避避風頭,我才放下心來。
等了好一陣子,婉汀才慢慢扶着樓梯扶手走了下來,看上去走路好像也有點兒艱難,我正詫異她這是怎麼了,李博卻從後面掐了我一下道:“弟啊,你昨晚幹啥了,給人家弄成這樣,還不過去扶一把!”我一聽趕忙跑過去攙扶婉汀,她卻好像還有些不太情願,我也不知道她這是在爲什麼鬧彆扭,但當衆又不好多問,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來到門外。
正準備讓人去打車,卻發現兩輛麪包車已經停在了門口,小東正大大咧咧的靠着車門抽菸,見我出來了馬上招呼道:“太子,起來了啊,我都等你一上午了,車和人都備好了,咱走啊?”
我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要出辦事兒,這時就聽身後黃思源說:“是我找他的,不光弄了車他還叫了點兒人來,咋說也是給你對象出頭,面子上必須過得去啊!”
這傢伙還挺明白我的心思,要不是我和婉汀的事兒耽誤了,我確實也準備讓他好好組織一下,這下倒好不用我說,面子就已經夠足了,這陣勢對付幾個高中的女生那應該是綽綽有餘了吧。
小東帶着他的人一輛車,我們這些人一輛車,緩緩駛出和榮街朝婉汀的學校而去,一開始婉汀還刻意跟我保持着距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便很貼心的安慰了她一番,還引得大家竊笑不已。
儘管這讓我感到尷尬,但我還是很鄭重其事的對婉汀保證道:“你放心,從今以後沒人敢欺負我,除非我死了!”聽到我這麼說,婉汀怔了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良久,或許是看出我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虛情假意,她嘴脣微微顫了纏,終於將頭緊緊依偎在了我懷裡。
看她總算情緒好轉,我也輕鬆了不少,抽空提醒大家道:“待會兒去了儘量別動手,都是女生打她們,我掉價,嚇唬一下差不多就行!”
“放心吧,太子,我最擅長跟小妹子打交道了!”陳澤嬉笑道,我則不放心的提醒說:“還有,把你們那刀都收好,別動不動到哪兒都拿出來,陳浩然那事兒還沒完呢,我老爸估計正在氣頭上,能不惹事兒千萬別惹事兒,一切都聽我的吩咐!”
快到婉汀的學校時,婉汀的電話又響了,婉汀還是有點兒不敢接,李博見狀示意她把電話拿過來,然後很瀟灑的接起電話道:“咋地啊,說!”
講了幾句李博就把電話還了回來問婉汀:“那幾個丫頭說在學校對面的飯店等你,你知道在哪兒不?”
婉汀點點頭,擡手指向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市場說:“應該就是那邊兒,馬上到。”
我聞聽後示意司機停車,然後拉住婉汀的手對其他人囑咐道:“我和博姐領婉汀先進去,你們先在外面守着,等差不多了再進來嚇唬她們一頓!”衆人齊聲答應,我便攙着婉汀跟李博一起下了車,蘇羽自然是跟李博形影不離,於是我們四個人就邁步走進了那個小市場。
路上婉汀對我講,這座市場一頭是她們的那所普高,另一頭則是一所技校,兩間學校距離不算是太遠,之間也經常互有往來,當然主要還是技校裡那幫學生來她們學校泡丫蛋,自然也就有她們學校的女生仗着跟技校生或者是技校生社會上的朋友搞對象而在自己的學校張揚起來。
“這幫丫頭,真不知道磕磣,放着好好的書不念竟想着跟社會人扯!”李博聽後輕蔑的諷刺道,可她這話被婉汀聽到後,婉汀立即神情變得不自然起來,李博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無意把她也捎帶上了,急忙解釋道:“婉汀啊,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些人,你和我弟你倆可跟他們不一樣!”
“我知道,博姐……”婉汀勉強笑了下說,可卻偷偷的把手從我的手中抽了出去,似乎是怕周圍的人看到。
來到了那家飯店,婉汀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我見狀衝她笑道:“沒事兒啊,有我呢,大不了等會兒讓她們打我唄?”
“啊,怎麼還要捱打呢?”婉汀有些驚慌的問,我聞聽捏了她鼻子一下說:“我就是那麼一說,反正我肯定不讓你受欺負,行了吧!”她這才放下心,半個身子躲在我後面怯生生的跟我走了進去。
站在門口我正環顧着這家髒兮兮、烏煙瘴氣的飯店,從角落一張桌子忽然站起了幾個女生,正是那天那幾個在和榮街欺負婉汀的人,一個個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但眼神卻冷冷地射向了我們。
“小賤貨,你來了啊!”一個領頭的女生叉着腰喊道,自然引來飯店裡其他人的注意,我剛想呵斥她,李博卻上前幾步指着那女生罵道:“你那嘴是不是長反了啊,咋竟往外冒逼話呢,小逼丫崽子別這裝逼行不,欠幹我送你條大狼狗!”
李博不愧是女中豪傑,幾句話罵得那幾個女生既氣惱不已又不知道該怎麼還嘴,弄得我也不禁暗中發笑,果然還是女學生啊,跟李博這種女混混就是不能相提並論。